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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一狱、恶魔酒馆
书名：地狱巫师手册 作者：无木 更新时间：2016-11-20 22:02 字数：2907
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带着笔记去第一狱的恶魔酒店找诺科，他会给予你一定的帮助，哦，对了，记得带上几个金币。
——《巫师手册》 第四章:引导
暗红的天空没有太阳，没有云，阴沉得像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奏。
没有光，但是却可以看清事物，黑夜赋予了他的子民能够生活在其中的能力。
这暗黑和血红的世界，就像陷入在没有希望的苦恼，被无尽的压抑缠身不可解脱。
我靠着酒馆大门的门槛，眼前的一栋栋建筑都泛着殷红的暗光，像不绚烂夺目的宝石，却散发着吸魂引魄的光彩。
精致，美丽，就像最顶级的建筑师和艺术家联手打造出的那些在历史中被人传颂赞美的事物。
但诺科曾为此笑得弯腰，告诉我，这里可没有艺术，艺术家？！你说的是那些恶魔契约名单上的杀人狂吗。
杀人，不是小鬼，不是骷髅，不是死灵，也不是恶魔。
只是人类。
那只是血光石，烂大街的建筑材料，只带了一点点的魔力性，不能当作黑魔法的原材料，也不能参与恶魔武器的锻造。
但它非常美丽，吸纳了黑夜的深沉和猩红的肆意，就像，就像……
谁的眼睛。
我下意识地摸向了左眼，最近它总是莫名地阵痛。
痛得不厉害，却会带来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全身上下攒动。
诺科说，有可能这是我从人类转化到死灵所要经历的事情，作为恶魔的他也不清楚这种转化。
不过他知道每一个死灵都会失去记忆，就像我。
他说，因为每一个人类来到地狱都会经过死亡之海，那是遗忘之海，也是死灵之海。
恩，诺科就是第一个发现昏迷在第一狱黑泽尼罗河边的我的人。
原本按照地狱的规矩，诺科便会成为我的拥有者，我的一切都可以被他拥有和处置。
但是诺科嫌弃我太过瘦弱和其貌不扬，当带我回到他的家后挥了挥手，一脸不在乎地便宣布了对我的释放，帮我在恶魔酒馆中找了活儿。
我知道，诺科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恶魔，所以他被放逐到第一狱。
地狱里阶级制度极其严苛，恶魔便是处于金字塔尖上的一族。
因为他们拥有完美的身材，英俊美丽又充满力量，成年的恶魔每一个都是天生的战士，在肉身搏斗中他们不亚于深渊巨兽。
恶魔一族的恶魔语是黑魔法咒语中除他们自己无人可以触及的领域。
力量和黑魔法的完美眷顾者，令地狱中的其他种族望而生畏。
他们高贵且高傲，所以他们居住在第三狱及以下。
第一狱和第二狱即便是地狱中的繁华盛地，欲望之城，也很难见到他们的身影。
他们视低等种族混杂的前两狱为放逐之地。
啊，这里的的确确是地狱中最繁华的地方。
各个种族的商店聚集于此，地狱中所有的事物都可以在这里买到。
食物，酒，生活用品，武器，黑魔法材料，甚至是地狱禁忌之地中的珍贵之物，巨兽幼崽，骨龙之心……或者，奴隶。
这里也是地狱混乱之地。
也许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身形壮硕的牛头人压着矮小的女妖兴奋地低吼。
也许原本还拥挤热闹的大街上一众纷纷散开沉寂，留下现在正街中央的两个身影决斗厮杀。
又或者，一个骷髅怪前一秒还在黑魔法店铺前打量着展示的黑羽披风，下一秒却被看不清楚的一击刺杀身亡，灵魂破灭，化作一滩烂骨逐渐融化成黑水。而周边的他者却见怪不怪，依旧干着自己的事，无谁理会。
这里是堕落炽天使、地狱之主、七重狱晨星之子，七宗罪恶魔，玛门的领地——混乱之都。
现在是第一狱的午夜，相对于人类而言，便是一天的清晨，同时也是混乱之都唯一宁静的时刻。
