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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铁爪凶灵
书名：猫武士·暗黑王国 作者：凤青钗 更新时间：2020-10-26 10:37 字数：7726
夜深露浓，润了叶虫的嗓子，可这遍布草丛里的唧唧声，反而更显出圣石地的宁静。
不该这么宁静的。
刚刚获得任命的奇异大巫师打破了这宁静。他用那奇特的声音召集着其他巫师：“我们来占卜一下吧！来看看这红月到底是象征着吉，还是真如传说所言，预示着大凶！”
巫师们的占卜，其他猫是要回避的。这并不需要莫克的安排，族长们带着各自的种族，分散到圣石地周围。遇到这样惊悚的突发事件，每个族群肯定都要做出自己的商讨和判断。莫克族和骨老族素来交好，他们讨论的地点相隔最近。但即便如此，中间还是隔着大片乱石。非常时期，哪个族群都有不愿被其他族群知晓的秘密。
这个夜里弥漫在猫群里的气氛，是复杂而焦躁的。魁发看着莫克，又看看旁边莫克族的武士们，尤其是瞪大眼睛的碎叶和灰发，欲言又止。其实莫克知道他要说什么。魁发所想一定与他之前的所想并无二致：奇迹的失踪，只是祸事凶险的开始；兰石反常的无礼与非难，也许隐藏着祸事的根源；奇异的出现，应该是祸事本身的一部分；而这红月，会不会也是兰石搞的鬼，想让猫王国人心惶惶？
魁发还是忍不住了：“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兰石搞的鬼？”
莫克族武士的忠诚是比矿石还坚硬的，魁发不怕在他们面前说出真心话。莫克垂头闭眼，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睁开眼疲倦地摇了摇头：“奇迹的失踪和兰石有关？也许吧。奇异的出现是兰石的安排？有可能。可这轮红月……兰石应该没有这样的本事吧。”
魁发抖了抖肩背上的灰色毛发，急促地说：“也许只是一个巧合！”
莫克舔了舔嘴唇，舌头上尖锐的倒钩小刺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和从来就有的传说一模一样的巧合？”他仰头看着月亮，“魁发，这不是巧合。这是灾难，甚至是战争到来的前兆！猫王国，只怕再无宁日了！”
魁发无法反驳，就蹲在那里发呆。忽然他看见乱石堆里白影一闪，接着这个雪白的影子以闪电般的速度向莫克扑来，而莫克的视线却正停在月亮上。其他的武士和见习武士，都是背对着乱石堆的。
“不好！”魁发大叫一声，本能地一个跳跃挡在莫克前面。那道白影居然穿过其他猫的身体，来到莫克的面前。那竟然是一只硕大的白猫！一只浑身散发着诡异光线的硕大白猫！
白色巨猫张开血盆大口，向魁发和莫克咬来。就在魁发下意识地伸出前爪去挡时，白色巨猫突然放弃了咬噬的举动，反而闪电般地亮出一只锋利的战爪，那只战爪也闪着白色的光。魁发已经慢慢镇定下来，他迅速思考着：那白猫能穿过其他猫的身体，可见他并不是实体；不是实体，就没有杀伤力；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但是伴随着飞溅的血花，那只锋利的战爪凶残而急速地插入了魁发的肚子。接着白色巨猫猛然缩回战爪，身上的白光闪烁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了！莫克、碎叶、灰发，甚至连魁发都疑心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甚或是做了一个短暂而恐怖的梦。魁发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汩汩而出。
刚才的一切，是真的！魁发难以置信地瘫倒在血泊中，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那巨浪般袭来的彻骨疼痛。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魁发想到了什么，他声音微弱地叫出一个名字：“铁爪凶灵！”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面对超越常理的非自然攻击，即便是莫克族的武士们，也乱了阵脚。莫克脑袋里嗡的一声，立时清醒过来。他急促地叫道：“快去找大巫师！”
灰发第一个反应过来，撒腿就跑。另外两个武士也紧随其后。
莫克用力地摇着魁发，急促地叫着：“魁发，醒醒！魁发，你不能睡过去！”
