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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9 秋天（上）
书名：刷卡哥哥 作者：十三粒 更新时间：2016-11-17 21:21 字数：5112
——你快点十八岁吧灿烈啊。
朴灿烈盯着面前被自己用加粗记号笔写满了这句话的草稿纸好一会儿，哗啦一下揉成团然后扔进垃圾篓里。接着，他愤愤地叹了口气重新抽了一张光洁的纸，拿起笔又开始重复写起这句话。
写到一半的时候寝室门被大力地推开，朴灿烈一个激灵连忙把那张才沾了几个黑字的白纸又揉成一团，警惕地看向门口。大汗淋漓的金钟仁和金俊勉一前一后地站着，一个呆愣地望着满脸惊恐的朴灿烈，另一个眯起眼睛看向满出垃圾篓的那些纸团。
金钟仁把手上的毛巾挂在脖子上，好奇地朝纸篓走去。
“我记得我们出去的时候没这么多垃圾啊，朴灿烈你在搞创作吗？让我看——”
话刚说到一半，脚刚跨了几步，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就飞到了金钟仁面前一屁股坐在垃圾篓上。
然后，垃圾篓就破了。
朴灿烈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此时的金钟仁当然顾不上去捡那些散落开的纸团打开看看内容是什么了，向来热爱嘲笑朴灿烈的他一愣之后倒着身子扶住金俊勉笑到快喘不过气。朴灿烈趁机翻过身把垃圾篓用双腿包住，手忙脚乱地捡完纸团之后拎了垃圾袋跑出寝室。
其实这句话是没什么的，之前本就打算摆明了拿出来问金钟仁的。
就是自己的举动似乎有点太青春期了。
朴灿烈边走边嘀咕，为了延长时间特意无视了4楼走廊尽头的大垃圾桶下了楼，准备扔到寝室楼附近的垃圾区。走出B栋大门的时候，看见远处塞着耳机低头喝醉酒一般晃过来的吴世勋。朴灿烈脚步一顿，想了想，还是转了个身悄悄然躲在角落里，看着吴世勋越走越近。
这样做，是为了给短暂忧郁的少年吴世勋一个安安静静的氛围……
吗？
不。
是为了吓他。
几秒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吴世勋喊完猛地一拔耳机满脸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并且拎着垃圾袋一直在哈哈哈哈傻笑的朴灿烈。一句我X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吴世勋转了转眼珠决定大步上前抢走那个装满了纸团的垃圾袋扔到朴灿烈脸上。
然后爆粗的就变成朴灿烈了。
吴世勋收了耳机，好奇地捡起脚边的一个纸团利索地拆开，在朴灿烈反应过来抢走之前看完了那句话。然后，挑了挑眉淡笑着看他。
“你写的啊？”
“……嗯啊，咋。”
吴世勋突然收了笑一个巴掌拍到朴灿烈脖子上：“妈个鸡你有病啊人格分裂还是作死晚期啊没事做是不是啊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掉的时候还顺道吓我一下你脑子长泡了啊是不是欠——”
“回来了馁。”
朴灿烈抱着刚刚捡起来的几个小纸团笑嘻嘻地打断吴世勋。
“什么？”
“我认识的吴世勋，回来了馁。”
吴世勋一愣，脸上所有的表情突然就消失了。朴灿烈见状也就不再笑了，双手一松，怀里只留下两个纸团，握在手里去蹭吴世勋的脸，然后一把勾住他的肩。
“你面无表情的时候，真的很像我们寝室的鹿晗啊。”
“……别和我说废话。”吴世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在朴灿烈轻笑的时候趁机转了话题，“不过你写的到底算什么玩意儿？搞什么啊，不认识你的人以为你忧郁症玩独白呢。”
