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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悲伤

书名:锁婚 作者:六点 更新时间:2019-07-24 09:39 字数:4846

    大难不死,可何平并没有后福。这几天假期让她苦不堪言,也进了一次鬼门关。由于她喝农药,建平也觉得丢人,所以每天进家就没有好脸色,不是这不对就是那不对。

    上班以后,何平变得沉默寡言了,在办公室里很少说话,每天出入踽踽而行。因为每天课间还要去给孩子喂奶,所以她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走起路来大步流星。校长有时开会时就说“你们再忙,走路也不要像一阵风一样,一溜烟儿地没影了,好好走呗!”校长姓谢,是个五十来岁的男子,一口山东腔,何平知道校长说的是她。

    自己一天既要上课、备课,又要批作业,孩子还得管,一天三顿饭,稍做不好建平就骂,每天还要洗洗涮涮,真是太忙了。她每天想尽办法讨建平喜欢,不让他刷碗,不让他洗衣服,不让他收拾屋子,只挑水劈柴就行了。建平说他喜欢看书,何平就依他,而建平这时非常喜欢看诗情画意的书,往往读到爱情方面的小诗,他就立马摘抄下来。每当何平看到他这样爱看书,心里很惬意,可建平把这些小诗再加以修改,变成自己的情诗,再寄给朴玉。

    由于经常生气不吃饭,再加上那次洗胃,何平患了胃病,整天吃什么也不香,面黄肌瘦。再加上去年做流产也没休息好,做完第三天建平就让她去林场粮店领粮,那天天气阴冷,林间雪花覆盖,她是蹒跚而行。

    回想起过去,何平不禁有些心酸,别人家的女人也像我似的吗?整日被丈夫打骂着度日?她没谈过恋爱,也没尝过爱情的甜蜜。

    一天,建平说想吃馒头,何平就去买面,回来后向邻居要了块面引子,就把面发上了。等蒸出馒头一看,个个像小石头,梆梆硬,气得建平直骂“干啥啥不行,馒头都蒸不好,这人能吃吗?狗都不吃!”

    看着这些硬梆梆的馒头,何平自己也上火。本来是想讨人喜欢的,极力去奉承人,可事与愿违。她这人也挺执着,这次没蒸好,她又去请教别人,这回她发好面,面里放点儿碱,揉巴揉巴,放锅里就蒸。她性子有点儿急,因此蒸出的馒头都是花脸,并且还有硬芯儿,建平又皱起眉。

    人啊,不顺心时喝凉水都塞牙。何平多想把馒头蒸得又白又暄啊。她不知道面发好后,用上碱,多揉一会儿,再醒它30—60分钟,等锅中水开了再把揉好的馒头入锅这个道理。她整日提心吊胆地度日,真是大气都不敢喘,就是这样,建平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不是嫌她把衣服洗出褶了,就是嫌她把菜做得淡了,就是让他帮忙往灶炕里填块木柈,他也要阴阳怪气地说

    “这火烧得这么旺,就跟人搞破鞋似的,谁也挡不了!”俨然何平搞破鞋被他捉到过,何平头不抬,只装聋。

    生活不如意,身体也不适,何平得了胃病,吃啥都像胃里塞了一团草,堵得难受。后来建平的一个同学听说后,给拿来一种叫“石茶”的类似鸟巢一样墨绿色的草,说是在石头上长的,治胃病好用。的确,何平泡水喝了一段时间果然好了。

    建平心里整日想着朴玉,看见何平他就厌烦,他没有让何平过一天安稳日子。

    这一年,朴玉依然渴望着,她找过萧建军,希望建军能同情她,做他大哥的工作。她请假到建军单位,叫出建军。

    “建军,我是朴玉。你有文化,我不多说,其实我和你哥早就在一起了,他爱我,我也爱他,你们不能看着他痛苦。”

    “啊,你们的事儿我管不着。”建军对她很不屑。心想他都有孩子了,你还想干什么?

    “我是没办法才来找你,希望你能帮到我们,我是真心爱你哥的!”

    “让我大嫂离婚,你给养孩子,你能做到吗?”

    “我们出抚养费……”

    “那我大嫂不要孩子呢?”没等她说完,建军就打断了她的话,“你们那些烂事儿我可不掺合。”

    朴玉一时又无语了,这孩子真是个问题。没容她多想,建军扭头不高兴地进屋了。她愣了一会儿,后悔不该来找建军。后来,建军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哥,表示不同意他与朴玉再来往,对谁都不好。

