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小莲的事情处理好之后,悠韵的心不由地又一次转向了自己这件事上。
只是,果真还是不便于说吧,毕竟,眼前的二人也是有着各自的要事的。不,应是说离歌有着自己的要事吧,至于泽濋,应只是协助离歌。
或许,自己可以和泽濋谈谈。
小镇,依旧是一座小镇,这一路来,一行人已不知是经过了多少小镇,终其而言,大概都只是一个样。
轻车熟路地找着了暂住的客栈,已是没有了之前,在离歌初涉江湖之时的那份难处。
各自搁置下行李,离歌、泽濋各自去歇息了,而悠韵,亦是准备在将自己的行囊整理好之后去找泽濋商量。
客房,并不是很宽裕,故而悠韵独自一间,至于离歌和泽濋,便是将就着凑合使用一间客房了。
悠韵在离歌和泽濋的客房前轻轻敲了几下。
“谁?”
还好,并没有睡!
“是我,悠韵。”
门打开了。
“悠韵,正午了,你找我们有事吗?”泽濋似乎很是困倦,而对于心情交迫的悠韵而言,自然是未能注意到这一点。
“我能进去说吗?”
泽濋让开身,“请进。”
桌旁,离歌已是醒来,这样便是不会尴尬了。
“是这样的。”悠韵坐下,“关于我夏家之事,还想起你们二位帮忙。若是不麻烦的话。”
“帮忙?”泽濋亦是坐下,望了望悠韵,又望了望离歌。
“是的。”悠韵点了点头,“其实我见着了那凶手,虽是蒙面,不过,大体上还是能辨得出他的长相的。”
“这样吗?那你等一下!”泽濋言罢站起身,向着自己那尚未整理的行李走去。
不多时,便又向着桌子走来,将纸笔放在了悠韵面前。
“你画的出来吗?”
“可以。”言罢,悠韵提笔。
白纸,渐渐成形的凶手,会是谁?
“萧然啊。”本是在饮茶的离歌瞥了一眼,毫不怀疑地说道。
悠韵笔不禁是一抖,“怎么,你认识?”
“还真是!”泽濋亦是仔仔细细地瞧了瞧。
“你们认识他。这个杀害我家人的凶手?”
“何止是认识,还交过手。”离歌依旧是语气平平的说着,言罢,啜了一口茶。
提及此事,自是二人心中的一个心结,虽是见着那先时,似乎是解开了,而事实上,谈及此,还是不由地会想起呢。
启墨。只是,若是说着如此,萧然究竟是亡还是未亡?
似乎是依旧还活着呢!
离歌想起先前,自己独自一人时,在客栈所见着的那伙人,以及,他们所说的由萧然主持的集会……莫非,真有这样的事?
虽说那时,自己是被骗了,从而陷入了众人的包围之中,只是,听着那时,那伙人说着的为萧庄主报仇之类的,似乎……又不像是萧然还活着呢。还真是麻烦的人!
离歌如是想到,或许还真是没死吧。毕竟,自己未曾见着萧然的尸首,更何况,眼前的这幅画,分明就是萧然啊!
“还活着呐。”依旧是瞥了一眼,默默说道。
“你说什么啊,离歌?”泽濋很是不解。
“没什么。”离歌将最后一口茶水饮尽,放下杯子,缓缓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悠韵你别担心了。”
“什么?”泽濋不相信自己听见的话,待再要开口时,已被离歌拦住。
“那好,悠韵在此谢过了。”在离歌颌首回礼之后,悠韵会意离去。
见着悠韵走了,泽濋再次开口,“离歌,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啊?”
“你也看见了,萧然,可能还没死。”
“可能?”
“对,可能,但这个可能性非常大。”离歌转头望着泽濋,“你知道在你离开的那几天中,我遇见了什么事吗?”
泽濋摇摇头,“不知。”
“我遇见了一伙人,开始说着是带我去参加什么萧然主持的集会的,而后来,我却被他们包围了,说着什么为萧庄主报仇之类的。”说道这里,离歌不禁嗤笑了一声,“说来还真是够可笑的,我不过是偏偏在那个时候到了飞檐庄,眼前,早已是惨象一片了,居然会被当成了杀人凶手,未免也太巧了吧。”继而眼神一暗,“泽濋,这说不定是萧然的计谋呢。”
“你是指萧然他故意将聚集在飞檐庄的众门派灭尽,归罪于你,让江湖众人与你结仇?”
离歌点了点头。
“只是,为什么要这样做。不会是……”泽濋似乎想到了什么。
“也只有这种可能了。”离歌接着泽濋的话说,“搞不好,萧然他和五毒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说,他们是一伙的了!”
