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曰:计镇疆土伫青史,名扬沙场立千秋。劫营大谋三军动,擒王之策将士求。文曲议破黄梁郡,今番报仇毕且休。
且说呼斯力坐梁郡之中闻得汉军将士动静,大惊道:“不好!中了汉贼奸计!”呼斯喇不解道:“兄弟为何如此慌张?有甚不妥?”对曰:“前番我声东击西破闸北、樊州二城,却扑了个空。其破四郡,一为乱我军心;二为断我后路粮道。而今汉贼弃四郡而朝我梁郡来,此为‘围魏救赵’。我城中将士大多已赴他处,兵少将寡,若行此合围之术,吾等顷刻便覆。”
呼斯喇笑道:“兄弟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料他汉贼南蛮有多英勇,也难敌我匈奴铁骑。”
对曰:“兄长怎能这般自负。待吾想出对策,兄长切不可轻易出城迎敌,否则便效那汉贼陶南蛮之故耳。为今之计,只好叫诸将回我梁郡解围。”呼斯喇无奈,只得应允。
且说上郡太守黄慈有二子,长曰黄云,年十六;次曰黄清,年十四。二人皆使一杆梅花枪,所向披靡。只说黄慈留樊州军民暂避于上郡之中,忽得云中来信,请众太守协助作战,黄慈即刻令二子往樊州与云中之要道上堵截。代郡太守龙远亦提兵堵截闸北往云中之要道。
黄云、黄清二将年少气盛,早早领兵堵截在官道之上,待匈奴军兵赶至。为首匈奴将官乃是金日枕和贺悦隗,黄云见来人,问声:“来者可是匈奴军马?”贺悦隗与金日枕只因着急回援梁郡,并不答话,拎起钢刀便朝黄云、黄清奔来。
二将大怒,道声:“虽两军交战,吾以礼待尔等。怎的这番不识好歹!”随即舞动两杆梅花枪来架。好打!只见寒光掠过,刀舞枪摆,好似仙鹤斗灵蛇;风声扫过,马嘶盔响,如同锣开鼓颤。四将斗有三四十合,黄云一声吼,将金日枕挑死马下,又来援黄清共战贺悦隗,不十个合,贺悦隗被二人双枪刺死。匈奴士兵见状,大惊失色,紧握手中利刃,一千余番兵冲杀过来妄想突围。被黄云、黄清二将用梅花枪挑死数十人,突出百余人,其余匈奴皆被俘获。二将斩了拔列兰广和盖楼罕头颅,回去领功,不表。
另一头,代郡太守龙远携兵挡在要路之上,恰逢由闸北郡奔来的匈奴战将破六韩树、圭次彦。龙远手持象鼻刀,一溜白须二话不说便朝匈奴将领奔去,大叫:“蛮荒草贼!尔等占我大汉土地,杀我边疆百姓,老夫今日定将汝等大卸八块!”破六韩树大怒,拎圆月弯刀战住,二人战有五六十合,圭次彦怕破六韩树出差错,举刀来助战。龙远虽为老将,骁勇善战,然古有云:拳不打少壮。又有十合,龙远已体力不支,被两匈奴将军双刀砍作三段。随后匈奴大军直冲汉朝军兵,汉军被冲得人亡马伤,仓皇而逃。
呼斯力、呼斯喇在梁郡中坐收战报,忽地小喽啰来报:“报大都尉!破六韩树、圭次彦、盖楼罕、拔列兰广四位将军已至帐前。”不一会,又来一喽啰报道:“报大都尉!金日枕、贺悦隗两位将军已战亡,其余手下军兵七百余众已回至梁郡。”呼斯喇一听,大叫一声:“汉蛮欺吾太甚!得之必诛!”呼斯力劝道:“兄长休要气愤。待吾再施一计,定叫他血债加倍奉还。”
“何计?”
