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安静的翠微山最近变得热闹起来,一方面新年刚过,红火的气氛还没有完全褪去,另一方面,盛大的剑会马上就要开始,内门外门二代三代教师弟子都卯足了劲准备一鸣惊人。
为什么连我也要出席?魏伯阳腹诽着今早玉衡子派人送来的帖子,要自己前往鸿清宫准备剑会。虽然魏伯阳的年龄不必三代弟子大多少,名义上却是玉衡子等六人的同辈,所以本门长老的会议他也要出席,但每次他出现在鸿清宫内都会惹来那些老牛鼻子的一串白眼,尤其是公孙征和冷月华,都不带正眼看他,魏伯阳真是烦透了,心想这次这么重大的活动自己就不出席好了,去露个脸就算了。
到鸿清宫外,迎面就碰上站在门口迎接同门的玉鼎真人大弟子刘苍梧。他一身书生打扮,满脸笑容与他师父颇为神似,见魏伯阳来到急忙上前行礼道:“师侄拜见七师叔,恭请师叔金安!”此人对魏伯阳还算礼貌,魏伯阳对他并无恶感,也含笑还了个礼,没想到刘苍梧却微笑起身道:“掌门师伯和各位师叔伯都已在宫内正厅里休息,师尊亦在内相陪。掌门师伯传下口喻,请您一同入内用茶。”
魏伯阳一怔,心想:“这些师兄们碰头怎么偏要扯上我?”
鸿清宫虽名为“宫”,实际占地却不下五百亩,几乎等若是一处大庄园,烟气氤氲的屹立于一处悬崖之上,背面便是百丈峭壁,一道数丈宽的泉水从宫中流过,化为瀑布从悬崖上飞流而下,好不壮观。
宫的外殿是个偌大的花园,现在正值初春,里面繁花似锦竞相争艳,和风送出阵阵清香。各支弟子熙熙攘攘互相找熟识之人盘喧,好不热闹。
可惜魏伯阳此时心情颇有些紧张,根本没有心情赏玩娇花,何况在他心中那朵花比得上公孙家的那朵玲珑红花呢?自北山一战后公孙玲珑和魏伯阳关系日密,两人常常捡着闲暇时间偷偷跑出去游山玩水,翠微山本就风景如画,公孙玲珑带着巧嘴的岐舌彩儿,魏伯阳有时会带上三青鸟,两人四鸟,在青山绿水间游荡,有时说着不找边际的话,有时唱唱歌,感觉真是浪费人生,可是魏伯阳真的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再多一点,多一点,毕竟所剩的日子不多了,公孙玲珑会长大,总有一天她会穿上红嫁衣,可是魏伯阳很清楚,公孙征不会让自己成为脱下她红头盖的人。
魏伯阳心里嘀咕个不停,走进了鸿清宫的正厅,正厅相当宽大,南北三十丈,东西五十丈,共有一百零八根合抱粗的柱子,上雕游龙飞凤,麒麟玄龟,四壁之上刻得更比比皆是道德箴言。
最靠里的台上备着蒲团,翠微七仙俱已到齐。玉衡真人居中而坐,玉镜与玉泉相陪左右。公孙征坐在玉泉身旁,正和一边的玉鼎真人小声说些什么。
魏伯阳上前与众人一一见礼,别人还好,到了冷月华那儿这老道姑却用森寒的目光盯着魏伯阳上下打量,也不还礼。魏伯阳只好站在那里,正被她看的浑身不舒服,心头警兆忽起,冷月华左手一扫竟招呼也不打便挥起拖在身后的丝带朝他胸口撞去。
魏伯阳大吃一惊,心知对方修为深厚不可硬接,正准备闪身退避,脑海里却闪电般想道:“这老道姑对我素有成见,若是扫了她的威风只怕日后见面更为尴尬。”
那冷月华的出手是何等迅捷,怎容他有一丝犹豫,待再要躲闪为时已晚,正被拂中胸口。魏伯阳只觉一股柔和的大力涌来,胸口一酸一麻身子已是不由自主就向后摔跌。
好在他临机应变,丹田一股真气直通腰腹,身子一转后退几步不曾摔倒,饶是如此也退出五尺远近犹停不住脚步。
身后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阻住了魏伯阳后退的趋势,温言道:“别误会,她是试你深浅。”原来是冰川仙子蓝冰出手相助。
冷月华面如寒霜,冷冷扫了魏伯阳一眼也不说话。
玉衡子温和的道:“伯阳师弟,请入座吧。”
见众人就座,玉衡子拂尘一摆,慈和的望着魏伯阳道:“伯阳师弟,剑会一事非同小可,我等师兄七人都有自己的门下弟子,不便裁判,就由你作为大会的裁判吧。”
魏伯阳闻言一惊,还未来得及答言,公孙征浓眉一耸,率先发难道:“掌门师兄,这裁判一职岂是小事,怎可随意决定人选?”玉鼎真人闻言颇有不豫之色,倒不是因为他同意由魏伯阳担任裁判,而是魏伯阳怎么说也是公孙玲珑的恩人,公孙征却整日与他为难,玉鼎真人有些不忍罢了。
玉衡子温和道:“操千曲而晓声,观千剑而识器,师弟,本门之中要说对一招一式领悟最深的,首推的就是伯阳师弟。”
魏伯阳听得公孙征语气之中颇有蔑视之意,不由心头火起,两手一共,哼道:“师弟多谢师兄的厚爱了,只是师弟资质愚鲁,实乃朽木,比不得诸位师兄门下的千里良驹,还请师兄另请高明。”
玉衡子哑然失笑道:“伯阳师弟,何为朽木,何为良骥?千里之马,焉能以百尺之遥而妄自定论?”
久未发言的玉镜真人这是抬起了头,深深的看了自己的师兄一眼,玉衡子回望一眼,含笑的目光里充满睿智与对世情的洞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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