碎叶缩在魁发的身旁，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师父，师父！”
莫克忽然想起魁发喊出的“铁爪凶灵”，那不是骨老族秘不示人的独门秘技吗？刚才那白色巨猫攻击的本应该是莫克，难道是骨老族？莫克并不相信会是骨老族攻击自己。一向交好的两个族群，即使是关系破裂，也该有个像样的理由才是。骨老族没有这样的理由。而且骨老族的“铁爪凶灵”护身绝技，莫克从没见过，就算魁发见多识广，也有可能是他被袭击时产生了错觉呢。
莫克族这边的骚乱，引起了相邻的骨老族的注意。花落带着武士赶到了。看着奄奄一息的魁发，花落焦急地倒腾着前爪，满眼都是惊恐和焦急：“这是怎么回事？”
碎叶舔着魁发发干的鼻尖，眼泪扑簌簌地掉个不停：“刚才……”
莫克把前爪搭在魁发的身上，刻意遮挡住魁发的伤口——在奇异到来之前，他并不想让花落看见这个伤口——他打断了碎叶的讲述，说道：“刚才有陌生的猫袭击了魁发。”其实，莫克看出花落的担心不是假装的，可作为国王，他要谨慎地防范一切可能的敌人。
碎叶泪汪汪地看看父亲，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花落阿姨说谎。
很快，灰发带着奇异赶到了。这时魁发已经失血过多，彻底失去意识了。在莫克的要求下，他和奇异、灰发、碎叶，还有两个帮忙的莫克族武士留了下来，其他的猫都撤到了远处。奇异取出蜘蛛网和灰包，飞快地覆盖在魁发的伤口上，以便止住血，又对远处的几个巫师高声呼喊，让他们在圣石周围寻找一些特效草药。
看着呼吸微弱的魁发，灰发的心在滴血，他的尾巴紧紧地盘成一团：“魁发师父他……”
奇异无暇顾及灰发，又认真检查了一下魁发的伤口，才哑着嗓子对莫克说：“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能否苏醒过来，就要看他的意志强弱了。”
莫克紧抓着地面，爪尖几乎崩断。
奇异在草地上擦着脚爪上的魁发的血：“魁发受袭重伤，等于断了陛下的一只臂膀啊！”
莫克没告诉奇异，这次袭击的真正目标是自己。
奇异冰冷的眼眸看着莫克：“陛下，魁发的伤口……”他仔细捕捉着莫克脸上的表情，“不知陛下是不是已经看出来了？这伤口是骨老族的秘密绝技‘铁爪凶灵’造成的。”
“什么？”灰发和碎叶都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奇异确认了伤口，看来魁发并没有看错，也没有冤枉骨老族。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事情，让骨老族心生不满的呢？从魁发的伤口来看，骨老族是决心要下狠手的，绝无误伤或是仅仅警告的可能。他们就是冲着夺命来的。莫克想起今天上午骨老族到来时，有些骨老族的武士躲得远远的，全无往日的亲昵热络。这说明现在发生的一切绝非偶尔，肯定是骨老族早有预谋的。
魁发重伤不醒，莫兰又在营地陪伴几只幼崽，莫克满肚疑问，一时找不到猫来和他分担。他垂着头，黯然地看着地面。莫克的情绪低落，灰发和碎叶从没有见过。他们心里有再多的不解和疑问也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父亲。他们团成一团，轻轻地为魁发师父舔着毛发。
奇异把黯哑的声音压得更低：“或者，陛下可以让花落族长来看看伤口……”
莫克立刻就明白了奇异的意思：如果花落假装认不出伤口，或者抵赖否认，那骨老族必然就是真正的行凶者，莫克族和整个王国就要做好应对才是。
但莫克没有立刻这样做，他低下头看了看魁发，好一会儿才压抑着悲愤，尽力平静地看着奇异，说道：“我想还是等到明夜，圣石秋祭正式开始之前再这样做。”
莫克并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做。莫克族的武士忠于自己的族长，他们服从他的一切决定。奇异则知道，莫克担心与骨老族对质时发生冲突，距离秋祭盛典开始的时间越远，就越会加倍滋生变故的可能性。
星光晚宴后的这个夜晚，因为红月狂潮和魁发的突遭重创，显得格外漫长。接着而来的白天，对于莫克族的猫，尤其是莫克，也是煎熬的。莫克不得不竭力保持平静，一边布置圣石秋祭之前的最后事项，一边与各族族长交谈。莫克刻意避开了花落，但一入夜，他就把花落叫到了隐藏魁发的山洞，并特意将骨老族武士留在了洞外。
花落只一眼就认出了魁发伤口的成因，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攻击技能所形成的。她急忙抬头去看莫克，莫克冷漠的表情、戒备的眼神，都让她察觉他已经知道了伤口的成因，以及他对骨老族的不信任。
