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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李师道兵败身亡 曹华平定叛乱
书名：大唐热血传奇 作者：北流罗文杰 更新时间：2020-02-09 18:07 字数：7941
李师道使刘悟将兵当魏博军，刘悟，其祖刘正臣，大唐平卢军节度使，安禄山造反，正臣袭范阳不克，殉国。叔父刘全谅，节度宣武，器刘悟敢毅，署牙将，后以罪奔潞州。王虔休复署刘悟为将，被病去，还东都，刘全谅积缗钱数百万，刘悟破滕用之。刘悟从恶少年杀人屠狗，豪横犯法，系河南狱，留守韦夏卿贷免。李师古厚币迎之，始未甚知，后从击球，轩然驰突，撞师古马仆，师古恚，将斩之，刘悟盛气以语触师古，不习，师古奇其才，令将后军统帅，把妻子的从妹嫁给刘悟为妻，悟历任牙门右职。李师道以军用屈，率商人钱为助，命刘悟督之。悟独宽假，人皆归赖。师道被讨，使将兵屯曹，法一而信，士卒乐为用，军中刁斗不鸣。
田弘正率兵来到故东阿县界，刘悟率兵五万来迎。两军对峙，田弘正挺枪出马，以枪指刘悟说：“大胆逆贼，既然敢抗拒官军？”刘悟策马而出，怒说：“是你侵犯我淄青地盘。”田弘正大笑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汝抗拒官军就是造反。”于是挺枪飞马直取刘悟，刘悟用刀抵挡，双方大战八十回合，刘悟不敌，落慌回阵，田弘正乘机领军冲杀，大破五万贼军。
时，朝廷诸军四合，累下城栅。刘悟既败，李师道数令促战。刘悟急，师未进。田弘正兵屯阳谷，刘悟徙营潭赵，魏博师逾河取卢县，壁阿井，城中飞语以谓冯利涉与刘悟当为帅。李师道内疑，数召悟计事，刘悟不应。李师道大怒，对众将领说：“刘悟乃屡败之人，败我军心士气，要他何用！”乃使奴召悟计事。
刘悟知李师道的使者来杀己，乃称病不出，召将吏谋说：“魏博兵强，乘胜出战，必败吾师，不出则死。天子所诛，司空一人而已。刘悟与公等皆被驱逐就死地，何如转祸为福，杀其来使，以兵趣郓州，立大功以求富贵。”众皆说：“善。”而别将赵垂棘沮其行，刘悟因杀之，并杀所恶三十人，尸帐前，众畏伏。悟下令说：“入郓，人赏钱十万，听复私怨，财畜恣取之，唯完军帑，违者斩。”因遣报田弘正，使进兵潭赵。刘悟遂赉李师道追牒，以兵趣郓州。
魏博军破贼万人于阳谷。及夜，刘悟率大军至城门，示以师道追牒，乃得入。兵士继进，至球场，因围其内城，以火攻之，李师道内城将士慌忙抵挡，刘悟率军攻破内城，杀师道并大将魏铣等数十人，擒李师道而斩其首，送于魏博军。
二月，宪宗以商州刺史严谟为黔中观察使。敕淄青行营诸军，所至收下城邑，不得妄行伤杀，及焚烧庐舍，掠夺民财，开发坟墓，宜严加止绝。以镇、冀水灾，赐王承宗绫绢万匹。制以淄青兵马使、金紫光录大夫、试殿中监、兼监察御史刘悟检校工部尚书、滑州刺史，充义成军节度使，封彭城郡王，食邑三千户，赐钱二万贯、庄宅各一区。田弘正加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是月，田弘正献师道首于京师，宪宗命左右军如受馘仪，先献于太庙效社，于是御兴安门受之，百僚称贺。宪宗拜悟义成节度使，封彭城郡王，实封户五百。下令：“将李师道妻魏氏及小男并配掖庭。堂弟师贤、师智配流春州，侄弘巽配流雷州。诏分其十二州为三节度，俾马总、薛平、王遂分镇焉”。