“咳呀。”朴灿烈一个挥手从吴世勋肩上滑下来，冲他嘟嘴，“这句话是伯贤儿和我说的，困惑我好几天了。他老是在我俩独处的时候，盯着我半天，然后蹦出来这么一句话。你说他到底几个意思？”
“你自己问他不就得了。”
“废话，他肯说的话我还用拖泥带水这么多天啊？”朴灿烈又挂上去，“你帮我寻思寻思呗。”
“他可能……就是用哥哥的身份随便说的呗。”
“我一开始也有这个想法，但是后来觉得，好像不太可能。现在我们都牵手接吻就差一个上床了他哪里还能有心思站在哥哥这种立场上和我讲话。你再想想。”
吴世勋看了朴灿烈一会儿，把他的手甩下去，“你自个儿想吧，我没这么多空闲时间。”然后拿出耳机塞回耳朵里，抬脚朝寝室大门走去。
朴灿烈看着他的后脑勺，歪了歪嘴角叫住他：“那你空闲时间都干嘛啊？想鹿晗？”
正跨着步子的那个人真的就停了下来。
朴灿烈暗笑，等着他开口的时候顺带把地上的纸团都捡回了垃圾袋里。起身的时候，吴世勋已经转过来了。一边的耳机已经掉了出来一直挂到胸前，不过他也没有抬手去整理，就让它愣愣的挂着。
一如他此刻愣愣的表情。
“我玩玩的。”
吴世勋这样说。
朴灿烈拎好垃圾袋的动作一顿，突然想起一个月前的某一天，自己和他还有金钟仁一起为了骗边伯贤而傻呆呆在楼下蹲着什么也不做的时候，有一个长得挺清秀干净的男生走过他们面前，他把那个男生叫住，看似大方地介绍说这是他前男友。那个男生脸色很难看，看着他半天，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转头走掉了。
金钟仁问他，这真是你前男友？他点点头说是啊，前男友之一。
然后在自己与金钟仁露出震惊表情的时候，挂起一个顽劣的笑容，说：“我都是玩玩的。”
那个时候他的表情让朴灿烈想挥了拳头揍过去。
邪恶，得意，不知廉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傻不拉几的。
耳机里传出来的音乐声明明很轻，却突然占满了整个大脑。吴世勋看见对面的朴灿烈皱了皱眉想说什么，立马转过头去，头也不回的往大门走。
然后边走边对自己说。
——嗯，玩玩的。玩玩的而已——
这个周六，朴灿烈和边伯贤决定不回家。边妈妈在周六一大早就连环call了两个人一共十七下，第十八下的时候又轮到了朴灿烈，他忍无可忍终于翻着白眼慢悠悠接起电话。
“妈你干嘛啊这大周末的美好时光不用晨跑让人多睡会儿行不行啊……”
“哎呦终于有人接了，灿烈呀，那啥……嗯，上，上次你俩回来的时候说伯贤住哪个寝室来着？”
“508，我楼上，咋了。”
“你你你你现在赶紧的，起来，脸也别刷了牙也别洗……不对，牙也别洗了脸也别刷……也不对，啊呀反正你赶紧的，上楼去508和伯贤拍张合照发给我，我还晒着衣服呢，马上的啊！既然你们不回来，我周末就靠这张合照过了！挂了！”
嘟——
朴灿烈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几秒之后黑掉的手机屏幕难以清醒。半天了，他才顶着鸡窝头探出去，左看看右看看，不觉感叹：“难道连着八九下的电话铃还不够顶一个哨声的？我室友都是猪吗？”
挠了挠头发，朴灿烈嘀嘀咕咕着下了床，轮番去叫了另外三个人，这才发现床铺在最里头的鹿晗早就不见踪影了。
被子枕头整整齐齐的叠着。
朴灿烈又搔了搔头。
这才八点不到，图书馆都没开这么早，他去哪儿了？
难道晨练？
不会吧……
朴灿烈弯下腰去看鹿晗的鞋架，弯到一半却听见背后哐当一声。他转头，看见顶着和自己情侣款的鸡窝头半闭着眼睛走进来的边伯贤。朴灿烈愣了愣，直起身子，一句伯贤还没开口，就见边伯贤掏出手机伸出手来盲人摸象似的在他附近摸摸寻寻，找到头发之后猛地一揪，拉到了自己身边。
然后，举起手机，对准。
咔嚓。
