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粗犷汉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尴尬一笑。
“我说,这位兄弟,你刚才二话不说扑过来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我说。
“你小子想啥呢!”那黑衣游侠儿照我脑瓜子上拍了一巴掌,“你刚才不是提到萧大侠嘛,萧大侠是……”他说出这种话的娇羞语气配上脸上因为醉酒而产生的红晕……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乖乖,果然这人还是个……断背山……
“萧大侠是……是人家最崇拜的大英雄啦……”
……人家……兄台,你还能更恶心一点吗……
“咳咳,兄台,既然萧大侠是你最崇敬的英雄,那你给我们讲一下他的故事如何?”
“正有此意啊。”那黑衣游侠儿咂了一口酒说道,“兄弟你不提起这茬,哥哥都要忘了。”
真是自来熟啊,不过……谁是你弟弟啊!你谁啊!小爷我还不认识你吧?!
“诸位,提起萧峰萧大侠我们就不得不先说一段武林往事。”他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诸位可知道几十年前的‘带头大哥’?”
“知道。几十年前,那位‘带头大哥’得到消息说一位契丹高手前来入侵中原武林,于是他老人家就联合了一群江湖老前辈前往宋辽边境拦截那位契丹高手。”公子哥儿接话道。
“不错,经过一番苦战,中原武林人氏死伤惨重,契丹高手的夫人在混战中身死,那位契丹高手也是被逼得跳崖身亡。山路上只剩下带头大哥一伙人及契丹高手的夫人所乘的马车。”黑衣游侠儿接过公子哥儿的话柄说道,“事后,诸位老前辈在马车内发现了一名婴儿及一封血书。那名婴儿便是……”
“那婴儿便是萧大侠!”黑衣游侠儿本想装一下百晓生,不料却被粗犷汉子抢白。
“没错!这位兄弟真是机敏过人啊!”黑衣游侠儿尴尬地笑了笑。
我和公子哥儿相视一眼,互相看到了对方无语的眼神。这……这提示也太明显了!猜不出来才有鬼吧?
“我继续说。当时,带头大哥一伙人在婴儿身上发现了一封血书,上面的文字奇形怪状,当时他们就断定这是契丹文字。”
“一行人下山以后,在一个小镇上找到了认识契丹文字的人。经过翻译,带头大哥一行人才意识到这原来是个天大的误会!”
“那……那封信的内容又是什么呢?”我不解地问道。 “信里写的必然是萧大侠的身世!”粗犷汉子再次抢白道。
“不对。”公子哥儿似乎也知道不少关于师父的传言,他呷了一口酒接过话,“说起来那是一封血书,其实啊,那是用来打脸的巴掌。”
“哦?打的谁的脸?”我再次问到。
“别急,听我讲完你就知道了。”
“可不是打脸嘛!”黑衣游侠儿接话使公子哥儿卖关子的想法破灭,“血书的内容很简单,只表达了一个意思——‘我萧远山只是在此地借过,不料却遭诸位埋伏害我妻离子散。今日若侥幸不死,你们都将给过去的我陪葬!’”
怪不得呢……人家只是路过此地却遭到了一群人的埋伏,这是无理;逼得人家家破人亡,这是不义;那么多人还没当场把人家杀死,这是无能。这可不是打脸嘛!简直是太极八卦连环掌,打脸啪啪响啊。
“出于愧疚,他们把那婴儿交给少室山下一对夫妇抚养,养父乔三槐给他改名叫乔峰。”
“没……没想到,嗝~这…这…萧大侠还有……嗝~还有这么一段身世……嗝~”那粗犷汉子不知什么时候趁人没注意又偷偷喝了些酒,居然喝到了不停打嗝的地步。
“大胡子,我日你姥姥的,这么没出息,居然喝成这傻样。”黑衣游侠儿显然与那“大胡子”相熟,开口数落道。末了,还不忘加上四个字,“丢人现眼!”
我没有心思理会那两个活宝,转头向公子哥儿问到:“那,后来呢?”
