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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如果有来生
书名：生如夏花 作者：桃子 更新时间：2019-07-22 16:15 字数：2795
是不是走到时间的原点，一切就可以重新再来。那些让人念念不忘的，让人不愿再被提及的是是非非也就这样被埋葬，包括那个年少闯入的温和男子。
暑假快来了，学校里的鸟也跟着上窜下窜，走路不知不觉加快了速度，掀起尘土打着圈圈。这个暑假对于我们马上步入大四的学生来说，显得异常沉重。因为要开始找工作了，从此生活不再是爸妈的事情了。地上随处可见的简历，打印室里排满了队伍，空气里到处都是紧张的因子。
与所有将要找工作的大三学生来比，我们宿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贝玲珑还是在细细描着眉毛，沉醉般地喷着香水；杨朵还是差点把键盘敲烂，嘴里念叨叨。贝玲珑说，她要把兼职申请成全职，因为钱握在手心里的感觉，比抱着男人睡觉安全多了。杨朵则是这么说的，这些人都忘了还有大四一年，急什么？
那么我呢？我之所以不急的原因是因为，实在是幸运至极，工作已经落定好了。一份网络编辑工作，工作地点很偏僻，在郊区，但是好在老板善良，编辑只要每天按时完成任务就可以了，工作地点随我自己。所以我每天依然还在学校里晃荡。
自由应该是我最在乎的了，格子间肯定不适合我。我宁愿每个星期公司周会的时候，坐着大巴颠簸过去，换来六天的自由，我也乐哉的很。默默说这样也挺好的，免得还要花费各种各样的心思对付同事之间的关系。
默默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花蓝蓝把贝玲珑拽出来，扬言要请我们吃大餐，庆祝她和默默刚刚结束的高考。默默盯着我们的学校有些脱了锈的门牌，其实，你们学校挺有韵味的。如果有可能，也许我会填这个学校。
贝玲珑张大了嘴巴，你说什么？韵味？你是指我们双龙湖的熏味吗？还有一年四季的妖风吗？默默有些不解地看着我们，我和贝玲珑不在说话，就捂着嘴巴笑。要知道我们学校的湖水每到夏天的时候，臭气熏天，时不时还能看见翻着白肚子的死鱼。以及一年四季的妖风，可以把人直接从南大门刮到北大门的，而且还带着沙尘。
花蓝蓝一把抓着贝玲珑的手，我也要报考你们学校，听说你们学校帅哥多！
吃完饭，我们几个挺着肚子像螃蟹一样，在学校里四处瞎溜达。贝玲珑大喊，你个死蓝蓝，我还要减肥的呢，这下吃成这样，让我怎么敢回去睡觉？我摸着自己的肚子 ，表示也很忧伤。要不，我们去唱歌吧？提议的是默默。
说去就去。我们几个跑去了市中心最大最奢华的大咖KTV，晚上KTV异常热闹，还没进门就听见包厢里面鬼哭狼嚎的叫喊。贝玲珑和花蓝蓝非常兴奋，还没点歌，就开始吼了。默默忙着照顾我们三个女生，又是买爆米花、花生之类的，又是拿水的，忙的不亦乐乎。
花蓝蓝一看默默手里的水和零食，整个脸都耷拉下来了，小哥哥，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么美好的夜晚，我们应该喝酒才是？灯笼，是不是？是是，走，我们去拿酒吧！今夜不醉不归！最后一句贝玲珑像是喊口号一样，嘶喊！
我没有说话，昏暗不明的灯光照在脸上，神情有些扑朔迷离，音乐拼命狂欢，这样的气氛太容易滋生暧昧了。我忙爬到点歌台，拿起话筒，唱了起来。
以前人们在四月开始收获
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着
我穿过 金黄的麦田
去给 稻草人唱歌
等着 落山风吹过
你从一座叫“我”的小镇经过
刚好屋顶的雪化成雨飘落
你穿着 透明的衣服
给我 一个人唱歌
全都是 我喜欢的歌
我们去大草原的湖边
等候鸟飞回来
等我们都长大了就生一个娃娃
他会自己长大远去我们也各自远去
我给你写信 你不会回信
就这样吧
……
一首接一首，我丝毫不想放下手里的麦克风，心情似乎也一点点地沉淀。刚开始贝玲珑一直抱怨，夏夏，你唱的都是什么玩意？哪有人把KTV当做演唱会的，这里肯定是要唱《小苹果》、《死了都要爱》这些神曲的……后来花蓝蓝带着她玩骰子，玩的不亦乐乎。两人的脸上、额上贴满了红纸条，样子搞笑极了。
默默全程没有说话，也不说要唱一首，就一直闷着头喝酒。那天晚上，他们每个人都喝得很多很多，花蓝蓝和贝玲珑不停地跑着厕所。许是喝了太多，贝玲珑拉着花蓝蓝出去了。不知道她们去干嘛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来。