呼斯力答道:“梁郡有四个城门,分别为东门、西门,北门,西北门。其中西北门正朝云中郡且距其最近,汉军定料吾等不会于此突围而去。且令拔列兰广领精骑一千由东门突出;破六韩树领精兵一千由西门突出;扎库领精骑一千由北门突出;剩余各部将和骑兵皆由兄长、盖楼罕与吾带领由西北门冲出,直捣云中郡。云中守将已将我等包围其中,他们一定料定我等会由东门冲出返回北地草原之处。吾等置之死地而后生,其围抄梁郡,必定不会想到我反其道而行之,必拿下云中。”
呼斯喇大喜,道:“此计甚合吾志!”遂令其行。
且说陶沿冬一声令下,诸将官皆向梁郡靠拢。郑诚、王卓抄东门来堵;杨心诚、高英抄北门来截;李广、吴文清奔西北门来杀;程不识抄西门来打。七将围梁郡久战不下,由晌午打到傍晚。太史癸对陶沿冬道:“如今梁郡之中匈奴军兵已成困兽,其必定伺机而出。且命众位将士夜间设下埋伏,匈奴守城将士定会夜间突出城来。彼时即可将其一网打尽。”陶沿冬允之。
果不其然,夜间梁郡四座城门大开,各门皆有数千匈奴军马直冲出来。只说杨心诚与高英携兵将设伏于北门外官道两傍,夜里子时,二将忽地听见诸多马蹄声,却待靠近,杨心诚一声令下。诸埋伏军兵高举手中火把,朝官道上扔去,果然照见许多匈奴军兵。忽然之间,叫喊声撼天动地,高英手持钢刀带一千多人马冲杀上去。匈奴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未曾反应过来,便被冲的人仰马翻。刀刃磕处,臂断首残;马蹄踏处,筋断骨裂。
就听杨心诚一声叫:“胡贼哪里逃!”匈奴将官扎库一观来人,吼道:“汉贼!吾皆为汝来!照刀罢!”言罢架起手中钢刀直取杨心诚。却哪里是杨心诚的对手,心诚将手中素缨梨花枪一摆,磕开刀刃,往胸口一刺,那扎库便摔下马来,当即身亡。心诚拔剑斩了扎库首级,又对匈奴军兵一阵绞杀。
那边厢,程不识两锏斗破六韩树,有三十回合,被不识飞起一锏,打碎颅骨,翻下马去。
陶沿冬与太史癸正商谈军事,忽有喽啰来报:“报陶将军,而今四门已有西门、北门匈奴军兵被破。李夫长部遭遇匈奴贼首四将,损失惨重。”癸曰:“这却是匈奴军兵在做困兽之斗,想置之死地而后生,此举乃是奔我云中而来,且需程不识将军和杨夫长两部行援李夫长部,左右夹击由西北门所出匈奴军兵,以泄其士气;再叫李夫长部边杀边退,保存军兵士气体力,将匈奴引入回通谷之中。”沿冬行其言。
且言程不识部与杨心诚部左右合击呼斯喇等四将所带匈奴军兵,匈奴不曾提防。数千人马被搅得首尾难顾,丢盔弃甲,三四千人马一路愈杀愈散,杀至第二日夜晚,追至回通谷中,只剩两千余人。呼斯喇道:“这汉朝南蛮好生厉害!想我戎马二十余载,也未曾遇到过这般敌手。”其弟呼斯力对曰:“中原文明传承久远,文臣武将出众者多不胜数。”
呼斯喇道:“如今我等领兵冲杀出来,一路急行军,将士们已经疲惫不已,已至此谷之中,料汉贼不能察觉。且让士兵们于此歇息歇息,待明日清晨再做决战。”
呼斯力言:“兵贵神速,然从昨夜冲杀至今仍未捣灭云中,却被汉贼绞杀至如此,士气将灭。也罢!稍作休整明日好再战,且叫士卒多加看守防备。”
这边厢,太史癸谓沿冬曰:“匈奴主力所部已被引入回通谷之中,其士气已被消磨殆尽,人马疲惫不已,又有地形护持,必定有所松懈。吾等应趁今夜,合三军之力并击,定取之。”
陶沿冬道:“与我号令三军,今夜劫营,杨心诚与李广部偷袭匈奴本营;程不识将军守住谷口以防残兵败将脱逃;老夫亲自由正面杀入回通谷,定教他有去无回!”正是:
鱼死网破谁可知,只教呼王提首见。
只说呼斯喇命众位将士在回通谷中安营扎寨,夜中多命人看防巡守营地。至三更时分,忽地狂风大作,卷起沙尘,匈奴守营将士在风声之中闻得喊杀声,大呼,引的全营士卒兵将惊醒,拾戈穿衣,披甲上马,惊魂不定。呼斯喇从营房中奔出,吼道:“何事惊慌?!”有小喽啰匆忙之中报道:“禀将军!汉贼偷我营寨来了!”话还未毕,便被一支箭射穿了后脑,呼斯喇大惊,忙回营房中披上铠甲提上托天叉出来慌忙迎战。刚一出营,便望见远处陶沿冬挥舞大刀奔来,口中叫道:“胡贼休走!老夫与你决一死战!”
