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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红色的眼睛
书名：杨家有女初长成 作者：伊薇妮 更新时间：2016-12-12 16:09 字数：2414
杨清玉摇摇头，眉毛和嘴角都向下弯成一个弧度，“都是我太鲁莽了，等会去阿舅家里看看，也许清云在他家里。你知道阿妈那个性子，做事总是没头脑。”王嫣沉思了一会，而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嘱咐了他几句要紧的话。杨清玉在抽屉里拿了一些钱币出来，挑了件九成新的外套，换上后在镜子里照了照，看到王嫣不反对的眼神，便没有脱下来。他整了整衣服，走到王嫣面前，轻而快地吻过王嫣的脸颊。
王嫣羞而恼道，“杨阳看着呢。”杨清玉调皮地笑笑，“她还小，什么都不懂。”王嫣站起来，替杨清玉整了整衣襟，杨清玉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而杨阳在他们身后转过头去，对着门口处轻轻地点了点头。杨清玉下了楼，王嫣抱着杨阳跟在他后面。杨老母已经收拾好碗筷，坐在窗前的竹椅子上看着在阳光下跳跃的尘埃出神。她被屋内的大阵势惊醒，见杨清玉着装精神端正，又见他将车子推出门外，便问道，“你才回来，又要去哪里？”杨清玉回头说道，“去看看阿舅。”杨老母埋怨道，“你去作甚？无事别给他添麻烦。”
杨清玉已经上了车，只传来他模糊的声音，“要跟他商量商量以后的活计。”杨老母便不说话了，看见王嫣抱着杨阳上了楼，又埋怨道，“家里这么多张嘴要吃饭，清玉可真是不容易。”王嫣听在耳里，却不搭理她，“蹬蹬”地上了楼。她将杨阳放在床上，心思计划着要寻个活来做。杨老母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杨清玉的确辛苦了些，想到他晒得黑黑的脸庞，和磨得粗糙而温厚的双手，她有些心疼又有些羞燥。杨阳天真地看着她的母亲问道，“爸爸。要。去。做。什么？”王嫣摸了摸她柔软焦黄的头发，答道，“爸爸要去找叔叔。”
杨阳兴奋地说道，“爸爸要去杭州吗？带杨阳去，好不好？”王嫣吃了一惊，这孩子的话怎么说得这么顺溜，口气听着不像平日的杨阳。想到这，她的后背不禁生出一打冰碴来。杨阳继续兴奋地说道，“杭州有西湖，有白娘子，还有。”王嫣打断杨阳问道，“杨阳怎么知道那么多关于杭州的事情呀？”杨阳颇为自豪，“电视里说的，亮亮也这么说。”“亮亮是谁呀？”王嫣心里想了想，村里没有叫亮亮的孩子。杨阳刚张开嘴巴，却又马上用手紧紧捂着嘴巴，直摇头。王嫣微笑着说道，“没关系，好孩子，跟母亲说说。”杨阳这才却怯生生地看着王嫣的脸说道，“亮亮说，要带杨阳，去杭州玩。”“哦，那么等杨阳长大了，母亲带杨阳去杭州玩好不好？”
杨阳一听，“哇”的一声哭了，“杨阳现在就要去。跟爸爸去。”王嫣头皮发麻，哄着她道，“爸爸不是去杭州，是去舅公家里。”“骗人，母亲骗人。”杨阳嘟着小嘴，“母亲。刚才说，爸爸。去找。叔叔。”王嫣哄道，“是去找叔叔呀。”杨阳开始两条腿敲打着床板，哭道，“母亲，骗人。明明。爸爸去。杭州。”王嫣开始以利相诱，“杨阳乖，不哭啊，母亲带你去彩珠婆婆那买糖吃。”这招最管用，杨阳马上止住了哭声，破涕为笑。王嫣抱着她到村口小卖部，在一间低矮的卖各色糖果烟酒的小木屋子里，从一个叫做彩珠的婆婆那里花一毛钱买两颗水果味的糖。