宪宗命宰臣崔群撰碑以纪功绩：“国家自天宝末安禄山首乱两河，至宝应元年王师平史朝义，其将薛嵩、李怀仙、田承嗣、李宝臣等受伪命分领州郡，朝廷厌兵，因仆固怀恩请，就加官爵。及侯希逸为军人逐出，正己割据齐鲁之地，既而递相胶固，联结姻好，职贡不入，法令不加，率以为常。仍皆署其子为副大使，父死子立，则以三军之请闻，亦有为大将所杀而自立者。自安史以后，迄至于贞元，朝廷多务优容，每闻擅袭，因而授之，以故六十余年，两河号为反侧之俗。皇上知人善任，削平乱迹，两河复为王土焉”。
李师道平，朝廷加王承宗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尚书左仆射。承宗奉法逾谨，请当管四州，每州置录事参军一员、判司三员，每县令一员、主簿一员，吏补授皆听朝旨。宪宗嘉奖承宗。
三月，宪宗以齐、鲁初平，宴群臣于麟德殿，赐物有差。分李师道所据十二州为三镇。以华州刺史马总为郓、濮、曹等州观察等使；以义成军节度使薛平为青州刺史，充平卢军节度、淄青齐登莱等州观察等使；以淄青四面行营供军使王遂为沂州刺史，充沂、海、兖、密等州都团练观察等使。宪宗将李师道妻魏氏并男没入掖庭，堂弟李师贤、李师智、侄弘巽配流。以中书舍人卫中行华州刺史、潼关防御、镇国军等使。于是顾对宰臣说："听受之间，大是难事。推诚选任，所谓委寄，必合尽心；及至所行，临事不无偏党。朕临御已来，岁月斯久，虽不明不敏，然渐见物情，每于行为，务欲详审。比令学士集前代昧政之事，为《辩谤略》，每欲披阅，以为鉴诫耳。"宰相崔群对说："无情曲直，辩之至易；稍怀欺诈，审之实难。故孔子有众好众恶之论，浸润肤受之说，盖以暧昧难辩故也。若择贤而任之，待之以诚，纠之以法，则人自归公，孰敢行伪？陛下详观载籍，以广聪明，实天下幸甚。"
宪宗以抚州司马令狐通为右卫将军。给事中崔植封还制书，言说：“令狐通前刺史寿州，用兵失律，未宜奖用。”宪宗令宰臣谕崔植说：“令狐通父令狐彰对朝廷有功，朕不忍遂弃其子”。其制方行。
韩愈贬谪潮，一路翻山越岭、爬山涉水，途中创作的一首七律《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朝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韩愈至潮阳，既视事，询吏民疾苦，皆说："郡西湫水有鳄鱼，卵而化，长数丈，食民畜产将尽，以是民贫。"居数日，韩愈往视之，令判官秦济炮一豚一羊，投之湫水，祝之说：“ 前代德薄之君，弃楚、越之地，则鳄鱼涵泳于此可也。今天子神圣，四海之外，抚而有之。况扬州之境，刺史县令之所治，出贡赋以共天地宗庙之祀，鳄鱼岂可与刺史杂处此土哉？刺史受天子命，令守此土，而鳄鱼睅然不安溪潭，食民畜熊鹿獐豕，以肥其身，以繁其卵，与刺史争为长。刺史虽驽弱，安肯为鳄鱼低首而下哉！今潮州大海在其南，鲸鹏之大，虾蟹之细，无不容，鳄鱼朝发而夕至。今与鳄鱼约，三日乃至七日，如顽而不徙，须为物害，则刺史选材伎壮夫，操劲弓毒矢，与鳄鱼从事矣！”
祝之傍晚，有暴风雷起于湫中。数日，湫水尽涸，鳄鱼徙于旧湫西六十里。自是潮人无鳄患。
潮州民众纷纷议论说：“真是韩愈的诚意感动了上天，这是韩相公的功劳。”
韩愈上表说：“ 臣今年正月十四日，蒙恩授潮州刺史，即日驰驿就路。经涉岭海，水陆万里。臣所领州，在广府极东。去广府虽云二千里，然来往动皆逾月。过海口，下恶水，涛泷壮猛，难计期程，飓风鳄鱼，患祸不测。州南近界，涨海连天，毒雾瘴氛，日夕发作。臣少多病，年才五十，发白齿落，理不久长。加以罪犯至重，所处又极远恶，忧惶惭悸，死亡无日。单立一身，朝无亲党，居蛮夷之地，与魍魅同群。苟非陛下哀而念之，谁肯为臣言者。
