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他很惊讶还有谁会来这,一脸疑惑地打开了门。赫然发现门外站的,居然是远在G市的白皓月。
“你怎么来了?”刘亦骐一脸的惊奇。
“噔噔噔噔!”白皓月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带着厚厚的围巾,围住了大半个脸,大包小包地站在门口,眼睛都笑得都眯了起来:“惊喜吧?高兴吧?昨天打完电话的时候,我发现手机上你的显示是来自A市的,所以我就想到你可能回国了。果然我没猜错!”刘亦骐看着眼前笑得温暖的女孩,心里一阵阵恍惚。
“喂!大叔!帮忙帮东西呀!”回过神,他就发现那个“发小”居然也来了。他疑惑地看向白皓月,白皓月一脸的不好意思,“我昨天说要来,他偏要跟过来,我也没办法。”
“哼!”陆青鸿提着一大堆东西,一脸的不自在,低声自言自语:“我这不是当心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
刘亦骐看着自己刚才还冷冷清清的房间现在洋溢着热闹,这才觉得有了一些过年的氛围。
“亦骐哥,你怎么只买了些水饺呢!哎——你别偷吃啊!”
“我这是为人民除害!”陆青鸿瞪了瞪白皓月一眼,还所有所指地从上看到下,“这么胖!哎!我这个人真好!”
“啪!你找打!”白皓月一脸的愤怒。
……
刘亦骐看着打闹的两个人,才知道不是一个人庆新年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三个人在厨房忙了一个下午,才终于把团年饭做好。刘亦骐还是担心,“你们不回去,白老师真的不会说吗?”若只是大年二十九还好,大年三十,他还真不敢留。
“没事,没事。”白皓月连忙摆摆手,嘴里还叼着一个饺子,“我爸说了,要我们来陪你的。”白皓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才不是来陪你的。”陆青鸿还是有点郁闷,低声说着。好不容易有个两人世界也被破坏了,还必须带着笑脸说破坏得好,真是,他怎么这么衰啊!
刘亦骐其实听到陆青鸿说了什么,但是话是这么说,但这个皓月的发小做事还是挺勤快的,刚刚有好几盘菜都是他做的呢,竟然没要他和皓月帮忙。所以刘亦骐听到也当没听到,毕竟他也不是想真正一个人的。
“亦骐哥,吃这个丸子!”说着白皓月就从火锅里夹出一个丸子放在刘亦骐的碗里。陆青鸿看到刘亦骐带笑咬了一口丸子,小魔女立马就笑得比太阳还灿烂,心里有点吃味。
“我也要!”碗伸出去。
“叮!”换来一筷子加一枚白眼。
“自己没手啊!”白皓月瞥了他一眼,好像是在说他很幼稚。陆青鸿就是受不了这样的眼神,一句话就这么冲出口:“大叔也有手,你怎么还给他夹。”
“你——”
“好了,好了。一人一个。”刘亦骐说完就给他们两个人都夹了一个饺子,“看你们谁吃得到金元宝。”笑笑。
两个人这才停止吵闹,只是眼睛还是相互瞪着,直到白皓月出声:“哈!我吃到金元宝啦!”说着吐出了一枚硬币。
“说吧,想要什么?”刘亦骐好心情地问。这是之前他们一起包饺子的时候说好的,谁吃到金元宝,他就满足一个愿望。
“不行,不公平!”陆青鸿嚷嚷出声,“怎么你有我没有?不行,不行,这次不算!”
“喂!你要不要这么赖皮啊!”白皓月实在不理解陆青鸿为什么每次都喜欢和她作对,难道就是因为小时候骗了他几颗糖?