音乐还在放着，我的喉咙已经唱得发痒，坐在默默旁边喝着啤酒。默默脸颊漾起了两朵红云，样子极为羞涩，眼神有些迷离。我禁不住把手伸过去，轻轻拍着。
正当我准备把手抽回来的时候，默默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力道很大。眼睛一直盯着我，喃喃道，如果——如果有来生，我不要做你什么狗屁弟弟？说完就打了一个酒嗝，气味有些难闻。我皱着眉头，用尽全力把手抽回来，默默，你喝太多了。
默默依然不依不挠，忽然紧紧抱住我，发出低低的呜咽。没有，我没有醉，我现在特别特别清醒。夏夏，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可是我一直压抑着，这些话一直埋在心里，不敢跟任何人说。你知道这些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呜呜……
我忽然停下来，一动不动，任由默默就这样抱着。也许这样，他会好受一些。他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晓，可是我从第一眼便把他当成了弟弟，直至现在，也会一直到永远。
默默哭得很厉害，这么多年他这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哭，第一次这么彻底地表露自己的心声。我的心一点点往下坠，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眉目逐渐紧缩的男孩，这个一眼就告诉我一见钟情的孩子。他的心思，我怎会不知晓呢？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不知是酒精的原因，还是灯光音乐的刺激。我居然鬼使神差般，身子前倾，主动亲了一下默默的嘴唇。也许，我是想把欠他的全部还给他，自此之后，做一对真正的姐弟，不是吗？
音乐还在继续流转，灯光微微闪烁，默默睁大的眼睛，似是有些喜悦，又有些不敢相信。忽然，他全身压过来，双手紧紧扣住我的脸颊，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吻了起来。
他一定是疯了，我拼命睁开他，可是默默的身子死死压着，指甲陷进我的肌肤里。他浑身滚烫，脸涨得通红，眼睛却是亮亮的，像一只充满欲望的野兽。我知道接下来即将要发生可怕的事了，心里如长满荒草的秋天，荒凉而又疼痛。
我放弃了挣扎，也许我是可以挣脱掉的，可是我没有。我真的天真，一个吻就想还清我们之间所有的感情债，再好的关系，有些还是必须要还的不是吗？
默默入了梦一般，一点点地褪去我的衣裳，我的肌肤就这样一寸一寸暴露在默默的眼前。他的脸更红了，眼睛如痴迷了一般，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肩膀、锁骨、胸……我感觉到他含着温度的泪水，低声的呜咽。
他对这样的事情明显很不熟悉，尝试了很多次。哦，我亲爱的默默，这是你第一次吗？心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轻轻地呻吟着，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眼睛睁得大大，一直看着这个似亲人般的男孩，面容竟然变得模糊起来。一首歌，两首歌，三首歌……不知屏幕上划过了多少首，恍若几个世纪。
默默终于停止了，忽然双手覆在脸上，放声大哭起来。夏夏，夏夏，我怎么能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我不是人！
你怎么不能这样做？瞧，你都叫我夏夏了，而不是姐姐。我看着他，心里不免有些嘲笑。我自顾自地穿上衣服，加水的服务员进来，正好撞见，好像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放下水就离开了。我心里的那个缺口一点一点地被撕开，越撕越大。
我拿起麦克风，若无其事地唱起歌来。默默，从此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的姐弟情谊了，我心里默默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