这两颗糖呈橘黄色，带着一个细细的木柄，味道像橘子，甜甜酸酸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吃。杨阳也不例外，很快被收买。回家在小卧房内，杨阳一边“巴扎巴扎”地吻着棒棒糖，一边回答王嫣的问题。王嫣是个谨慎而敏锐的人，她在路上反复思考杨阳提到杭州不仅仅是单纯的玩闹，又考虑到她不同寻常的能力，决定回家好好盘问她。要她开口，必先塞口。王嫣小心翼翼，措辞严谨，“杨阳，你有个叔叔，就是你爸爸的弟弟，弟弟知道不？”杨阳点了点头，继续吻着棒棒糖。“叔叔也是奶奶的孩子，年轻的时候，搬去山上住了。”杨阳一直低头吻着棒棒糖。
“昨天，叔叔来咱家吃饭。后来，叔叔不见了。”杨阳抬了下头说道，“母亲，我晓得。这个。叔叔。”“那杨阳，怎么知道，爸爸要去杭州找叔叔？”杨阳含着棒棒糖，断断续续说道，“杨阳看见，叔叔后面，穿红衣服，阿姨，跟姑姑，一样，红衣服，她说，去杭州，去杭州。她还对杨阳笑，可杨阳不喜欢，就抓了姑姑的手。”“后来杨阳看到叔叔走了吗？”王嫣问道。杨阳摇了摇头，“阿姨好可怕。”
王嫣抱起杨阳，拍拍她的背哄着，“不怕不怕，母亲在，母亲保护杨阳。”杨阳忽然挣扎着坐起来，看着王嫣的眼睛，好奇地问道，“母亲，人。眼睛。有红色。的吗？”王嫣心里吃了一惊，笑着解释道，“外国人的眼睛跟我们的不一样，他们有绿色，紫色，蓝色，也有红色的，就像彩虹一样。”杨阳吮着糖若有所思，王嫣也在思索。杨清玉回来时，一抹僵硬的笑容挂在一张灰败的脸上，就连杨老母也留意到他的异常。杨老母几次欲言又止，晚饭时终于张开那裂开的核桃似的嘴劝道，“玉儿，不急，生活的事情慢慢来，明天春花回来的时候，再跟她商量商量，看看姊丈有没有门路。”王嫣瞥了杨清玉一眼，杨清玉放下碗筷说道，“阿妈，春花现在是别人的新媳妇，刚进人家的门，就求人家办事，实在不妥。就像你说的，咱不急，暂时缓缓还是没有关系的。”杨老母赞同地点了点头，杨清玉继续说道，“阿妈，明天无论什么情况，都得要给春花一个颜面。咱家给不了她什么，只能尽力为她撑起娘家的屏障。”
坐在旁边椅车里的杨阳大叫道，“小解，小解。”王嫣急忙放下碗筷，抱着她去了厕所。一场晚饭吃得各怀心事。当晚，王嫣没有提及跟杨阳的谈话内容，而是与杨清玉商量第二天如何接待，置买什么菜品上桌等问题，详详细细，条条理理，就差没有一一记在笔记本上。一大早，将杨阳交与杨老母，王嫣和杨清玉去了乡里的大菜市场。这天恰好是乡里集市，人头攒动，人来人往，人山人海，到处是黑压压热腾腾的一片。有来集市贩卖的，有来集市购买的，也有来集市乞讨的，更有来集市赶热闹的。杨清玉一手提着大竹篮子，一手拉着王嫣的手，生怕她走散。王嫣被杨清玉拉着走，另一只手提着小一点的竹篮子，左顾右盼，试图看看旁边摊位的菜品，却被来来往往的人群挡住，急得她捏紧了杨清玉的大手。杨清玉回头看着她，心里暗暗发笑。他拉着她挤进了人群，来到了摊位最前面。那是一个卖海鲜的摊位，摊主是个穿着蓝色工装的青年，正在与一个老大爷在讨论螃蟹的价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