呼斯喇望见,口中叫恨,望旁边找一匹快马,上马一挫镫,却待要逃。谁知陶沿冬已赶至近前,劈面落下一刀,呼斯喇横叉架住,只战五六合,无心恋战,掩一叉,拨马逃走。陶沿冬正要驱马去赶,迎面挡来圭次彦,连打十几合,被陶沿冬一刀挥作两段。
呼斯喇逃到左营,忽见左营之中火光冲天,而后小喽啰来报:“报大将军!左营房粮草被汉贼烧光!我军将士正奋力搏杀。”呼斯喇大叫道:“坏我粮草,乃是断我军之命底!岂肯干休!”于是纵马举叉前去接战。转过营口,便望见杨心诚手握梨花枪挑刺匈奴官兵,大怒,持叉来刺。二人交战三四十合,杨心诚使一招“梨花撒雨”,枪尖锋芒连挑呼斯喇前心,呼斯喇招架不住,拨马回走。杨心诚也不追赶,只教手下兵卒收拾残兵败将,烧掉粮草,捣毁左大营。
呼斯喇又到右大营,见到其弟呼斯力。呼斯力道:“兄长,右大营快被击破,左大营如何?”对曰:“左大营已被汉贼劫得。奈何?”呼斯力惊道:“左大营被击破,吾等便腹背受敌!如此也只好弃营逃罢!兄长由大路逃去,直往北,吾由正面小路突出,待突出之后吾等于北地郡会合,那里有吾等匈奴守兵。”
呼斯喇叹道:“也只好如此。”便领一只人马奔走;呼斯力与扎库由正面冲出。且说呼斯喇刚冲出番营,上了官道,便望见前方隐约之处排开一群人马,领首的将官提两根黄龙铁锏,叫道:“胡贼!吾等汝久矣!”呼斯喇也不答话,直冲上去便扎,二人锏来叉去,又打二三十合。呼斯喇怕耽误时辰导致全军覆没,便虚晃一叉领兵由田间小道逃走。逃有五六里地,逢见一股匈奴残兵败将,呼斯喇问道:“尔等何来?”喽啰报:“吾等被汉南蛮追赶得紧,只剩下这七八十骑逃亡至此。”
又问道:“那汉南蛮有多少人?”对曰:“有一百骑,为首将官乃神射手,一人便连射杀我三四十骑。”正说之间,那汉军便已赶到,呼斯喇一望来人,是李广,又细看,见其右臂复原,伸缩自如,好生雄壮。不禁惊呼:“那蛮子,汝右臂何来?!”李广看见是呼斯喇,笑道:“天不绝我李广,赐吾神臂,教我遇见你这仇家!吾今日定要报夺臂之仇!胡贼休要逃!”
呼斯喇怒道:“小番也敢与我叫战?!看叉!”摇叉来取,李广把手中槊来战,斗有二十合,匈奴士卒在一旁叫道:“大将军,后方汉贼追来了!”呼斯喇闻见,把叉一摆,磕开李广手中槊,一拎缰绳往北边逃去。李广大叫:“胡贼哪里逃?留下首级!”说着两脚一挫镫,驱马来赶。李广坐下马匹哪里跑得过呼斯喇坐骑千里雪?那千里雪跑的好生飞快,后人有诗赞之,诗曰:
蹄踏银雪不留痕,鬃拂寒风一字纹。御风千里游三山,驾云万丈瞰九霄。树名立威助北国,营焚将亡归新主。
眼见那呼斯喇越跑越远,李广心中道:今日不报此仇,他日恐难再逢。于是取出满月灵宝弓,手捻雪翎箭,马上搭弓,瞧准呼斯喇后心,右臂用力将弓拉满。众人只听一声响,那箭飞出似一条白线,由呼斯喇后心穿入,前心穿出。呼斯喇喷出一口鲜血,摔下马来,李广拔出腰刀赶上前去,斩下其首级,诸匈奴军兵望见,皆缴械投降。
且说杨心诚追击呼斯力及扎库,二人逃出番营,逃至上郡边境,恰逢黄云夜间催粮归来。呼斯力望见前方不远处汉军,吩咐部下:“所有人将身上匈奴装饰器甲解下,不许开口说话,须得小心跟随。”众人照做了。呼斯力领军上前,黄云一见来人,大叫道:“来者何人?”对曰:“吾等是云中郡陶太守部将,被匈奴人追赶至此,还请将军出手救援。”黄云信以为真,便道:“既如此,汝等且过去,待吾前去接战。”呼斯力道:“多谢将军。”便领部将由黄云所部穿了过去。
杨心诚赶至此处,望见前方一队车马,便大叫道:“快快与我让开一条路!”黄云怒道:“这胡贼,竟敢这般与我讲话,待吾取了汝首级!”于是纵马摇梅花枪便来取,杨心诚只追得匈奴军兵追的急了眼,哪管那么许多,见来人仗枪,便举素缨梨花枪打来。二人连打五六十合不分胜负,杨心诚立功心切,只打的越来越猛,黄云见势,心中暗叫:好个番将,如此厉害,若不用心敌对,恐丧他手。于是也使开枪法,好斗法!怎见得,只见:一个枪法快如流星,如同梨花带雨;一个枪法稳重有杀,好似雪片覆梅。这一挑,如巨蟒翻江;那一扎,同虬龙滚云。二人又打六七十合,尚不分胜负,此时两边军兵点燃火把,黄云借着灯火一看其装束器甲,叫声“呀”,拨马跳出圈子外,道:“汝是汉将!”杨心诚大叫:“便是废话!照枪!”
