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河岸边的露水有些凝重,即使是踏着青草,也能感受到脚上的湿气。远远地江银纳就已经看到前面岸边的点点烛光,那里似乎还有个人影,她在想,又会是哪个男生为讨女朋友欢心,做的浪漫的烛光?这个女孩一定是幸福的。即使是这样想,可她脑子里却突然闪现了白歌的脸庞,曾几何时,他也为她这样做过,只是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她开始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又开始想那个可恶的家伙了呢?这个时候想起不该想的人,确实可气!
再往前还没走几步,沙美林停了下来。她意味深长地开始点播女儿:“纳纳,既然有的东西逃避不掉,就勇敢的去接受吧?况且很多事情,也许不会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的,得需要彼此间的交流。孩子,去吧!”
“你是说?”江银纳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白歌既然会跟过来。
“嗯。”沙美林富有深意地点了点头,看到江银纳慢慢远去,便离开了。这个时候,她的眼中是充盈着泪水的。这次也许自己还能帮到自己的孩子,可是以后呢?万一她的纳纳再遇到什么困难,又能找谁解决呢?她实在不敢想想自己以后离开江银纳的日子。之前几年很少见到女儿感觉还没有这么强烈,现在似乎这种担心和留恋的感觉是更加明显了。
江银纳踮起脚尖,慢慢地往前走,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若是像母亲说的,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那会不会有新的转机?她有些紧张,又怕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
走进那片烛光,江银纳依稀看见了烛光摇曳下的巨大的心形。远处河水的波光粼粼和烛光的摇曳十字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星星组成的童话的梦。江银纳看到了白歌眼中深情的泪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纳纳,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那么做,我以后不会再和方嘉忆来往了,我们能不能还像以前那样,跳着你最喜欢的芭蕾,慢慢地用脚尖触碰着彼此的心房?”白歌原本打算说之前的准备的更为深情的情诗,可是到了嘴边却说得这么不伦不类。
音乐从白歌的电话里,适时响起,是约翰诺伊梅尔编创的《茶花女》。
江银纳原本还想听白歌的解释,可听到音乐的时候,她彻底愤怒了,白歌还是继续把自己当做方嘉忆的影子吗?江银纳现在突然很恨自己为什么要会跳芭蕾,为什么要知道玛格丽特与阿尔芒的故事?为什么要明白茶花女的命运?为什么要和方嘉忆那么像?
“不必了!”江银纳终于启齿了那句很难开口的话,其实就连她自己也并不明白,她和白歌开始以恋人的方式相处也没有多长时间,为什么就会对他的感情能有这么深?其实她自己并不知道,白歌早已潜移默化到她的心里,现在踟蹰反复的楚征移出位置了,这个原本自己喜欢的人就成功的更为牢靠的住了进来。
“为什么?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给我一个不必的理由!”白歌实在是有些技穷了,即使是平时强势的自己,实在是对眼前这个自己喜欢的女子没有任何办法,甚至消逝了自己原本的性格。
“那你给我一个喜欢我的理由!是因为我和方嘉忆都会跳芭蕾吗?还是我们俩真的很像吗?不过,对不起,我实在没有你的女神长得漂亮!”江银纳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的不悦,而眼中也醋意十足。
沉默了好久,白歌默默地关了音乐,坐在了潮湿的草地上,才娓娓道来,“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正跳着《胡桃夹子》,那年有很多樱花散落在地上,看着眨眼凄凉,而你的舞,你的心事,更加凄美,似乎盖过了这一切。”像是在诉说一个遥远的故事,白歌完全陷入了回忆里。
