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黑咕隆咚,蚊子们不断冲锋,罗成怎么打都无济于事,死了它一个,还有后来蚊,最后不被咬到奇痒难忍,他就懒得动手拍了。他估计,这总好过被打得遍体鳞伤,尽管捏着鼻子哄嘴巴依警察叔叔的意思招供让他很窝火。
他知道,自己斗不过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如果跟警察犟嘴,结果会跟那记录员说的差不多,打照打,受不住了还得认。看来那记录员还算有良心。
他现在很想家,想父母,想得要哭。
不知道过了几小时,总之他被蚊子激励着恁没合眼。外面有声音,走道里“噼噼啪啪”,一会儿外面房间的门开了,跟着这间房门开了,灯亮了。
警察推进来两个人,一个光头,一个板寸头,都高大壮实,虎背熊腰,宽下巴,看起来应该是东北人。
一名协警打开铁门说:“嘿,哥们,你有伴了。”
罗成靠墙蹲在笼子角,抬头看他们进来,没做声;那两人靠铁栏立着,也一声不吭,互不理睬;被逮进局子,谁有心情乐呵呵的唠鸹!
协警走后,灯灭了。本只能听到“嗡嗡”声的房子里,多了人的呼吸声;罗成暗自庆幸,多俩人,蚊子多俩目标,他们可以分担一大半喂养任务。
十多分钟后,其中一个居然开口说话,果然是东北口音,“哥,动手呢吗?”
另一个没答他话,说:“兄弟,怪不得咱哥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规矩;到那边别惦记咱,惦记出钱的人吧。”
罗成立马明白怎么回事了,黑暗里吓得没敢吱声,脑袋都夹裤裆里了,心里一个劲念:“看不见,看不见!”
裤子相互摩擦的“沙沙”声越来越近……罗成全身毛发一点点往上抬……
他的祈祷毫无作用,两个家伙准确的抓住他胳膊,如被铁钳卡住提起来贴墙上,脚尖刚好搭地又得不上力;罗成终于冲破恐惧,两脚朝外猛踢,但没提起就被踩死,两个家伙力量惊人,罗成象只小鸡,徒劳的挣扎,大喊:“救命……”
“命”字还在喉咙,“嘣”一声闷响,心脏位置被猛擂一拳,只喊出个“救”字,整个人就软了……
南山别墅群。
刘向东这几天总感觉有点心神不宁,但思前想后,什么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不存在哪个地方要出差错啊!会不会是更年期来了?才四十五岁,正值盛年,还不至于。
上午市委书记亲自主持市局的专项行动会议,这在他当上分区局长以后绝无仅有,说明上头很重视,而且要成果。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韩书记点名本区的“水天一色”,群众反映多,必须重点治理。会不会……在这事上要出问题?刘向东右眼皮突然弹巴几下,不由心头一紧。
“老刘,快十二点了,早点休息吧。”刘向东的老婆从楼上下来,轻言细语的催促了一句。
“不行,淑珍,我要出去一趟,给我拿套便服来。”刘向东站起来,在客厅里踱了几步,抬头看着电视机上的祖宗牌位,心里默念:“祖上一定要庇护向东,官路畅通,生意发达啊!”
李淑珍将衣服递给他,小心翼翼的问:“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
“有点事情,你先休息吧。”刘向东抬眼瞟一下老婆狐疑的脸,加了一句,“安排好了就回来。”
“先见你在想事情,就想等你睡觉前说,小旗最近花钱很厉害,你是不是打个电话问一问情况?”
“花钱没关系。”刘向东心不在焉的回答,穿好衣服,觉出老婆这句话的意思,问:“这个月花了多少?”
“十……十多万美金了。”
“他把老子的钱当纸烧呢?!”刘向东沉着脸吼一句,马上又缓和口气,“他要是在身边,我还能管住,打电话没用。明天我叫明仔给你办护照,你过去照顾一段时间。琪琪呢?”
“琪琪没什么事,说暑假去她哥那里玩。”
“那正好,你在那边两个都能招呼到;淑珍,你是教育学副教授,别连自己的孩子都管不好。”
李淑珍没说话,看着老公匆匆出去背影,抱着换下的睡衣呆站了好久。
刘向东从车库开出自己的沃尔沃S80,边等电动门打开边打电话。
“诗怡,在家吗?”
“在家呀。”——嗨,一听到这声音就舒服,比老婆死气沉沉的一个声调好听百倍。
“方便吗?”
