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启墨的那把青竹扇,离歌清清楚楚地知晓那把扇子,并没有表面那么柔和,就像眼前的男人,并没有表面那么优雅,药圣启墨先生的功夫自己心里还是有些底的,这一把扇子在他人用来不过是随身饰品,徒添儒雅罢了,可对于功夫高深莫测的启墨而言,也许作为武器才是其主要功能,饰品?只是顺便吧!
真是一举两得啊!离歌在心里讥讽道,启墨先生在离歌心中那高尚的形象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不会的,离歌。”泽濋从呆愣的状态中迅速回过神来,忙挥手为启墨辩解,“先生不是那样的人,先生他、他……”着急地搜索着脑海中关于启墨的善行“他济世救人……”
“济世救人!哼!”离歌轻蔑地瞄了一眼静静站在一边的启墨,随即不屑地将头向背离启墨的一方一偏,“‘济世救人’是吧?杀了青柳,给她无缘无故地超度?”
“楚公子!不准你这么说先生!”泽濋显然是被离歌轻蔑的语气以及无礼的态度惹怒了,“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误会?会有什么误会?现在证据都明显地摆在眼前!”
“你!”泽濋怒气冲冠地指着离歌,“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分青红皂白!”
随即微微偏转头来看向启墨,启墨知道那眼神是暗示自己解释。
然而启墨依旧一言不发。
沉寂的氛围似要将泽濋逼疯,“先生,您快……”
“哼。”离歌极其轻蔑地一瞥,“他有什么好解释的?”
“楚公子。”启墨终于轻轻地开口,“你真认为我是故意杀害了青柳姑娘吗?”
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语气!
离歌的怒火压抑住了理智。
“那你承认是你杀害了青柳姑娘了,对吧?”
“是,青柳姑娘的生命确实是由我来终结的,但是你就不想知道……”
“不用说了,我还真不想知道!”启墨的话被离歌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启墨苦涩地将自己未说完的话语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看来是暂时无法解释了呢,自己必须等离歌完全冷静下来才能细细说明呢。
然而表面上依旧是那一抹常挂脸上的淡淡微笑。
“离歌,先让青柳姑娘入土为安吧。”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语气。
“这自然还轮不到你这样的伪君子来提醒我。”
“你。”泽濋很是愠怒,“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我怎么欺人啦?你说啊!”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先让死者入土为安吧。”启墨像是旁观者一般劝架,似乎两人的争执与自己完全无关。
说着,便将青竹扇搁置在腰间,伸手要将青柳的尸首抱起。
离歌却立即狠狠地一挥手,就像是驱赶令人厌恶的苍蝇般,将启墨伸出的双手打回,“不用你的手,少猫哭耗子了!”
随即自己将青柳的尸首轻轻抱起,向着屋后走去。
如果自己的感觉没错的话,在这屋后,应该是一片荒芜。
然而,一片墓地呈现在离歌眼前,三座矮矮的坟墓,落寞地堆积在这片荒芜上。
此情此景,更是让离歌想到自己的遭遇,想必这青柳姑娘也是幼年丧失自己的所有亲人呢!
一阵悲恸,满腔的怒火更是像被浇上油一般,一层又一层,直烧得离歌内心阵阵发酸,似乎将那仅存的理智都要化为灰烬。
时而发出的一两声沙哑,为这份沉重徒添上一丝阴森。
泽濋不禁打了个寒战,似乎没了这晨风,反倒更是阴凉了,简直就是寒气透骨哪!
眼前,离歌正狠狠地盯着启墨,眼里的怒火似乎要把启墨吞噬。
然而,启墨却一直没有躲避离歌那火一样的目光,泽濋奇怪地看向启墨,却见启墨神情似柔波,并无一丝多余的情绪。
“先生……”泽濋小心翼翼地探到,“您没事吧?”
“怎么了,泽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启墨笑着反问道。
并不理会两人的交谈,离歌只是转身来到最前面的空地前,在放下青柳的那一刻,一丝淡淡的、满是讥讽的笑颜扯在嘴角。
这一笑颜,深深刺痛了启墨的心,然而,暂时还是无法解释啊,启墨脸上有些悲哀,但很快,就被那惯有的微笑取代,就连在身边的泽濋也没察觉到启墨那一刻的细微变化。
还是耐心地等离歌恢复理智吧,启墨无奈地在心中想。
并没有挖土用的铁锹之类,离歌只好就地取了一截枯树枝,蹲下身子开始挖土。
泽濋虽然对离歌的不敬态度很是不满乃至气愤,然而,还是提起脚步,想上前帮助离歌。
未曾想,启墨却伸出胳膊,将自己挡住。
不解地望着启墨,泽濋满脸疑狐,然而启墨却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微笑着一直看着忙碌的离歌,轻轻地摇了摇头。
很是自觉地,泽濋缩回那方才伸出去的脚,虽然自己并不明白启墨先生这么做的原因,但想必,先生这么做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吧。
安葬好了青柳,离歌站起,微微转身,径直向着启墨的方向走去,然而,经过启墨和泽濋的身边时,离歌不曾止步,只是走着,似乎身边的二人是完全不存在的。
早就点了泽濋的穴位,现在的泽濋眼睁睁地瞅着离歌恍若无人地从他二人身边走过,不禁又急又无奈,然而自己身边的启墨先生,怎么还是那一贯的笑颜啊?
先生心里一定很是悲苦吧!泽濋顿时觉得启墨先生那笑颜就像是一张面具,将先生心中最为真实的感情不着痕迹地掩盖了。
这么想着,就更加为先生感到悲哀了,泽濋此时深深怨恨起离歌,怎么这么感情用事呢?即便是自己,和先生相处也没多长,也是明晓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远看着离歌绕过陋室旁的唯一一棵绿树,启墨解开泽濋那被自己封住的穴道,暗示泽濋跟着自己,随即便也向那树走去,优雅的步子,泽濋并没有看出启墨的焦虑。
二人绕过那树,便向着屋内走去。
离歌正在匆匆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眼角余光瞥见了刚要入门的启墨和泽濋,下意识地轻轻哼了一声,依旧是那么地不屑,随即又将余光收回,继续打包自己的行李。
那一声轻蔑虽则细微,然而对于启墨这样修为造诣极高的人,早已一丝不漏地全盘吸收了。
虽然很是刺耳,但自己也只能坦然接受呢,启墨无奈,真是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同离歌心平气和地解释清楚啊,就连自己心里也没底了。
这么无奈地想着,启墨走进了屋子,泽濋紧随其后,只是双眼不自觉地向着启墨瞅瞅,再向着离歌瞅瞅:楚公子什么时候才能和先生和好呢?自己夹在中间真难做人哪!泽濋不禁有些后悔了。偏偏自己就不争气地和先生、离歌同行了呢!唉!
提起行李,离歌就要出门赶路,启墨和泽濋却也收拾妥当了,也背上行李,看样子,这个伪君子还要和自己同行呢!真是厚脸皮!离歌在心里暗自唾弃。
三人下山后走了一段路程,离歌觉得启墨依旧尾随在自己身后,脸上不禁一阵抽搐。
“我和你可以就地分道扬镳了!”离歌恶狠狠地转过头,满脸厌恶地向着启墨吼道。
“不,我答应要帮助你的,离歌。”启墨依旧云淡风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