……
最后,刘亦骐还是满足了他们一个人一个愿望。白皓月要放烟火,因为家里看的严,不准放;至于陆青鸿要放的是炮仗,因为国外明令禁止不准放,他只记得记忆里小时候放过几次,所以这次回国要好好放放。
等他们一起买回这些东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他们三个又都不喜欢看春节联欢晚会,所以白皓月偷偷看了陆青鸿一眼,恰好陆青鸿也觉得烦了,所以两个人就拉着刘亦骐去了他家的阳台。
刘亦骐看着楼顶满地的烟花炮竹,心里好歹舒了口气,还好,这边人家不多,也离市区比较远。要不然,这放烟花炮仗的激烈程度,不知道要招来多少人呢。
烟花已经开始绚烂地绽放,一大朵一大朵在漆黑的夜里开得盛世磅礴。刘亦骐渐渐低下头,看着眼前望着漫天烟花的女孩,眼底止不住涌起温柔的笑意。在这个除夕,时隔十多年,他终于再一次体会到,亲人的温暖。
正月初十,正是王荔妍和刘亦骐说的校庆时间,他一个人悄悄地早早来了学校,走过教室,路过花坛,经过操场,来到了小树林。他记得,和妍妍正式交心就是在小树林,那次她哭得很伤心,自己的脚步不由自主就来到了她身后,却没料到发现她另一面,之后便是点点滴滴,直到心甘情愿沦陷。他今天只是为了再一次确认妍妍是不是和她说的一样过得幸福。
早上九点,学校的广播开始播放学校的校史,他看见很多以前的同学都避开了,躲在人群里等着妍妍和叶臻的到来。校庆会是在学术报告厅里举行的。他事先躲在远离讲台的角落。大概十一点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只是她的身边有另一个人,怀里还有他们的孩子。她笑得开心,仍然像阳光一样照耀他的心,但那些快乐再也跟他无关了。
学术报告厅是一个可以容纳千人的二楼层的大厅,此时一楼底下坐的大多是高三的学生,大概也有让叶臻刘亦骐他们这类先辈鼓励高三学子的关系。所以刘亦骐躲在其中的时候并没有人认出来,只以为是别的班上的学生。刘亦骐听着那些高三的学生讲着话。
“听说这次学校请来的学长里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人,都自己开公司了!”一男生羡慕道。
“更让人激动的是听说他的妻子是他高中时的同学,就是我们学校出去的,还是一个班呢!”一女生面带花痴道。
“这有什么?听说是追了九年最后才成功的呢!感情好的很!你们这些女生就别想了!”一男生酸酸道。
众女生道:“你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
连他们都知道,妍妍是属于叶臻的,她从来就没有属于过自己。他黯然地离开了座位,走出了学术报告厅。这些已经够了……
“亦骐!”突然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刘亦骐马上躲到了一边。
“难道我刚刚眼花了?明明是亦骐的背影啊……”女声疑惑道。
“也许是你看错了吧,他如果回来怎么会不告诉你呢?”男=声酸涩地接过话头。
“好了,错了就错了吧,我等会打他手机看看。不过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拈酸吃醋啊……宝宝乖……”他听着女声渐渐远去。
那种声音都向他诉说着她很幸福,他为什么要回来呢?回来只不过是再一次让他经历一次死心的痛楚……初冬的风吹起雪沫,自小树林旁的白梅林飘过,碎雪般的梅花和梅花般的碎雪,掠过一碧如玦的冰湖,再碎在他飘飞的碎发里,这凛冽刺骨的寒冬更加寒得锥心刺骨。
两天后,他启程去了英国。之后他积极找了房子,并且准备搬去那个相距甚远的房子,既然决定跟过去断得一干二净,那么就不能再拖累别人。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一次搬家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
中国农历正月十八,不宜出行,忌动土。今天是刘亦骐决定搬家的日子,他的东西其实早在回国之前就收好了。而这所房子是他最后留给白皓月的东西。虽然之前皓月那丫头说是为了他才来到伯明翰,但他知道她这样不俗的成绩的确值得上伯明翰。而这个房子就算是他留给她的歉意和对她以后的祝愿了。
东西放上车之后,他看了一眼这所住了一年的房子,笑了笑。再见,再也不见。
在去新住址的时候,放在车座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过来一看,发现竟然是国内妍妍的电话,原来她真的打过来了。只是,他已经下定决心了,所以狠心按掉了电话,并关了机。关机之后,他眼前就浮现起那天她高兴的,幸福的笑。眼前突然一片晕眩,然后“砰”的一声,他就失去了知觉。
在靠近伯明翰大学的大街上,有一辆车突然撞向路边的大树,里面一个亚洲男子靠在方向盘上晕了过去,额头上缓缓流下血迹。街上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后便有许多人来到车的旁边试图喊醒这个男子,但男子根本没有一点清醒的迹象,人行道上的一位老太太连忙拨打了急救电话。而之前围着车的人群一瞬间散开了,只留了几个护在周围,还有一些人便维持交通去了。
与此同时,国内的白皓月拿着手机有点疑惑,为什么亦骐哥的手机会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