臣受性愚陋，人事多所不通，唯酷好学问文章，未尝一日暂废，实为时辈推许。臣于当时之文，亦未有过人者。至于论述陛下功德，与《诗》、《书》相表里。作为歌诗，荐之郊庙，纪太山之封，镂白玉之牒；铺张对天之宏休，扬厉无前之伟迹；编于《诗》、《书》之策而无愧，措于天地之间而无亏。虽使古人复生，臣未肯多让。伏以大唐受命有天下，四海之内，莫不臣妾南北东西，地各万里。自天宝之后，政治少懈，文致未优，武克不纲。孽臣奸隶，外顺内悖；父死子代，以祖以孙。如古诸侯，自擅其地，不朝不贡，六七十年。四圣传序，以至陛下，躬亲听断，干戈所麾，无不从顺。宜定乐章，以告神明；东巡泰山，奏功皇天，使永永万年，服我成烈。当此之际，所谓千载一时，不可逢之嘉会。而臣负罪婴衅，自拘海岛，戚戚嗟嗟，日与死迫；曾不得奏薄伎于从官之内、隶御之间，穷思毕精，以赎前过。怀痛穷天，死不闭目！瞻望宸极，魂神飞去。伏惟陛下，天地父母，哀而怜之。”
宪宗对宰臣说："昨得韩愈到潮州表，因思其所谏佛骨事，大是爱我，我岂不知！然愈为人臣，不当言人主事佛乃年促也。我以是恶其容易。"于是欲复用愈，故先语及，观宰臣之奏对。而宰相皇甫镈恶韩愈狷直，恐其复用，率先对说："愈终大狂疏，且可量移一郡。"宪宗乃授韩愈袁州刺史。
皇甫镈和李道古勾结山人柳泌怂恿宪宗追求长生不老，柳泌任台州刺史，驱吏民采药，几乎把台州的大山翻了个遍，吏民叫苦不迭，地方官纷纷上书弹劾柳泌，宪宗回复说：“朕乃天下的父母，骚扰一个州来孝敬父母那不是应该的吗？”
柳泌在台州折腾了一年，还是一药无成。于是害怕不已，突然想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便举家逃入深山。浙东观察使听说柳泌举家跑路，大怒，急忙派兵把柳泌抓了回来，解往长安。
皇甫镈、李道古听闻柳泌跑路又被抓，大惊，连忙出面为柳泌百般求情说：“仙药和仙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得到的，请皇上再多给柳泌一点时间，让其将功补过。”宪宗觉得也是，于是宽大为怀，不仅没有治柳泌的罪，还任命其为翰林待诏，继续服用其炼制的丹药。
夏四月，宪宗以刑部尚书李愿为凤翔尹，充凤翔、陇右节度使。下诏说："诸道节度、都团练、防御、经等使所管支郡，除本军州外，别置镇遏、守捉、兵马者，并合属刺史。如刺史带本州团练、防御、镇遏等使，其兵马额便隶此使。如无别使，即属军事。其有边于溪洞连接蕃蛮之处，特建城镇，不关州郡者，不在此限。"
时，工部侍郎、同平章事、诸道盐铁转运等使程异卒。程异，字师举， 京兆长安人。德宗贞元初举明经及第，授扬州海陵县主簿。再应"开元礼"举，授华州郑县尉。后转河中节度府幕僚。贞元末年，以其精于吏干，被擢为监察御史。贞元二十一年正月，德宗病卒，顺宗李诵即位。王叔文关心国政，意在改革贞元后期的弊政。李诵即位后，王叔文主断朝政，推荐了柳宗元、刘禹锡、程异等人，组成了一个锐意改革的革新派。程异长于理财，擢为虞部员外郎，充盐铁转运、扬子院留后。革新派改革盐税，降低盐价，打击了宦官和藩镇将帅抬高盐价盘剥人民的行径，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人民的负担。是年，宦官俱文珍联合剑南西川、河东、山南等镇将，上表请皇太子李纯主持国政，程异被贬为郴州司马。
