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大雪纷飞,身着青色大氅的俊秀青年打着伞静立在屋檐下,另一个年纪稍小的少年则顶着满头雪花来回踱着步,同时毫不停歇地絮絮叨叨:
“真不知道父亲跟那个黄毛小鬼有什么好谈的,早知道就不把烧鸡给下人拿着了,留着暖手多好……”
“哥,你冷不冷,反正我脸都冻僵了……”
“父亲怎么能让咱们在雪里站这么久,他不知道你身体不能受寒么……”
“啊—嚏——,哥,咱们去找娘告状吧……”
“哥,你倒是吱个声啊…啊啊——啊嚏!”
被聒噪到的人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耳朵。
墨泽宇两眼一亮:“哥,你耳朵是不是冻伤了,咱别等了,赶紧走——”
“墨侯爷,老将军请你进去。”花桓行歌平板单调的声音打断了墨泽宇的话。
“知道了,”墨泽安答道,他顺手把伞递给墨泽宇,抬步向书房内走去。墨泽宇转身就把伞给靠在了墙边,蹦跳着边哈气边搓着冻红的手,连忙跟上,却不想被站在门口的花桓行歌拦了下来,他挑起眉梢,怒瞪花桓行歌:“这是我家,你滚一边去,别挡我道!”
“哦。”花桓行歌很乖巧地放下了胳膊,转身就走。
墨泽宇抬起下巴冷哼一声,刚刚跨过门槛,就听见自己大哥温和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泽宇,你在外面等着。”
花桓行歌忍不住回了个头,然后就看见了某人被绊趴在门口呲牙咧嘴的样子……
“小矮子,你看什么看!”
“我在看一个蠢货,”花桓行歌抬脚比划了一下墨泽宇刚才彻底趴在地上时的高度,“他就这么高。”
腿抽筋的墨泽宇只能咬牙切齿地趴在地上看着花桓行歌越走越远,却碍于墨老将军的威严不敢大声放狠话,他压低声音对着花桓行歌的背影恨恨道:“你小子给、我、等、着!”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
花桓行歌走进书房后,墨老将军和墨泽安已经等在那里了,墨泽安面前多了一个茶杯,想必是刚刚加上去的,杯子里面浅绿色的茶水冒着白气,使昏暗的室内更添了几分朦胧。
“老夫希望你择我墨家长子为主。”老将军开门见山地打断了花桓行歌的四处张望。
“我——”
“我不同意!”墨泽安反驳,“泽安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商如今仅是势颓,离真正的分崩离析还差的远,泽安在这至少十几年里有信心为墨家积累到足够的力量,根本不需要一个来历不明的异族来置喙我墨家之事!”
墨老将军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墨泽安说:“你饱读诗书,花桓族是什么性子你大概也清楚,老夫不明白你到底担心些什么。”
“书里记载过花桓单纯、良善、重礼义,”墨泽安转身看向一旁的花桓行歌,目露不屑,“可他呢,跟泽宇斗嘴丝毫不落下风,刚刚还故意用术法算计泽宇进门时摔倒,这样的人,本侯还用不上!”
花桓行歌平静地听着墨泽安把话说完,才开口道:“侯爷说要等十几年。”
墨泽安下意识地回答:“然。”
“来不及了,”少年的声音平平淡淡的,毫无感情,就像在说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他们——都来了。”
“他们?”墨老将军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诸族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