花落急切地解释着：“陛下，这次袭击一定和骨老族没有关系。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骨老族的武士离开过我的视线……”
莫克打断了花落，声音显得冷淡平和：“圣石秋祭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不会容许任何猫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哪怕是和我交情最好的你！”
花落急了，耳朵都耷拉了下来：“陛下，这件事……”
看着花落说不出什么但真心难过的样子，莫克犹豫了。花落没有假装认不出伤口，也没有抵赖狡辩，无论如何，她都不像是幕后指使或知情者。莫克果断地嘶吼一声：“魁发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你无法约束骨老族的武士，就请辞去你族长的职位，免得这群蛮横乖张的猫再生事端。”
花落急得快要掉泪，可面对莫克的责问，偏又无法辩驳。铁爪凶灵是骨老族的不外传绝技，莫克族一定有很多猫亲眼目睹了全过程，莫克的笃定是有依据的。
莫克看了看月亮的高度——距离秋祭盛典开始的午夜已经很近了。他甩动尾巴，决定先带莫克族的武士们去圣石旁巡逻，以确保待会儿盛典的绝对安全。莫克走过花落身旁，召唤来远处的莫克族武士，直奔圣石而去。花落难过地看着他离开。灰发含着眼泪，舔了舔魁发的毛发，又狠狠瞪了花落一眼，直追莫克去了。
奇异看着莫克率领莫克族武士远去的背影，慢慢地眯着眼睛：“莫克族和骨老族，到底又产生了裂痕啊！”
花落咬着牙齿，嘶吼道：“我一定会抓出真凶的，那个挑拨我们族群和莫克族关系的真凶。”
守在一旁的碎叶突然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问奇异：“大巫师，你为什么要说‘又’？”
奇异愣了一下，冷冷地看了碎叶一眼：“好奇害死猫。过去的事情，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花落却像被雷击了一样：“大巫师，你说的是……那件事？”
那件事？碎叶不解地看着花落。奇异却好像一下就听懂了，并且知道花落所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他目光变幻莫测地说：“不要怪陛下怀疑你们！花落，我们都知道，有些事虽然发生在几百年前，可怨怼和仇恨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有些报复，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花落又急了：“可是我们真的没有……”
奇异没有再发出声响，他蹲坐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这时骨老族一只脚爪全黑的猫不顾莫克族武士的阻拦，强行闯入山洞，奔近花落，凑在花落耳边窃窃低语。花落一听，浑身都绷紧了，她冲出山洞，拔腿直追莫克而去。洞口的骨老族武士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在烛欢的带领下，追随着花落而去。
莫克和莫克族的武士们都发现了身后的异样，他们停下来，警惕地面对着后方。灰发却终于按捺不住，冲到了花落面前。莫克想上前拦住灰发，可已经来不及了。灰发愤怒地龇开一口尖牙：“昨夜你们袭击了魁发师父，现在还想直接对我们动手了吗？”
什么？袭击魁发队长的，竟然是骨老族？精诚勇敢的莫克族武士震惊之余，骤然紧张。他们鼓起腮帮，挡在了强壮威猛的骨老族武士前面。其实骨老族武士也和他们一样震惊，但既然莫克族摆出了战斗的架势，骨老族也得做出应对才行。
于是，猫王国最友好的两族武士，紧张地对峙着，就连彼此之间的空气也好像不再流动了。花落急得团团转：“莫克，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莫克没有回应，他早猜出了花落追过来的目的。
莫克族的武士无不对花落瞪着幽黑吓人的眼睛。但没有莫克的命令，他们谁也不能擅自攻击花落。即便如此，他们那带着敌意的目光，还是惹恼了骨老族的武士们。