元和初年，盐铁使李巽对宪宗说："程异善理财税，请弃瑕录用。”宪宗于是擢程异为侍御史，复为扬子留后，累检校兵部郎中、淮南等五道两税使。程异在江淮经营贡赋，除弊兴利，迅速增加了国家财政收入。由于显示了非凡的才能，程异被调入朝任太府少卿，历迁太府卿、卫尉卿，兼御史中丞，充盐铁转运副使。元和八年，淮西吴元济叛乱，朝廷调军队征讨。诸将不肯尽力，战争相持数年，军需供应紧张。程异出使江表以调征赋，尤通万货盈虚，使驰传江淮，裒财用以给军兴，朝廷兵得无乏。程异有力支持了参战各军的钱粮供应。宪宗嘉赞，命程异专任盐铁转运使、兼御史大夫。十三年九月，程异任工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位居宰相，仍领转运使。
程异以善理财税，发展经济，增加国库得以位居宰相，但朝中的权贵阶层向来鄙视经济人才，认为程异资历浅薄，不堪大任。程异自己亦恐威望不足，难服百官，因而推辞入相。时，西北边境军政吏治皆不善，程异建议设置巡边使，加强朝廷对军镇的控制，并自请出任巡边使。宪宗尚未下诏，逢程异卒，朝廷追赠其左仆射。
宪宗下制金紫光录大夫、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弘文馆大学士、上柱国、晋国公、食邑三千户裴度可检校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太原尹、北都留守，充河东节度、观察、处置等使。以刑部侍郎柳公绰充盐铁转运等使。以楚州刺史李听为夏州刺史、夏绥银宥等州节度使。以河东节度使、检校吏部尚书、同平章事张弘靖为吏部尚书；以忠武军节度使李光颜为邠、宁、庆节度使，仍以忠武军六千人赴镇。以工部尚书郗士美检校刑部尚书、许州刺史，充忠武军节度使。
宪宗置临海监牧，命淮南节度使兼之。敕李师古妻裴氏、女宜娘于邓州安置，李宗奭妻韦氏坐李师道族人籍没，宪宗愍之，宥以轻典放出掖庭。以宣歙观察使窦易直为润州刺史，充浙西观察使韩弘进助平淄青绢二十万匹，女乐十人。宪宗将女乐还之。于是以福建观察使元锡为宣州刺史、宣歙池观察使。以户部侍郎归登为工部尚书。以郑州刺史裴乂为福州刺史、福建观察使。敕定州大都督府复上州。以前兵部尚书李绛检校吏部尚书、河中尹，充河中晋张慈隰观察使。诏左金吾大将军胡证充京西北巡边使，所经镇戍，与守将审量利害，具事实奏闻。
朝廷诛李师道，收复河南二州，汴州韩弘大惧。其年七月，尽携汴之牙校千余人入觐。对于便殿，拜舞之际，宪宗以其足疾，命中使掖之。宴赐加等，预册徽号大礼。韩弘进绢三十五万匹、騑三万匹、银器二百七十件。三上章坚辞戎务，愿留京师奉朝请。宪宗乃下诏说：“ 纳大忠，树嘉绩，为臣所以明极节；锡殊宠，进高秩，有国所以待元臣。况乎邦教诞敷，王言总会，百辟攸宪，四方式瞻。永念于怀，久虚其位，载扬成命，佥曰休哉。
宣武军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汴宋亳颍等州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守司徒、兼侍中、使持节汴州诸军事、汴州刺史、上柱国、许国公、食邑三千户韩弘，降神挺材，积厚成器；中蕴深闳之量，外标严重之姿。有匡国济时之心，推诚不耀；有夷凶禁暴之略，仗义益彰。自镇浚郊，二十余载，师徒禀训而咸肃，吏士奉法而愈明。俗臻和平，人用庶富，威声之重，隐若山崇。