“兄台,你刚出来走江湖吧?”公子哥儿拿着扇子摆弄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且不说后面的故事江湖上人人都知道,那大街小巷也曾流传过萧大侠的故事啊!难道你没听过?”
“我?我是个山野粗人,自幼随师父生活在深山老林里,师父他老人家又不爱讲故事。这不,我前几天才刚出山,怎么会知道萧大侠的故事……”我张口胡诌,谎话信手拈来。
“哦~难怪如此。那我就做一次说书人吧。”公子哥儿“啪”地一声打开折扇,“看官老爷,听好了!”
“话说这乔峰在八岁那年不慎跌落山崖,恰逢少林寺玄苦大师下山,这才死里逃生。后来,乔峰被玄苦大师收为弟子,习得一身好武艺,这才有了江湖上的传奇。”
“再后来乔峰加入了丐帮,得到老帮主的器重,最后汪帮主不顾当年参与‘那件事’之人的劝阻力排众议,摒弃了乔峰的身世,这才内定了乔峰为接班人。汪帮主更是无私地把帮中绝学——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传给了乔峰。对此,当时尚且不知道自己身世的萧大侠那是感激涕零啊。对老帮主本就敬重的乔峰更加尊敬老帮主了,言及老帮主必称‘恩师’。”
“……”
“等一下,酒喝多了,我先去‘一泻千里’。回来再接着跟你讲。”
我:“……”
“我回来了。”公子哥儿笑呵呵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轻轻呷了一口,“‘一泻千里’的感觉真好。憋了半天突然撒出来,撒完尿感觉自己四肢百骸都舒爽起来了。”
我心想,四肢百骸舒爽起来?这不是泡完澡才有的感觉吗?难道你在屎尿里泡了个澡?
心里虽然那样想,我嘴上却催促道:“兄台,何不趁着此时舒爽继续讲那个舒爽的故事?这样岂不是更加舒爽?”
“对对对,你看,我都忘了。说到哪儿了?”公子哥儿用扇子拍了几下脑门儿,带着几分歉意。
“说到汪帮主内定萧大侠为接班人了。”我提醒到。
“对对对,说到这儿了!”黑衣游侠儿打岔道。
“那我接着讲。”公子哥儿喝了一大口茶,全然不顾自己儒雅的形象,“话说,这乔峰被内定为帮主之后不多久便继任上位。不久后汪老帮主辞世,马副帮主遇害,这两件事引发了一系列变故,萧大侠这才在一系列变故中得知自己的身世。”
“萧大侠心灰意冷,放弃了帮主之位。萧大侠决计查出当年那件事的真相,于是他带上一位名唤‘阿朱’擅长易容的姑娘开始着手调查当年之事。”
“在调查过程中,有个同样会易容的绝顶高手假扮萧大侠,不断切断萧大侠的线索,迫使萧大侠改变调查方向。而在这过程中,萧大侠的养父母遭奸人所害,授业恩师玄苦大师也惨遭毒手。”
“玄苦大师遇害的那一次,萧大侠终于看到了那个神秘人。当时萧大侠的养父母已经惨遭毒手,萧大侠此时的亲人就剩大师一个了。萧大侠也知道此时中原武林已经容不得自己了,于是他趁着夜色前去寻找大师解惑。”
“当萧大侠赶到时,大师刚巧遇害,神秘人还没来得及逃走。愤怒之下的萧大侠悍然出手,两人交手三五招后,巡夜僧人听见打斗,于是召集僧兵前来,神秘人仓皇出逃。众人进入禅房之时只看见萧大侠与玄苦大师的肉身,自然是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萧大侠下的毒手。”
“闻讯赶来的僧兵丝毫不理会萧大侠的解释,认定萧大侠是那杀人凶手。萧大侠无奈之下只好出手杀出重围,前往城内与阿朱姑娘会合。”
“那,那个神秘人究竟是谁?”我再次开口问道。
“萧远山!”公子哥儿轻轻吐出三个字,在我耳里却如平地惊雷。
原来那与我师父有深仇大恨的神秘人竟是他亲爹!那,这就尴尬了,儿子一直铁了心要杀死的仇人是自己亲爹!这就好比老李家的孩子养了十八年,最后发现他亲爹居然是隔壁老王一样尴尬啊!