居然敢对我们族长这样无礼！骨老族一只勇猛的武士第一个冲了上去，他魁梧的身体立刻撞开两三只莫克族猫。这立刻激起了莫克族武士的愤怒，他们弓背亮爪，摆出了战斗的架势，就连灰发，也眼看就要扑出去了……
花落顾不得保守秘密，隔着两族武士叫了出来：“莫克，现在不是你我两族争斗的时候。我刚得到消息，烟溪族要发动叛乱了，兰石他……”
花落的话让两边的武士顿时停下了动作，也让莫克心里一震。兰石一系列的反常举动，早就让莫克有所提防了，但莫克并不认为兰石会在这么庄严的时候叛乱，破坏了圣石秋祭必然引起其他族群的厌恶和激愤，即使叛乱也不会成功。不过比起骨老族找不出原因的袭击，王国的安定和平才是最重要的。
先听听花落要说些什么吧。莫克走到了花落的面前，可他的尾巴压得很低——这是与陌生猫初见时的样子。花落真的很难受，但她没时间解释刚才的事情了，她要把一切都告诉给莫克。
骨老族并不是个精通于情报收集的族群，可由于骨老族的猫生性友好，很多族群的猫都愿意和他们私下来往。其中有只黑色脚爪的猫叫骨发，非常善于倾听，并乐于分享食物，最受骨老族外的猫喜欢。因为来往太频繁，甚至有时他们都会忘记，这是一只骨老族的猫。就在刚才，红原族和苍穹族的两只猫吃多了熟透的山葡萄，晕乎乎说起烟溪族要在圣石秋祭结束后叛乱的事情。他们还满腹牢骚，埋怨各自的族长没有兰石的本事，就算叛乱成功，也还是猫王国的两个族长而已。他们全然忽略了骨发的身份，还问他兰石的叛乱会不会成功。套出所有情报后，骨发机智地摆脱了两只醉猫，赶忙回来给花落报信。
听了花落的话，莫克忧心忡忡。自从兰石担任族长以来，烟溪族始终小心地隐藏着实力，莫克也不能估量出他们真正的实战能力。何况现在红原族和苍穹族又摆明了是兰石的帮手，两族的族长割牙和长蛇，一个凶悍一个狡诈，都是难缠的敌手。他们三个族群一向野心勃勃，想统一十三族群，然后打败暗黑王国，进而打回十三族群的老家。这样的战争真是骇人听闻，但是也很容易勾起当年的往事，获得不甘心的武士的共鸣，甚至莫克族里也有这样的声音。
这样的战争只会引起更多的灾难，将王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可是莫克却无法独断专行，公开压制这样的想法。猫王国好不容易才迎来和平，他只有小心翼翼，才不会让和平毁在自己的手里。正因为情况复杂，他才派出奇迹出去查看情况，没想到奇迹竟一去不回。一旦叛乱真的发生，莫克就会显得捉襟见肘。即使他信任手下的武士，对他们的战斗力有信心，但毕竟要面对的是三个族群……
花落明白莫克的心思，她上前一步，声音清澈坚定：“莫克，骨老族永远站在莫克族这一边。”
莫克此时不得不相信她，否则花落何必好心来告知他这些。同盟者之间的不愉快、猜忌，比起反叛者的心怀鬼胎，实在是不必计较。两族武士自动散开，在莫克和花落外面警戒，围了一个大大的圈。满眼警惕的灰发，也被莫克派往了外围。
莫克低头想了一下，心里大概有了主意，这才问花落：“你觉得怎样处理最好？”
花落瞪着圆眼睛：“兰石他们是想等到大家最想不到、防卫最薄弱的时候动手，我们就应该快些动手，打他个没有防备！”
莫克试探地问：“现在？”
花落摇了摇头：“圣石秋祭是最重要的，无论如何不能破坏它的进行，否则会引起众怒。”
莫克继续问：“那你觉得最好的时机是……”
花落身子坐得笔直：“圣石秋祭结束时。”她补充，“紧张的盛典结束后，他们一定没有提防。”
莫克不想再试探下去。花落的所思所想，和莫克心里的打算是一样的。花落真的是从一个重要盟友的角度考虑的。或许，“铁爪凶灵”真的只是一个误会，等叛乱的事结束，一定要追查这件事的真相，看看到底是谁在挑拨莫克族与骨老族的关系。对于如何阻止叛乱，莫克也坦陈了自己的想法：“那我们就一起行动，秋祭盛典一结束，我们就控制住兰石。”
花落动了动耳朵：“兰石固然有罪，但割牙和长蛇也实在可恶，绝不能放过他们。”
莫克点点头：“到时我带领武士们控制住烟溪族，红原族的割牙就交给你们了。”
花落有些不放心：“那苍穹族和长蛇呢？”
莫克再次抬头看看月亮：“长蛇那么狡猾，发现形势不对，是绝不会为兰石卖命的。只要没在叛乱当场被逮住，他会把一切推得干干净净，以保存苍穹族。”
花落想想，这还真是长蛇的一贯做法。她放心地点了点头，“我们会阻止叛乱的，”她深深地吸了一下夜风，鼓起了胸脯，“在维护王国和平这件事上，骨老族一定会做得很好。”
莫克看着花落认真的眼神，有些愧疚刚才对她的冷漠。花落一眼就看懂了莫克的目光，她用脑袋蹭了蹭莫克的肩膀：“不要再想了，记住骨老族是莫克族最坚实的盟友就行了。”
莫克眯了眯眼睛，点了点头。再没有比相互信任更美好的关系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向各自的武士们布置抓捕的计划了。莫克和花落开始召唤各自的武士。