边伯贤把自己的手机扔给了朴灿烈，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张嘴打了一个哈欠：“你发给妈吧，交差。”然后原地转了一圈，“你床在哪儿？”
朴灿烈又眨巴眨巴眼睛，双手放上边伯贤双肩把他推到自己床位的爬梯处，然后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边伯贤闭着眼睛爬了上去。
半分钟后，阳台上的边妈妈收到了一张其中一人闭着眼睛口水印异常鲜明另一人发着愣呆呆注视着前者的两人合照，嘴角抽了几抽——
九月还未过半，天气就比八月凉了不少。天气预告说今天阴转雨，于是这天听话得自早晨起就看不见太阳，吹来的风都带了几分清冷。
七点多一点就已经醒来的吴世勋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索性爬起来去五楼的公共洗漱室抹了一把脸，下楼去附近溜达了几圈，还特地跑到S大以特色早餐闻名的三楼食堂吃了一顿精致早餐。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手插裤袋晃晃悠悠走回寝室，发现走廊上迎风看景的朴灿烈和金钟仁。
吴世勋走过去分别给他们俩的屁股一脚：“你俩在我寝室门口干嘛呢？找我啊？”
金钟仁斜他一眼：“你吃过早饭了对吧。”
吴世勋点了点头。
朴灿烈跟着斜他一眼：“那就别和我们说话。”
“切，羡慕了吧？三楼的早饭真的超级好吃……”
“滚！”
吴世勋看着面前两人复制粘贴一般的嘴脸，翻了个白眼。抬腿想走进寝室，却见都暻秀穿了一件光洁简约的白衬衫走出来，看见自己的时候打了个招呼，然后叫了金钟仁和朴灿烈的名字。
两人转头之后纷纷瞪大了眼睛。
朴灿烈凑上去揪了揪都暻秀的衣袖：“大哥，我们是去电玩城啊，不是相亲啊。你就这么薄薄的衣服不怕冷啊耍什么帅啊你……”
“不是”都暻秀挠了挠头，无奈地解释，“…我女朋友来S大这边了，让我陪她约会来着，所以我去不了电玩城了，不过你们玩了之后去附近的百货商场，倒可能会碰到我。”
走廊上的另外三人顿时没了声。
几秒安静之后金钟仁把手臂一抬在半空做了个劈的动作，转头朝朴灿烈眨巴眨巴眼睛。朴灿烈心领神会立马开口：“暻秀，你介意带几个保镖吗？”
“什么？”
“便衣保镖，头顶还噌噌噌发光的那种。”
都暻秀翻了个白眼：“要破坏我的约会就直说，但我绝对不会允许的。”
金钟仁扁嘴，伤心的表情做到一半余光便扫到了搭肩从寝室走出来的边伯贤和金钟大。朴灿烈见状立马把边伯贤拉了过来。
“你们站着干嘛呢？不走了？”金钟大自然无所谓，耸了耸肩朝着大伙问道。
“我女朋友刚刚来短信让我陪她去约会，这几个旁友正在替我选择女友还是兄弟——尽管我自己已经有了答案。”都暻秀的语调淡定得让金钟仁想打人。
边伯贤拍掉暗戳戳搂上腰来的朴灿烈的手，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戳了戳都暻秀：“你问问你女朋友爱不爱打电玩呗，她要喜欢的话可以大家一起啊。”
都暻秀思考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几分钟之后，一楼的寝室管理员听见了五楼传来的一阵疯狂的笑声。
吴世勋无奈地看着背靠栏杆因为得知都暻秀女友非常乐于去电玩城而笑得肆无忌惮的金钟仁，突然想到了什么，问：“电玩城附近有没有什么…咖啡店啊茶馆啊奶茶店啊一类的适合见面约会的地方？”
朴灿烈瞟他一眼，狐疑语气：“你想干嘛？”另外的四人也转过头去跟着盯他。
吴世勋的目光扫过面前五个人，抬手用指尖挠了挠眉骨，支支吾吾半天：“我…呃……鹿晗…朋友…嗯……见面…周六……”
金钟仁一脚踢过去：“好好说话。”