    何平每天都忙忙碌碌,就是放了暑假,每天她也是有干不完的活儿,不是洗就是缝。这时,孩子也会走了,但更操心了,离不了人。何平很少让建平看孩子,一让他看孩子,他就没好神色地对孩子,不是说孩子像陈佳玉,就是像张玉良,要不就说自己是替罪羊。每当听到这些污言秽语,何平的心就像被他捅了一刀,流血不止。她也不是一味迁就,有时也还击,可是一反抗,就招来建平一顿炮火连天的轰炸,她就如一摊废墟,常常两眼肿得像个桃子。建平打她是不择手段,就像对待一个仇人,怎么打都不觉得过分,从没有过看到何平浑身是伤感到后悔。有时他一抬手,吓得何平就立马扬起胳膊去遮头,真是被他吓破了胆。

    暑假里,听说父亲突然瘫痪在炕,他们回去看了一趟。老父亲已不能说话,但认识人。母亲不爱伺候他,说他年轻时把钱财都给了别的女人,从不管家,还经常打她,所以都是弟弟、弟媳在伺候父亲。父亲已瘦骨嶙峋了,没人精心照顾他。看着父亲那如芦柴棒一样的胳膊和腿,何平心里一酸,眼泪潸然而下。父亲太可怜了,从记事起,父亲从没打过任何一个孩子,也从没骂过他们,对母亲也是百依百顺。而母亲记仇,只记得他的坏。父亲是建国时村里的支部书记,那时没有村长这个职务,一个村里书记最大。他是非常有头脑的人。

    何平他们走后,弟弟说家里的农活多,就让大哥把父亲接走了。父亲刚走没几天,一天,天空突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下起了冰雹。冰雹过后,弟弟到自家的西山坡地一看,地里大片的黄豆被蛋黄大小的冰雹打得只剩黄豆秆了,厚厚的黄豆叶铺在地上。他不由得泪如泉涌,自言自语道“报应,报应啊!”

    再看其他人家的地,没怎么样,这大冰雹只落在了他家地里。他知道老天在惩罚他。

    父亲到了大哥家,还不如在弟弟家,父亲常常把屎拉在炕上,有时就把屎抹在墙上,大哥就骂着“也不快点儿死!”他更是造孽,总虐待父亲,常常就给父亲吃两顿饭,怕吃多了总拉。

    十月一放假的时候,何平与三姐、五姐、妹妹买了些东西去大哥家看了父亲一次,三姐、五姐把父亲那些脏衣服和被褥收拾了一大堆,拿到河边去洗了,但何平有孩子,没有去洗。这一趟,是何平与父亲最后一次见面。父亲坐在炕上,光着身子,下身被大哥用一条床单围着,屋里虽然开着窗,还是臭气熏天。父亲看到何平,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说“给……我……两块……钱。”

    何平刚要给,被大哥阻止了。

    “你又不能花,要什么钱。”大哥对父亲挺凶,“不用给,给了也都被他弄上屎了。”

    想起这些何平就后悔弄上屎就弄上屎呗,只要老父亲满意就行。她肠子都悔青了。

    入冬后,妹妹和同村的一个小青年结婚了。因为交通不方便,他们又总打仗,就没通知他们。

    进入腊月,父亲总是支支吾吾地比划要回家,大哥找来弟弟,弟弟用四轮车把父亲拉回了家。

    父亲回到家,那个开心劲儿别提了,脸上露出了笑容,支支吾吾地说“也……看……到……老伴……了。”母亲这时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她虽然恨老头子,但她不希望儿子不孝。父亲又说“老大……不……好,……骂……我。”

    父亲回到家后,因为有母亲在,弟弟每天都能按时给父亲端饭,弟媳每天也给父亲洗洗涮涮,收拾得挺干净。一天夜里,父亲突然掉到了地上,母亲叫来弟弟,弟弟很不高兴,把父亲从地上抱起来放到了炕上,转身走了。母亲很是伤心怎么能这样对待你父亲。父亲对母亲说

    “刚……才有……两个……人,非要……拽我……走,我……说我……不走。”他说得不大清楚。

    接连几天,父亲总是往地上掉,并且嘴里说着同样的话,母亲夜里也常过去查看一下他,怕他再掉到地上。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这天是小年,弟弟骑车刚走,弟媳过来看看父亲,对母亲说

    “妈,我爹脑门皱纹没了!”

    母亲走过来一看,说“八成不行了!”

    “啥?”弟媳很惊讶,赶紧连声喊,“爹,爹,你醒醒。”

    父亲仍是没有动静,弟媳吓得忙去叫人,又找自己的弟弟开上四轮车去追何金瑞。因为村后面是个大山坡,骑车是上不去的,只能推上去,何金瑞也没走多远,就被小舅子追上了。

    金瑞一听说父亲不行了,也吓蒙圈儿了,扔下车子就上了四轮车,小舅子说“自行车不要了?”他像傻了一样,什么也没说,依然站在车上。小舅子跳下车,把自行车扶起来,弄到了车上。

    何平回到家里也总惦记着父亲,可她无能为力,自己每月不到一百块的工资,养孩子都不够,每天还要看建平的脸色行事。建平每天骂她就像吃便饭,稍不高兴就动起拳脚。这孩子每天夜里依然哭闹不止,都是何平起来哄孩子,有时刚把孩子哄睡,建平又上来,她要是不从,那就是一顿暴风骤雨。

    这天也是,何平刚把孩子哄睡躺下,建平就爬了上来,何平今天不知为什么,心里烦躁,坚决不从,两人就撕扯起来。何平怒斥道

    “你有没有人性啊,孩子一宿宿哭,你也不管。你让我睡一觉再说。”

    “哭死才好呢,一个小杂种。”

    “她是小杂种,你就是老杂种。”

    “我给你当替罪羊就不错了,还帮你看孩子!”