“亲爱的,你是不是怀疑我啊?”嗲嗲的娇里娇气的声音,把刘向东的心挠得痒痒的。但他不喜欢“亲爱的”这一句,在他的想象里,她也许、或者曾经也许这么叫过别的男人。
“我就过来。”
“嗯。我刚洗得白白净净,香气喷喷,等你哦!”
唉,三十岁的女人了,还学小孩子的口气,居然听起来一点不肉麻;刘向东轰了一脚油门。
“黎队,二……十五分钟了。”协警小武小声提醒黎昌。
“再等五分钟。”
“队长,我还……还真有点……那个。”小武说话有点嗓子干。
“怕个鸟啊!你他妈爹娘没给你生胆子?”
黎昌后悔居然叫了这软泥巴跟班,但是叫范仔吧,那小子爱咋呼,满脑袋浆糊整不明白事情轻重,没一个能干事的!见小武没吱声,低头绕手指,他奚落一句:“你他妈别在沙发上尿裤子哈,要不……我再匀五千给你压压惊?!”
小武一个劲摆手:“黎队黎队,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没……那个,没经验,呵呵,没经验。”
“待会儿你进去先别开锁,把人拖过来看看有没有断气,没断气才开锁,知道不?老子不太相信我堂叔。”黎昌口里叼着快烧到海绵P股的香烟,眯着眼指教手下。
小武喉结一“咕咚”,什么都没吞下,舔了舔嘴唇问:“要是……死了呢?”
“死了就立马去找我堂叔,敢推老子进泥潭,他不给五十万老子就拉他一起洗泥浆浴!妈B,反正他有钱;五万就想……过去看看,人没死就带他们还从边门出来上车,送到三桥边上就行。”
黎昌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改口催手下。
小武起身出去,到过道里小声骂一句:“操!老子惧千,你他妈五万,还什么都是老子动手。”打开里面一道门时,心里一咯咚,“出了事不会全推老子身上吧?!”
黎昌打开抽屉,拿出手提包,拉开,看一眼里边五匝钞票,又拉上,一张脸挤得到处都是褶子,上个月嫌房价贵没买,这个月去打听,涨了五万!妈的,总算扯平了,明天就去一手清!
但这总之有点做贼心虚,他轻轻关好抽屉,门“咣当”被推开,吓得他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黎队……”小武一脸惊慌。
“怎么了?死了?!”黎昌借那一蹦顺势站起身!
“没,没死,你来看看。”
铁笼子里,两个大汉鼻青脸肿倒地上一动不动,那小子还窝在笼子角,两眼惶恐,紧张的看着黎昌和小武。
“他们两个怎么了?”黎昌冲笼子里吼了一句。
“太黑了,没看清,两个一进来就打架,这么大声音,你们没听到?”罗成没动,心窝子那儿还闷痛着呢。
“你他妈哄鬼啊?!他们两个一伙的,打什么架?!”黎昌脑袋里正乱七八糟转着想下一步该怎么办,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那我怎么知道,你问他们就清楚了。”罗成不卑不亢的回答,看着他们表演。
黎昌到底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不管刚才半小时里发生了什么,两个大汉倒地没动静是事实,脑袋里很快折腾出下一步方案,拍一掌傻眼站边上发愣的小武,“进去看看死没死。”
小武才当协警不久,死人的事情还没经历过,哆哆嗦嗦打开铁门,进去探光头的脖子,“没死!”又探平头的,“也没死!”
“背出去。”
“黎队……”小武一脸为难的看着队长,这俩家伙太沉,他根本奈何不了。
“操!你抬头,老子抬脚!”
罗成看着他俩呼儿嗨呦抬死猪一样将东北大汉弄出去,心里暗笑,狗东西,想整我,老子智障和尚附体!
暴妖骂一句:“操!智障和尚算个鸟!老子是暴妖!”刚刚这一架,着实让他费了不少精力,那俩家伙有几把刷子,身体灵活还带着些套路,力道也大;还好罗成这小子不是肥猪也不是瘦猴,操纵起来还算得心应手。暴妖一顶,将事不关己一直睡着没动的喜妖挤到一边,躺下;反腿蹬喜妖一脚,问:“你丫知道智障和尚是谁不?”
喜妖迷迷糊糊答一句:“少林方丈。”心里骂:马勒戈壁,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家里穷,没念过书!
两头死猪被拖走,罗成没什么担心的了,正想眯一会,“啪”,门打开,黑暗里听到那叫黎队的声音:“你他妈敢乱J8说,老子踩死你!”“啪”,门关了。
黎昌启动面包车,小武问:“黎队,扔哪里?”
“扔我堂叔家!”
到手的银子老子会让它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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