吴世勋运足了一口气：“我前几天在学校撞见鹿晗在打电话他好像要在周六见一个人我想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朴灿烈皱眉：“你不是……”
吴世勋抬眼看他：“我碰都没碰他一下，太不符合我过去的作风了。”
金钟仁缩着五官听得云里雾里的，头脑清醒的边伯贤看了一眼朴灿烈就明白了大概，上前敲了一下吴世勋的头：“如果真的看见，你打算怎样？”
吴世勋愣了一下，笑笑：“再说吧。”
仿佛是心有灵犀。
公交车站点到电玩城的路途中，吴世勋真的在街边一家奶茶店隔窗的一个桌位看到了鹿晗。尽管是在鹿晗身后的位置，但吴世勋仍然能看清楚他脸颊的弧度。
他在笑。
而对面那个人，也在笑。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边的笑窝清晰好看。
吴世勋停在原地，仿佛被电击一般。
另外五人也看到了。六个男生齐齐就这样停在街边，在人流里头显得有些突兀。
一边的金钟大顺着吴世勋的视线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戳了戳旁边的边伯贤：“哪个是那个鹿晗？露正脸的？还是背对着我们的？”
“背对着的。”边伯贤低声回。
“世勋啊，”金钟仁拍了拍吴世勋的肩，好奇地盯着鹿晗对面的那人，“那是谁啊，鹿晗朋友？——他有朋友？还是说……男朋友？”
“放你妈的五香麻辣屁！”吴世勋回头白了金钟仁一眼，“你才男朋友！你一寝室都是他男朋友！”
金钟仁气得一瞪眼睛，脚还没离地边伯贤却抢先冲着吴世勋后脑勺甩了一个巴掌——毕竟扯到朴灿烈了。
几个沾着半熟气质的学生就这样在街上闹来闹去，也怪惹人注目的。所以，鹿晗对面的那人恰巧在吴世勋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时候看过来。
两个人相视的一个瞬间，吴世勋感觉迎面吹来一阵大风，身旁几个家伙的吵闹声全数被消了音，周身来来去去的人们全都变成了慢动作，面前飘过一层黄沙，全世界只有他和他眼中的那个陌生少年。
吴世勋就这样在脑袋里脑补了一场仙侠大戏。
所以鹿晗转头的时候，看到的是目光呆滞嘴角略带了一丝傻笑的吴世勋-
吴世勋是一路被推进奶茶店的。耳边全部都是跟在后方那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的轻语。
——出息点出息点，先问清楚身份再打人，咱也好处理后事。
——看那小子挺帅的别把人脸给打歪了。
——不要脑子一个进水说到大街上单挑之类的话啊。
——吴世勋你皮带扣紧没。
——表要不要拿下来？我不会趁机逃走卖掉的你放心……
而在早已于脑海里落幕的仙侠戏里秒杀对手的吴世勋此时却一个人站在鹿晗所在的桌位前，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不远处纷纷落座于某六人桌位上看好戏的五人望着吴世勋僵硬的背影集体叹气。
边伯贤把一直咬在齿间的手指放下来，转头朝着大伙建议道：“咱别干坐着啊，我去点几杯饮料再继续看戏啊。”几人纷纷点头，边伯贤笑了笑起身，却见邻桌的女孩站起身径直朝这边走过来。
朴灿烈注意到边伯贤顿住的动作，顺他微愣的眼神看过去，登时眉头一皱。
那女孩走到边伯贤面前，看了剩余四人一眼，垂了垂头有些不好意思。边伯贤好奇地盯着她，这才发现这女孩好看的双眼似乎有些红。
向来对女孩子关切有加并且硬不下心来的边伯贤立即左一句找我吗我们认识吗，右一句你怎么了呀需要帮忙吗，惹得朴灿烈在旁边一阵呲牙。
女孩抬头看了边伯贤一眼，支支吾吾地开口：“你好…那个……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小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