黄云架住,止道:“兄弟打错了,吾也是汉将!”杨心诚也仔细观看,道声:“啊呀!倒跑了那厮!吾追胡贼首领呼斯力至此,兄弟可曾见到。”
黄云刚要说未曾见过,忽地一想:莫不是刚刚逃走那厮?啊呀,此番误了大事!便说:“兄弟我犯了大事矣!方才有一支人马来此自称汉将,与我说有胡贼追赶,让吾于此行援。定是此人诓我!”杨心诚道:“便是那厮。如今真乃误了大事!”
黄云道:“兄弟莫慌,人是吾走失的,吾这便前去与你捉来,功劳算你的。”于是驱马去赶,怎奈呼斯力坐骑万里云亦是匈奴宝马,这般打斗的功夫,呼斯力早领部下数十骑兵逃离往北地而去。杨心诚只得无功而返。
却说众将劫营成功,捣毁左右大营与中部营帐,烧了粮草,大破匈奴,李广携呼斯喇首级来见,单走了呼斯力,诸将士望见皆拍手称快。那边厢,郑诚、王卓、高英等由梁郡而来,三将斩获匈奴兵将无数,只走了拔列兰广这员番将。众将相聚,太史癸为其记录战功,陶沿冬大喜,当夜回了云中大摆庆功宴。
沿冬席间举杯谓太史癸道:“此番破敌,皆公功劳,这杯酒水老夫与你干了。”太史癸道:“老将军折煞在下了,斩将破敌,皆为云中将士们之功劳,在下之愚见,实不足挂齿。”对曰:“哎呀,公真是个谦虚的人。”说罢与众将士大笑畅饮,不表。
且说又过一两日,太史癸来找李广,谓曰:“李夫长让吾好找啊!这些日子哪里去了?”李广道:“这两日吾操练军马,日夜劳顿,又随太守大人骑射,不曾得歇,故找不到。公找我有何事?”
太史癸道:“快快逃走罢!大祸将临矣。”李广疑道:“何祸之有?”
对曰:“天子必降祸于公等。”
李广道:“公说笑了,前番吾等破敌无数,且不说因功封赏,何来降祸之说?”
太史癸道:“公不知,天子前番刚将宗室公主远嫁匈奴,此举为以和睦邻,不想挑起战事。吾此番前来,原本只是想助公等击退匈奴驻兵还以颜色罢了,即便匈奴人追问亦是小摩擦,不成大祸。而今云中守将却将梁郡匈奴军兵诛杀殆尽,公又射杀其匈奴单于的呼王右大都尉,此番匈奴逃兵返回去了,大单于岂肯干休?彼时动怒,质问汉天子,天子束手无策,必定将罪责降于云中及周边参战城郡太守将官身上,而公斩其右都尉,此事人皆知,必定饶不得你。至此,公速速逃走,方有一线生机,晚时真乃身首异处也。”
李广听完大惊:“如此,公快与我一同逃走!”
太史癸道:“非也非也,吾已是布衣,无官不武,一介草民,追究不到我的。公快逃罢!”李广惊的一身冷汗,正要收拾行囊,只听外边一声“圣旨到!云中诸将官速出接旨!”李广只叫“不好!”正要跳窗而逃,门窗却被突然砸开,冲进几名御林军士卒,将李广绑缚在地,押到外面。
宣读圣旨的公公一望李广便道:“想必汝便是李广了。圣上叫吾等到了云中切要先稳住你。”这时云中各守将伴着太守也出来跪下听旨,公公便开始宣读圣旨。这正是:
能征善战属云中,神机妙算说太史。匈奴千骑莫敢侵,难挡汉廷一纸书。
不知边关诸将命运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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