沉睡中的魔城褪去平日中的血戮凶残，原本精致的城市样貌显露而出，充满了异域风情的魅力。
“卡迦尔，卡迦尔？卡迦尔！”
随着喊声而来的是一击力量巨大的“轻拍”，啊，对，一个可以让我跌跌晃晃地跌坐在地上的轻拍，诺科这样辩解过。
我踉跄着向前走去，用身体的晃动缓解令我失衡的力量。
然后回过头，看向站在酒馆门口的诺科。
他快比我高了两个头，手脚修长，完美的身形就像紫玉雕塑，丝毫不突兀。
诺科紫红色修长的手上尖锐而长的指甲无奈地抚上紫色修长的眉毛，无意间流露出的魅力却是跟他红色妖魅的双眼中的凌厉精锐完美结合，迷人的气息不自流散，我不得不承认，诺科真的很有魅力，我曾被深深吸引过。
“小卡迦尔，又在偷懒。”
我尴尬地摸了摸头。现在正是恶魔酒店开张前的准备时间，再过不久，就会又无数的客人前来，会忙到恨不得像尸骨怪一样被拼接上三头六臂。
诺科恨铁不成钢地道，“小迦尔，能不能长个心眼让我省省心，昨天为了帮你处理发情期中的羊头怪那茬，我可是找到了保罗那里去！”
我干巴巴地哈哈了两下，眼巴巴地看着诺科。
“那可是‘吸血鬼保罗’，我把我珍藏的那瓶蔓陀拉之吻给他了！！”
“还有，之前那个……”
“喂，不要这么看着我，这些事我可都一点点记着的！”
“……”
诺科突地收了声，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肚子的火，转身就走，“快点进来干活，小混蛋！”
我嘿嘿笑了笑，“是。”
走进酒馆，门口两旁的金黄蜡烛灯睁开了眼睛，同时开口说道：“早上好，小卡迦尔。”
“早上好，拉纳克和吉纳克先生。”我笑着挥手回应道。
这是用炼金术锻造的烛台，将两个迷失的灵魂与物品的结合，算是魂器的一种，却是最低下，威力很小的魂器，是的，他们有独特的能力——特别能争吵。
“我先打的招呼！”左边的拉纳克先生开口向右边的吉纳克先生咆哮道，大开的嘴巴不停地喷洒出蜡油。
“不可能！明明应该是我，像你这样的东西，说话能力只比结巴小鬼强！”右边的吉纳克先生闻言暴怒。
“放屁！你这种满口毒水的家伙应该在血河瀑布中拿去血炼！”
“哼，不管你怎么说，小卡迦尔第一个回应的可是我！”
“你……”
我张开手放在脑袋旁，慎重地置身一旁，然后悄悄离开他俩。
酒馆的主色调是风暴大海的暗蓝加血液的腥红，说不出的诡异和奇怪。
酒馆内部呈圆弧型，出去一般酒馆应该有的圆桌和酒台，恶魔酒馆内存在的最特别的东西，是构成墙壁的木板。
每块巨大的木板上被黑油般的墨迹涂上了莫名奇怪看不明白的图案，墙壁上的所有图案都仿若同出一脉。
若要说跟这些图案格格不入的，是酒台那里伫立的四根木柱形成的酒架，被放上酒瓶的木架弯弯曲曲，上下不齐，就像在涂绘着什么。
“卡迦尔，你好。”
我身旁的圆桌上的烛台动了起来，原本僵硬着一动不动的台柱变成了一个长着长长尖尖的耳朵，皮肤如同枯竭老木皮的小鬼，他只靠一直脚站立着，双手和另一只脚上点着蜡烛。
他长扁的嘴扯出一个撑满整张脸的笑容，露出了一颗尖牙对着我打着招呼。
“你好，明达。”我微微一笑，对他回应道。
他们便是奴隶小鬼，没有力量，没有高大的身材意味着他只能是金字塔底层中的一族，做一切苦累的杂活获得报酬或签订灵魂奴役契约来养活自己。
没有人看得起他们，也没有人会跟他们说话，除了我。
因为，我觉得，我跟他们其实并无不同，除了遇见了诺科这件事。
我能够做什么呢？
我拥有什么呢？
我可能连力气都还没有明达的力气大。
我自嘲地笑了笑。
明达开心地变回了烛台，燃烧的蜡烛留下滚烫的蜡油在他的手脚上，他却毫无知觉一般一动不动。
但诺科说过我是不同的。
我走进酒台的后方，那是酒馆的后屋，里面有五个穿着酒馆布衣制服的酒侍已经准备完毕，而诺科永远是其中最显眼的一个。
诺科看见了我，径直向我走来，将手里拿着的我的布衣丢给我，一声不吭地走出了酒馆后屋。
我看着手中的布衣，笑了笑，诺科就是这样，傲娇着不肯认输，呐，晚上回去好好地做一顿饭就好了。
我总是相信诺科的。
毕竟，好像其他人都没有看见混乱之都午夜中出现的那座通天巨塔。
那座仿若贯穿了整座地狱、散发着柔和灵光的水晶之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