属者，淮濆濯征，命统群帅，克殄残孽，惟乃有指踪之功。及齐境兴妖，分师进讨，遂枭元恶，惟乃有略地之效。既闻旋旆，俄请执珪，深陈魏阙之诚，远继韩侯之志。朝天有庆，就日方伸。又抗表章，固辞戎旅，三加敦谕，所守弥坚。于蕃于宣，谅切于注意；我弼我辅，难违其衷恳。式遂良愿，载兼上司。论道之荣，因之以齐八政；中枢之长，升之以赞万务。玄衮赤舄，备于宠光；不有其人，孰膺斯任？可守司徒、兼中书令。”
宪宗乃以吏部尚书张弘靖兼平章事，代韩弘镇宣武。左散骑常侍致仕薛苹卒，朝廷赠其工部尚书。薛苹 ，河东宝鼎人。少以吏事进，累官至长安令，拜虢州刺史。朝廷以尤课擢为湖南观察使，又迁浙江东道观察使，以理行迁浙江西道观察使。廉风俗，守法度，人甚安之。理身俭薄，尝衣一绿袍，十余年不易，因加赐朱绂，然后解去。薛苹历三镇，凡十余年，家无声乐，俸禄悉以散诸亲族故人子弟。除左散骑常侍致仕。时有年过七十而不知止者，唯薛苹年至而无疾请告，隐居东洛，时甚高之。
辛巳，群臣上宪宗尊号曰元和圣文神武法天应道皇帝。是日，宪宗御宣政殿受册，礼毕，御丹凤楼，大赦天下。京畿今年秋税、青苗、榷酒等钱，每贯量放四百文；元和五年已前逋租赋并放。韩弘进绢二十八万匹，银器二百七十事。宪宗以河阳三城怀州节度使、朝议郎、使持节怀州诸军事、守怀州刺史、兼御史大夫、赐紫金鱼袋令狐楚可朝议大夫、过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以永州刺史韦正武为邕管经略使。以前黔中观察使魏义通为怀州刺史、河阳三城怀孟节度使。
话说柳宗元被改贬为柳州刺史，柳州土俗，父母以子女抵押钱，过期则没入钱主为奴隶，宗元革其乡法。其以没者，乃出私钱赎之，归其父母。江岭间为进士者，不远千里随宗元师法；凡经柳宗元门第，必为名士。检校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使裴度听闻宪宗大赦天下，于是上书说：“柳宗元文采出众，是人才，不应该将其长久外贬。”宪宗于是敕召柳宗元回京。元和十四年十月五日柳宗元在柳州卒，时年四十七。桂管观察使裴行立为营护其丧及妻子还于京师，时人义之。
时沂州军乱，杀节度使王遂。宪宗以棣州刺史曹华为沂州刺史，充沂、海、兖密等州都团练观察使。曹华，宋州楚丘人，仕宣武军为牙校。贞元末，吴少诚叛，本军以华骁果有智算，用为襄城戍将。蔡贼攻襄城，华屡败之，德宗特赐旗甲。元和九年，曹华以功授宁州刺史。未行而吴元济叛，朝廷命河阳帅乌重胤讨贼。重胤请华为怀汝节度行营副使。前后数十战，曹华大破贼于青陵城。贼平，朝廷授曹华棣州刺史，封陈留郡王。棣州邻于郓州，贼屡侵逼，曹华招募群盗之劲者，补之军卒，分据要路。其后，贼至皆击败之，郓人不敢北顾。及李师道诛，分所管十二州为三镇，王遂为沂兖海观察使，褊刻不能驭众，为牙将王弁所害。
曹华至镇，擒拿王弁，派人将其押送京师。视事三日，宴将吏，伏甲士千人于幕下。群校既集，曹华喻之说："吾受命廉问，奉圣旨，以郓州将士分割三处，有道途转徙之劳。今有颁给，北州兵稍厚。郓州士卒处右，州兵处左，冀易以区别。"分定，曹华并令州兵出外。既出阖门，曹华乃对郓卒说："天子深知郓人之劳，然前害主帅者，不能免罪。"甲士自幕中出，周环之，凡郓一千二百人，立斩于庭，血流成渠。是日，门屏之间，有赤雾高丈余，久之方散。自是海、沂之人，重足股栗，无敢为盗者。
曹华恶沂州之地褊，请移理于兖州，朝廷许之。初，李正己盗有青、郓十二州，传袭四世，垂五十年，人俗顽骜，不知礼教。曹华令将吏说："邹、鲁儒者之乡，不宜忘于礼义。"乃躬礼儒士，习俎豆之容，春秋释奠于孔子庙，立学讲经，儒冠四集。出家财赡给，俾成名入仕，其往者如归。