“你说这些干嘛?”江银纳皱了皱眉头。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15岁,而认识方嘉忆的时候是在17岁,那个时候她在学校礼堂里,跳的也是《胡桃夹子》,你们俩的舞步真的很像,我以为我找到了我要找的那个在樱花下跳舞的需要人心疼和呵护的女孩!”白歌已经表述地很清晰了,可江银纳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时候不是正是母亲要离开的前一天的晚上吗?可方嘉忆怎么会是自己的。
“后来她到美国去追梦,我们就没有联系了!那个时候,恰巧我遇到了人生的第一个低谷期,所以就有些沉闷,直到在乡下再一次遇到你,我才明白我找到了那个女孩!可那个时候,你好像有喜欢的人了。其实我和方嘉忆的关系一直比较和谐,我以为自己是以朋友关系相处的,可没想到她爱得那么深,而且这次她的脚也受伤了!我没有办法不帮助她。”白歌终于开始给江银纳讲他和方嘉忆的关系了,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甚至开始为方嘉忆感到悲哀起来。
“可,我还是过不去心中的那个坎。”江银纳有些痛苦,捂着嘴哭了。
“要我怎样?你才能原谅我?”白歌几乎怒吼起来,可他有实在是拿江银纳没有一点办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江银纳有些歇底斯里了,她甚至有些抓狂,泪水在脸庞上肆流。
伴随着两人的激动情绪,他们彼此都开始后退,步子有些不稳,在逐步寻找自己的支点。这个时候,白歌不小心碰倒了蜡烛,可火就这样在他的裤子上燃烧起来。刚刚还情绪激动的两人,现在都开始慌张起来,江银纳拼命地用身边的树枝灭火,可火却越烧越旺,她不想让白歌出事!也绝不能让白歌出事,看到白歌紧紧抿着的嘴唇,她情愿火是烧在自己身上。
看到火一直不能扑灭,白歌急中生智,跳进了河里。
经历了生命未曾承受的痛苦磨难,才能在大难临头,恍惚中顿悟爱的真谛。也许彼此紧紧相依,珍惜当下,才是爱情中的永恒。
在白歌的衣服被蜡烛点燃,而后久久消失在水面上,没有出现的时候,江银纳的心彻底凉了。她不停地呼叫着白歌的名字,可是得到的只有岸边静默的冷冰冰的河水。
“可恶的家伙!要我怎么样,你才能出现?呜呜。”哭声中哽咽着呼喊,又在不断地细数自己的不是。江银纳柔美的脸上完全被泪水冲蚀,她有些茫然,更是无尽的懊悔,只有一次次地压低自己“优厚”的条件,渴望能吸引白歌的出现,“你只要出现在我面前,不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什么未婚妻了,贤内助了,甚至把你让给方嘉忆也是可以的。是我不应该那样的逼你!白歌,你倒是出来呀。”
在岸边寻找未果后,江银纳想要跳进水里,不懂水性的她试探性的先伸出一只脚,虽然还是有些没底,她闭上了双眼,毅然地让双脚都完全浸入水里,待站稳后,江银纳便准备前行。前面的河水有些湍急,而黑夜为万物更增加了几分鬼魅,河水愈发得神秘,深不见底。可不管前面有什么样的危险,她都顾不得了,她必须找到白歌,即使只有冰冷的尸体。
脚底凉飕飕的,这凉从底而生,渗到了骨子里。江银纳冻得直哆嗦,浑身都有些麻木了,可背部却涌现出一股暖流,久久不能散去,她感觉身子被人紧紧地圈住,想要回头,却有些无力,只是鼻翼间透露着男人的气息,这味道有些熟悉,恬淡而又不失气度。彼时,耳边响起了令人发酥的富有磁性的声音。
“谁说非要把我让给方嘉忆的?我可不允许!”
霸道中又有一丝撒娇,这不是白歌又会是谁,江银纳明白之后,刚刚还悬着的心终于舒缓过来。“白歌,你讨厌!害我担心那么久。”既然不能用手挣脱白歌的怀抱,江银纳便用胳膊肘捅了捅白歌的肚子,毕竟河里实在是太冷了,她可不想没被淹死,却被冻死了。
“啊!”白歌捂了捂肚子,其实刚刚他在水里把衣服的火熄灭之后,正准备游上岸来,可那时水流激进,他不小心让腿挂到了河里的暗石,当隐约听到江银纳原谅自己的话的时候,白歌腿部的痛楚似乎好了一些,便费力从水里钻了出来,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时间竟然耽搁了这么久,而江银纳竟然会去送死!“笨女人,不知道你那么瘦,骨头很硬,很疼的。”
“我下手是不是太重了?让我看看。”听到白歌这样说,江银纳着急的转身。可这个时候,白歌趁机环住她的腰,深深地吻住了江银纳。他们似乎先从冰冷的雪山的上空飘过,冷凝的空气让彼此都忍不住打颤,可没过多久,他们看到了太阳,而空气中也涌现了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而雪山变成了鸟语花香的桃花源,江银纳和白歌在享受阳光之外,贪婪地汲取着花儿的芬芳。这深深的一个吻,在不断地绵延着,越来越美好,直至他们的手脚都有些发麻了,才慢慢地放开,那是经历磨难后的有效回应,怕是失去,所以要紧紧地霸占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