就在这时，一道惨白的光骤然在花落身边亮起。奇异那苍老黯哑的声音远远传来：“陛下，危险！”
在两族武士的惊呼声中，那白色巨猫再度出现。与此同时他那锋利的铁爪，也疾风闪电般冲向了莫克。白色巨猫的速度太快，那铁爪的攻击范围也实在是太大，莫克身处平地，简直是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眼看那铁爪就要袭击到莫克身上，灰发凄惨地大叫一声：“父亲！”
突然一声清脆的炸响，那白色巨猫瞬间爆成一团乳白色的光雾。奇异远远地使出了他的冰系魔法，冻结了这虚幻的白光。
真是千钧一发，极其凶险，莫克全身的毛都炸开了。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花落。
铁爪凶灵！
骨老族的铁爪凶灵！
在众目睽睽之下，花落竟然对莫克使出了铁爪凶灵。如果没有奇异的远远提醒，如果没有奇异的魔法化解，莫克必死无疑。这实在是击溃莫克判断力的一次攻击。如果说上次的偷袭谁都没有注意，这一次的攻击，白光可是清清楚楚地亮在花落身旁。
莫克觉得血液发冷，声音微微发抖：“花落，这次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花落的声音也在颤抖：“莫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莫克真正发怒了，他嘶吼道：“在场的猫，有哪只猫没看见？”
花落没法否认，连她自己都看见白光是从她身旁发出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花落百口莫辩地垂下了头。她无力地调转方向，漫无目的地朝远处走去。
灰发用后爪蹬着地面：“不能走！”他很凶地龇着牙，“你这个卑鄙的家伙，做出这样的事，还想趁机溜走！”
莫克喝止了灰发：“让他们走！”
骨老族的武士跟在花落身后，避开莫克族武士的怒目，悄无声息地朝远处走着。
莫克冰冷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花落，请你带着骨老族武士准时参加午夜的圣石秋祭。至于你屡次袭击我的理由，也请你在盛典结束后告诉我。”
花落的背影，此时看起来又弱又小，摇摇欲坠。
莫克真的很伤心，多年的好朋友，刚才还在和他商量共同阻止叛乱，转眼就当众袭击了自己。莫克族武士远远地看着沮丧的族长，不敢走近。连灰发都是如此。
奇异慢慢地走过来，蹲坐在莫克身旁：“不管怎么说，骨老族到底都是铁爪国王的后代啊！”
“铁爪国王！”莫克陡然一惊，从伤心中醒过神来，“大巫师，你是说……”
奇异不紧不慢地舔着自己散乱的毛：“作为莫克族的族长，你对这段几百年前的旧事，应该有所耳闻吧？”他看了看月亮，“说起来，那都是第一次红月狂潮时的事情了。”
莫克王国的前身是铁爪王国。那时骨老族的铁爪统领着整个猫王国的十三族群。然而，第一次红月狂潮发生后，铁爪突然死亡。铁爪死后，骨老族并没有足以让所有猫群信服的继承人，莫克族当时的族长呼声最高，就顺理成章地接替了铁爪的国王位置，直到现在，国王都是由莫克族族长担任的。
可是关于铁爪死因的各种流言，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这些流言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认为铁爪的突然死去，莫克族脱不了干系。这桩猫王国最有疑点的旧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冒出来，让猫们议论纷纷。
莫克当然不相信自己的祖先是歹毒的，可几百年前发生的事，是任谁都不可能知道真相的。他看着奇异道：“大巫师，骨老族会因为这件事情复仇吗？都几百年过去了……”
奇异仰头看天，月亮映在他冷冷的眼睛里：“就算没有这个借口，那些蠢蠢欲动的猫，也会找到其他借口的。”
莫克摇着头说：“你认定骨老族是要借机反叛了吗？”
奇异眯着眼睛，没出声。
如果骨老族也要反叛，那圣石秋祭结束后钳制烟溪族和红原族的联手行动，还能进行吗？骨老族会不会去联合反叛者呢？或者，骨老族会不会干脆先下手为强，秋祭一结束就进攻莫克族？莫克不安地皱着眉头。魁发还处于昏迷中，莫克只有一个圣石秋祭的时间，来考虑如何应对无数种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