“对!”离歌答道,“如此说来也好,倒也还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终是让我找着了仇家。”
“只是不知,现在萧然会是在哪里。”泽濋叹了一声,“难怪你要那样对悠韵说了。”
依旧还是不知该做些什么,不过,似乎倒还是有些什么头绪了,总觉得,离自己大仇将报之日,不远了。
还真是疑点重重,而无论究竟是如何,还是要试试呢。
正午,果真是该好好歇息,疲惫了这么成的一段日子,还真的是,很累了。
只是,似乎在得知了这样的一件事后,倒反而睡不着了,离歌没有翻来覆去,只是睁着双眼,望着悬在天花板上的帷幔,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说着另一边,钟家终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至于钟老爷——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暂住之地,或许该是这样说吧,不过真不失为一世外桃源。
只是,对于目前住在此地之人,世外桃源?还真是太开玩笑了!
暮烟,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越发察觉到了先时的不安,自己,果真是大意了。
“烟儿。”是钟老爷,“你要记住爹从小就对你说的话啊!”
“我知道了,爹,您放心!”斩钉截铁,消失了先时的那份柔情,暮烟依旧在努力挥剑。
“还真是不出所料。”钟老爷坐在一边,见着眼前舞剑的儿子,品了一口茶,“那个家伙,果真是前来报仇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爹?”暮烟将手中的剑收回,放置在了一边,便向着钟老爷走去,“您也该告诉我了吧。”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便相瞒了。”钟老爷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说来话长了,在二十三年前,江湖上其实还存在一个不小的门派,叫‘桃花庄’的,我钟家呢,本是同这桃花庄、仙裔派是世家交情,只是,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呐!”说到这里,钟老爷止住了话,皱着眉头,显得很是悔恨。
“怎么了,爹?”暮烟见此,赶忙问道,“您没事吧?”
钟老爷挥挥手,“没事。是我自己造的孽啊!”悲叹一声,钟老爷继续说道,“当时我竟是一下子利欲冲心,干了那种天理不容之事。”暮烟静静地听着,“记得是二十三年前的壬子月癸酉日,仙裔的掌门来找我,说是有事相商量,我便将他邀进了书房,哪知他……他却是要我协助将那桃花庄灭门,承诺说事成后,必是有不小的酬犒。当然,事后,我确实得到了不小的酬犒,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儿啊,你也知道,江湖上的纷争,自古以来就未曾断过,我呢,当时也想着,若是联手仙裔,将那桃花庄灭去,对于我们钟家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啊,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然而,未曾料到,那桃花庄的少主,也就是白湖孤,竟是逃了出来,还带着他的孩子,连夜投奔到了仙裔,你想啊,仙裔哪会放过他呢?那夜,掌门将他安置好了,便找来了我商议,想着法子要将他灭口,只是,当晚出了些差错,让那白湖孤发觉了,并且从此再也没有见着踪影。其实呢,我这些年来也是不知,还误以为白湖孤他真就死了,而当仙裔被灭之时,虽是江湖传闻,乃是五毒教所为,我这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也就不得不防备了,哪知,或许真就是自己的感觉灵验了,所以,你才会见着你当时进家的那场景,只是呢,那些,只是我在日日夜夜不休不眠地对五毒相关记载的了解后所做的伪装而已,也要感谢于此了吧,我钟家,终是逃过了一劫。”
“爹。”暮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自己的心目中,自己的父亲,一直以来是何等崇高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过,也是年少吧,对利欲的追逐,自己似乎应是理解,更何况,现在的父亲已是悔过了,“那,你是说,意欲灭我钟家之人是……”
“如果没错,是二十三年前那桃花庄的少主无疑。”
“对了,爹,刚才你说到那少主的孩子吧,怎么后来没听你说呢?”
“那孩子啊。”钟老爷长叹一口气,“那孩子是悠韵啊!”
“悠韵?”暮烟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不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那时呢,仙裔掌门骗白湖孤将那女婴交给保姆照顾,当天夜里呢,那孩子亦是被我们所看管着,白湖孤他受了伤,自己逃出去已属不易,是没有时间去救自己的女儿的,本是仙裔的掌门要将那女婴斩草除根的,只是我呢,当时已是觉得自己的作为天理不容了,便想着不如将功补过吧,我也知道,用‘将功补过’这样的词真的是很卑鄙,不过,大概就是这么想的了,便劝那掌门将那女婴交给了我,由我钟家来抚养,这也就有了你后来的悠韵啊。”
“原来如此,难怪了。”多时以来缠绕在自己心中的疑惑,顺势冰解,难怪那人不杀悠韵,原是知晓了悠韵的身份呐!
“那,爹,既是江湖上,众人都以为我们死了,您又为何要我苦练剑术呢?”
“儿啊,话不能这么说,爹也是想要借你之手,将当年的罪过补上,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的!”暮烟忙答话,“那爹您是要我……”
“你知道的吧。”钟老爷望了望眼前的儿子,“你应是知道江湖上有个叫‘离歌’的吧。”
“离歌,是的,我,知道,怎么了?”
“他的身份是仙裔遗子。你知道该怎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