朝廷以潮州刺史韩愈为袁州(宜春)刺史。袁州之俗，男女隶于人者，逾约则没入出钱之家。韩愈至，设法赎其所没男女，归其父母。仍削其俗法，不许隶人。于是袁州风气大变。一天，韩语看到一个老翁汲水埋盆作鱼池，于是写下《盆池五首》，其一：“老翁真个似童儿，汲水埋盆作小池。一夜青蛙鸣到晓，恰如方口钓鱼时。”其二：“莫道盆池作不成，藕稍初种已齐升。从今有雨君须记，来听萧萧打叶声。”其五：“池光天影共青青，拍岸才添水数瓶。且待夜深明月去，试看涵泳几多星。”
八月，吐蕃营于庆州方渠，大军至河州界。宪宗制宣武军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汴宋亳颍等州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守司徒、兼侍中、汴州刺史、上柱国、许国公、食邑三千户韩弘可守司徒、兼中书令，宣武军节度使。于襄州谷城县置临汉监以牧马，仍令山南东道节度使兼充监牧使。王承宗进位检校左仆射。
时田弘正来朝。宪宗对宰臣说："天下事重，一日不可旷废。若遇连假不坐，有事即诣延英请对。"崔群以残暑方甚，目同列将退。宪宗止之说："数日一见卿等，时虽暑热，朕不为劳。"久之方罢。于是宴田弘正与大将判官二百人于麟德殿，赐物有差。不久，陈许节度使、检校刑部尚书郗士美卒。朝廷赠其尚书左仆射，谥曰景。
九月，宪宗斩沂州乱首王弁于东市。以国子祭酒李逊检校礼部尚书、许州刺史、忠武军节度、陈许溵蔡等观察使。右卫大将军田缙镇夏州，私用军粮四万石，强取党项羊马，致党项引吐蕃入寇故，宪宗下令贬田缙为衡王傅。以太子少师郑余庆兼判国子祭酒。以田弘正兄相州刺史田融检校刑部尚书，兼太子宾客，分司东都。以魏博节度使、光禄大夫、检校司徒、同平章事、兼魏州大都督长史、上柱国、沂国公、食邑三午户田弘正依前检校司徒、兼侍中，赐实封三百户。
田弘正三上表乞留阙庭，宪宗不许，顾对宰臣说："朕读《玄宗实录》，见开元初锐意求理，至十六年已后，稍似懈倦，开元未又不及中年，何也？"崔群对说："玄宗少历民间，身经迍难，故即位之初，知人疾苦，躬勤庶政。加之姚崇、宋璟、苏颋、卢怀慎等守正之辅，孜孜献纳，故致治平。及后承平日久，安于逸乐，渐远端士，而近小人。宇文融以聚敛媚上心，李林甫以奸邪惑上意，加之以国忠，故及于乱。愿陛下以开元初为法，以天宝未为戒，即社稷无疆之福也。"时皇甫镈以谄刻欺蔽在相位，故崔群因奏以讽之。
冬十月，安南军乱，牙门将杨清杀都护李象古并家属，部曲千余人皆遇害。杨清，世代为南方酋豪，属象古贪纵，人心不附，又恶驩州刺史杨清之强，于是召为牙门将，杨清郁郁不快。无何，邕管黄家贼叛，朝廷诏安南都护李象古发兵数道共讨之，象古命杨清领兵三千前去讨伐贼寇。杨清与其子杨志烈及所亲杜士交潜谋说：“李象古贪纵、不得民心，我们不如回戈，驱逐象古。”众人赞成，于是夜袭安南，将士慌忙抵挡，数日城陷，李象古及其亲属遇害。
宪宗以唐州刺史桂仲武为安南都护，且招谕之说：“象古贪纵，不体察民情，杨清作乱情有可原，赦杨清，以清为琼州刺史。”旨意下到安南，杨清召集众心腹说：“琼州只是一个海岛，那里是流放犯人的地方，任命我为琼州刺史，那不是将我流放到琼州！”于是不服从朝廷委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