    “你就是畜生、疑心病、魔鬼在世。谁和你在一起都得倒一辈子霉!”

    “你整天想别的男人,给我戴绿帽子,还想让我对你好?你就是我的工具,不玩儿白不玩儿反正别人也不少玩儿,你个烂货。”

    “那是你,整天惦记别的女人,不好好过日子。”

    “我那是爱情,你有吗?”建平自豪地说,“我就爱她,喜欢她,永远都不会爱你。”

    “爱她和她过去呀!谁也没拦你。”

    “我就看不上你。当初不是听说你有四千块钱,我也不能要你。”这倒是实话。

    “活该,谁让你自私了。当初我还没看上你呢,像个老爹似的。”

    建平一听没看上他,一脚跳起来,骑到何平身上就抡起拳头,怎么打都发泄不了他心中的怒火。

    何平被打得遍体鳞伤,耳朵都是青的,头涨得老大,为此第二天也没做早饭。而建平,他是一顿饭不能少,专找好的做。他做好饭,就自己“呱嗒呱嗒”吃上了。他下兜齿,吃饭总有声音。

    何平起来后,给孩子弄点儿吃的,建平是不会管孩子的,这孩子就像何平从娘家带来的。孩子小,什么也不懂,但她会看脸色,似乎知道妈妈受了委屈,一声声地叫着“妈妈,妈妈。”

    何平什么也没吃,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娘家。她抱起孩子就去了后面边防检查站,检查站里住了几个当兵的,也是客车停站的地方。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客车过来,使她心里七上八下。今天是小年,穷馊馊地回去,家人面上不说,心里也不高兴。可她今天就是心乱如麻,坐立不安,心里总是酸酸的,眼泪就是止不住。她的眼睛哭得像两个大粉桃,孩子搂着她的脖子。不一会儿,过来一个学生家长与她搭话,她感到很尴尬,学生家长也看出了她的不悦心情,赶紧逗孩子。

    “你叫什么名?”

    “我叫萧华。”小家伙给自己起了个名,让何平感到很惊讶。

    “她叫萧悫。”何平露出一丝微笑,“这孩子,自己会起名了。”

    见车站人越来越多,何平决定不走了,抱着孩子又回去了。回到家,放下孩子她就感到莫大伤心,躺在炕上放声痛哭。建平走进来骂道

    “你爹死啦?你报庙地哭!”

    何平不理他,继续哭。其实,这时的老父亲正处在弥留之际,他多么希望儿女们能送送他,可他只看到了小儿媳妇和不能原谅他的老伴在送他。这些儿女,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六女儿找了个不爱她的女婿不说,还整天挨打挨骂。

    这一天,何平也预感到有不幸的事情发生。虽然今天是小年,可她心里只感到万分伤心,没有一丝过节的意思。

    由于信息不畅,家里人没把父亲去世的消息告诉她。直到过了年,初三的学生提前开学,一个学生是何平娘家那个村的,她来到学校后就先去了萧老师家。当何平向她问起娘家情况时,那学生说

    “我何姥爷年前去世了,你们不知道啊?”

    何平感到很震惊,这么大的事儿,兄弟姐妹们怎么没通知她?不由得泪水哗哗而流。建平说

    “回去你骂他们,是不是人?这是父亲。”

    何平什么也没说,立刻收拾东西,一家三口回了娘家。

    本来这几天她就想回去看看父母的,没想到,再也看不到父亲了。父亲给她留下的印象是慈祥,疼爱儿女。记得小时候,一次父亲买回一包炉果,进屋就放到炕上,打开包,孩子们一拥而上抢着吃。当何平抬头看看父亲,父亲正看着他们笑得很开心。这一幕,永生刻在她脑海里。那时,她还没上小学。

    回到娘家后,母亲给她讲“由于是小年,所以第二天就把你爹送走了。”后来母亲又带他们去看了妹妹的新家。妹夫一看就是个老实人,据说他们家人都很懒,妹妹要嫁给他,全家上下都不同意,并且他们家比较穷,可妹妹非要嫁他。何平给了妹妹一百块钱,算是补上了结婚的礼钱。妹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只在娘家待了两天就去了婆婆家,在婆婆家也没待几天就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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