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窄的电梯,很破旧,只容得下几个人,不时发出嘶喊声。于丽丽离我很近,几乎快要贴在我的身上了。有时候电梯晃动,我都能碰到她柔软的屁股。我的脸微微发红,以我对女人的经验,她是故意的,腼腆而主动。我看着她黑亮的后脑勺,裸露在外的细而白的脖子,灯光打在上面还会发现有细细的绒毛。精致的侧颜,直至锁骨,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可是我对她仅此感觉,其他的都是平常的。心跳不会为她改变旋律,常常会想不起她的面容。不一会儿,电梯里人陆续走完。我住在最顶层,那间开门就能碰到墙壁的房子。电线拉得很低很低,常常一抬头就会撞到电线,所有的光线就会不停地摇晃。我发誓这只是暂时的,我一定要努力挣钱,换一个很敞亮的单身公寓,这样阿鱼来得话,也有一个地方可以坐。
于丽丽坐在床沿上,低着头不说话。这是我第一次带她来,她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或者是吃惊什么的。就只是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丽丽,要不要喝点水?我开口说话,想打破这诡异的安静。
嗯嗯——阿水——于丽丽抬起头,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似真的能摄人心魄,很柔软,像草尖快要滚落的饱满露珠。我遇见的女人都是如此,一样大的眼睛,一样好看的脸蛋,玲珑的身材。可惜她们不适合穿吊带长裙,因为她们的胸脯太大,穿起吊带总是很臃肿,穿不出感觉。阿鱼,是的。记忆里阿鱼一年四季都会穿吊带裙。阿鱼的上身像平原一样平坦,两道锁骨像剥落羽毛的翅膀一样深刻,细细的胳膊,穿着各式的细密花朵打底的吊带裙,像刀伤一样难忘。
阿水,你在想什么?于丽丽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我答道。
阿水,以后你唤我阿于好吗?于丽丽站起来,用手慢慢圈住我的身子,温热而软糯的身体贴近我,我的身体开始发热,思绪有些不清晰。
阿鱼——我喃喃道。
哎,我是你的阿于!
于丽丽把头靠在我的背上,手有些笨拙地抚摸着我胸前。她一定是第一次这样主动,我竟有些得意起来。我转过身体,有些粗暴地扯开她的衣服。我的身体像是有一头猛兽,没有任何思维,浑身充斥的都是荷尔蒙,我只想快点进去到她的身体里。
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于丽丽闭上眼睛不停地娇喘,像一朵将要开败的花。不停地重复一个动作,阿鱼竟然出现在我的瞳孔里。我吓得不得不停下来,双手掩面,呼吸紧促。于丽丽起身,有些失落。
阿水,你是瞧不起我是吗?于丽丽开始饮泣。
我摇摇头,不是,怎么会瞧不起你呢?你躺下,我们继续,我保证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我想起那个天天在超市卖德芙的位置等我的导购员,对我甜甜地笑着。下雨的时候,从超市的仓库里拿出一把碎花伞递与我。她有些羡慕地说道,你对你女朋友真好,每次都不忘买一盒巧克力,她一定是一个很甜的姑娘!
我笑笑不说话,如果吃巧克力就能让一个人变得很幸福,很甜,那么阿鱼的生命缺少了多少幸福,不然怎会巧克力离不了身呢?
阿鱼在城市的那一头,每个星期我都会穿上干净的衣服,带上她喜欢吃的巧克力、糖果等,坐很久的公交,一趟又一趟地转车找她。她是我生命里最后的一道光亮了,必须要好好守护。如果很多很多的巧克力就可以守护,那么老天爷待我是不是太仁慈了。
我很少带花奴去见阿鱼。阿鱼每次看花奴的眼神都是警觉而小心翼翼的,看得出她不喜欢花奴。我真心希望阿鱼开心起来,绝对真心的。
阿鱼穿着一件灰棕色的吊带,上面细细密密地布满了亮黄的菠萝形状,裙摆是若影若现的蕾丝钩花,外面套着白色的衬衫,脚下永远是一双白色的球鞋。我抬起头,我不能看她的脚,敏感如她一定会发现。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遗忘,帮她一起遗忘。
阿鱼的旁边站着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像是没有长开。这次和上次的人又不一样,阿鱼换男朋友就如同换衣服一样频繁,而且每次都是样貌极差的。也许还有个很糟糕的学历和工作,阿鱼的所有男朋友都是这样,我不明白阿鱼为什么要这样。
我把东西塞到阿鱼的手里,阿鱼看着满意地笑了。苏水,我想吃你做的咸鱼了。阿鱼指着商铺里的咸鱼干说道,眼睛里全是干净的光亮,仿佛她真的只有这样简单的愿望。
去她出租屋的路上,阿鱼不知和那个男孩说了些什么,竟没有留下来。我远远看着他们不说话。天色有些灰蒙蒙的,云朵一朵压着一朵,像满园的花团,暗沉的色彩。小区里,有人家挂着大大的床单从窗户里伸出来,风刮着,呼呼地飘着,像逃跑的新娘飞舞的头纱。不停传来犬吠还有猫哭声,孩子追打的欢笑声。路面是很多年前的青石板,高低不平,有磨得光滑的干燥路面,也有长着些苔藓的湿漉漉路面,不小心踩上去,随时会摔倒。
阿鱼双臂紧紧抱在一起,低着头,显得异常安静。
刚刚那个是你男朋友吗?我还是没有忍住。
嗯。阿鱼的声音若有若无。
又换了?他看起来比你小很多。我停下脚步,有些不满。
这个你还没有资格管。阿鱼还是很平静,他说他喜欢我!
我是你哥哥,我必须要管你。我提高了音调,但是还是很小心。阿鱼,我希望你快乐,找一个靠谱的人好好谈一场。我看着阿鱼的背影,声音软下来。我不能对她发火,这对她没有丝毫用处。因为她看过太多父亲发火,依然无济于事。
我知道,可是他说他喜欢我,他给我过温暖还有心动。阿鱼终于停下来,回过头,对上我的眼睛。苏水,什么叫靠谱的人,你是指长相还是能力,如果他不喜欢我,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如何对上。可是,你们不会长久的。
长久?爸爸和妈妈在一起快三十年了,以后还会更久。但是他们快乐吗?这种低质量的长久有什么用?短暂,只要让人愉悦,这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