(师妹:“隔壁老王叔因为寻花问柳已经被王婶切了……”)
呃……好吧,隔壁老王叔已经丧失那个功能了……
“辣(那),或(后),或(后)ruai(来)呢?”大胡子舌头打着弯问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我说。
“他在问后面发生的事。”公子哥儿折扇再次打开,轻轻摇晃,竟然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这你都能听懂?你肯定不是人!快现形吧,妖孽!
“这位仁兄好厉害,这都能听得懂?莫非你会唇语?”黑衣游侠儿一副佩服的模样。
“非也,我就算会唇语,也看不出这位大胡子兄的口型啊。他的胡子太密了!我只是看他一直在听我讲故事,开口必然问的是和故事有关的问题。再加上他的发音与原话还有些相近,我自然就判断出来了。”公子哥儿又一副得意的模样。
我有点儿想打人了。
“佩服,佩服。在下简直要五体投地了。”我恭维道,“那就请兄台继续讲述‘武林传奇’萧大侠的故事吧。”
“讲到哪儿了?”公子哥儿再次问道。
我怎么就这么想打人呢?
我慢慢松开了紧握的双拳,低声提醒道:“讲到萧大侠与阿朱姑娘会合了。”
公子哥儿用扇子轻轻拍打自己的额头说道:“哦,对对对,这是哥哥的错,我自罚三杯。”
我去你娘的,都这样了还敢喝啊,你丫没少酒后乱性吧?!我心想。
不过我倒也没出手阻止他喝酒,把他惹恼了对我可没好处——毕竟能了解师傅过往的机会不多。
“咕咚——咕咚——”
“刚才说到哪儿了?”公子哥儿再次问道,“等等,容我先去‘一泻千里’,回来再告诉我讲到哪儿了……”
你说,我怎么这么想打人呢?
“你这样子,不会掉茅坑里吧?”大胡子小心翼翼道,“咱们一起去撒尿吧……”
“狗屁的撒尿,你就不能文雅点儿?!那叫‘一泻千里’!”
“他娘的,读书人就是不一样,撒个尿的说法都带着一股子仙气儿!走,一起去‘一泻千里!’”
我和黑衣游侠儿相视一眼,彼此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黑衣游侠儿与我本就喝得不多,此刻看来……他根本之前就是在装醉嘛!喝醉的人能这么清醒?!
“……走吧,都一泻千里去。”黑衣游侠儿率先开口。
“正有此意。”我接茬道,“跟上他们吧。”
我使了个眼色,他立刻掺住了大胡子,而我则顺势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公子哥儿。
“别扶我,我没醉!”公子哥儿嚷嚷道。
“对,他没醉!”大胡子也开始打岔。
“我醉了,你扶着我行不?”我说。
“行——”公子哥儿说着,立刻就不嚷嚷了,乖乖地被我扶着。
感情你小子是以为这样是你扶着我呢?!
到了茅厕,几人一起宽衣解带【什么鬼啊?!】,掏出裤裆里的家伙事儿。
哗啦啦啦——哗啦啦啦——
茅厕里回荡着很常见的声音……
我和黑衣游侠儿本来库存就不多,很快就解决战斗。我身旁的公子哥儿身形一晃,我感觉有些不妙。我下意识地用手去挡,然后……然后……我手上多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那一刻,我发誓,我有杀人的冲动。
黑衣游侠儿尴尬一笑,迅速横在我和公子哥儿之间……然后……他的裤子就湿了。
我觉得他也有种杀人的冲动……
我们相视一眼,彼此都尴尬到了极点。然而公子哥儿对比并不知情。
“放心吧,他是无心之过,我不会计较的。相信你也不会。”我直接切断了黑衣游侠儿的退路。
“……嗯……”黑衣游侠儿闷声说道“走吧。”
出去的时候依旧是我扶着公子哥儿,一路上我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
敢尿小爷手上?今晚你就带着尿骚味儿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