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这一世又是修仙的?岂不又是个大木头?”青荧看着水镜之中摇头晃脑背着经书的小道士对柔音抱怨道。
青荧自从成了白骨精之后,性格上也受到些许影响,开始有了一丝妖魔特有的妩媚和狡黠。
柔音笑道:“他的魂魄里只有善没有恶,再加上上一世还是济世助人的大英雄,这一世自然只有这号称神仙转世的天才小道长的身份才能与他匹配了。还是说,他要是个和尚会更好?”
“呸呸呸,当什么和尚,他长大了可是要跟我在一起的。”青荧对柔音做了个鬼脸。
柔音捂着嘴咯咯直笑:“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人间啊?”
青荧对柔音眨眨眼:“今晚。”
这夜繁星点点、明月高悬,建于常青山山巅的武林第一修仙大派九天派的道观响起了晚间的禁言钟。每晚只要禁言钟一响,就代表就寝时间已到,全观上下均不可再说话。
李霜等到所有人都就寝之后悄悄溜出道观,在一处风景甚好的悬崖边坐下,取出腰间的笛子吹奏起来。
他本是大户人家出生,从小天资聪颖,五岁之时已经被乡里称作神童。十二岁那年他父亲与九天派掌门因机缘巧合相识,掌门一眼看中他有修仙慧根,留在他家两年悉心指导。他父亲看着他不断精进,便下定决心让他跟着九天派掌门回了常青山学艺。
今天是他十五岁生日,往常在家时,每年的今天父母都是要为他大肆庆祝的。这是他第一次独自过生日,一时难以适应这份冷清,便偷偷跑出来为自己吹奏一曲,借此慰藉思乡之情。
“祝你生日快乐。”
带着笑意的轻柔声线从空中传来,李霜心头一惊,猛然抬头循声望去。
伸出悬崖边的树枝上坐着一个清瘦的青年,他托着下巴晃着腿,一头银发高高扎起,散在肩头的发尾映着月光闪闪发亮,仿佛将银河披在了身上。
“你是谁?报上名来!”李霜一跃而起,以笛为剑警惕地指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常青山高耸入云,普通人根本无法登顶,若是仙属应是一身正气,但眼前这人明显不是,那么剩下的选项可想而知。
“你好,我叫青荧。祝你生日快乐。”青荧眯起眼甜甜一笑。
“你、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青荧的礼貌让李霜内心有点摇摆不定,他虽然跟着师父上山学艺一年有余,但还没有亲身遇见过非人者,不知道是该先问清来由还是先动手拿下再说。
“因为我喜欢你呀。”青荧轻轻落到李霜面前,比李霜高出半个头。
李霜倒退两步拉开距离,却听到青荧略带惊讶地说:“哎呀,原来你这么矮呀。”
李霜涨红了脸,大声说道:“我还会再长高的!”
察觉自己说错话,青荧赶紧摆手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因为之前我都是远远看着你,感觉你应该跟我差不多高才对……”
然而这么说也并没有让李霜脸色好看多少,他依然绷着脸,手举笛子站在两步之外。
青荧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对李霜眨眨眼,说:“这样吧,我送你一个生日礼物作为道歉好吗?”
李霜想拒绝却又有些好奇,没好气地说:“谁、谁要你的礼物!”
“我都准备好了,你就勉为其难看一下呗。”青荧不等李霜回答,随即伸出两指往树顶方向一点:“哒哒~!”
顺着青荧手指的方向,原本漆黑的树梢上忽然亮起点点星光。
李霜定睛一看,树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上了不少天灯,它们被青荧的法力点亮,并且开始缓缓升上天空。
“今天是你十五岁生日,所以我为你做了十五盏天灯,祝君前程似锦,万事顺意。”青荧微笑着往李霜跟前走近一步,放柔声线再次对他说:“祝你生日快乐,阿霜。”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李霜从漫天繁星和天灯交相辉映的美景中回过神来,又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我喜欢你呀!”青荧跟着他又往前进了一步。
“我不认识你!”李霜再退两步。
青荧一把抓住他举着笛子的手往自己面前拉:“哎呀,你别再往后退了,到边了!”
李霜回头一看,自己果然已经退到了悬崖边上,要不是青荧拉着他,再退半步就得掉下去。
还没等李霜开口,青荧突然放开他,压低声音对他说:“你师父来了,我先走了,咱们下次见。”说完便化作一阵青烟飘走了。
李霜愣愣站在悬崖边看着天上已经飘散不见的天灯,身后隐隐传来他师父延沁真人的呼唤声,他甩甩头,有点分不清刚才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阿霜,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延沁真人从林中缓缓走出。
九天派现任掌门延沁真人相传年纪早已过百,但除了须发皆白之外,他怎么看也不过是个五六十岁、精神矍铄的和蔼老伯。
“师父,我……”李霜赶紧向延沁真人行礼,并偷偷看他眼色。
延沁真人却没有像李霜想象中那样生气,脸上反而带着一丝微笑,眼里都是慈爱,就像普通的爷爷看着自己调皮的孙儿。
李霜本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老实说道:“……今天是我十五岁生日,以前每年生日家里都会给我庆祝……”
“啊!今天是你生日?”延沁真人微微一愣,摇摇头说:“哎呀,这得怪为师不好,不记得你生日。”延沁真人清修多年,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庆祝生日这个概念。
李霜也知道延沁真人一向不拘小节,这些世俗的家长里短他老人家早就抛诸脑后了,于是笑着说:“师父,是徒儿一时有些想家。”
延沁真人捋着下巴上的白胡子点点头:“这样看来,倒是正好。”
“什么正好?”李霜上前扶着延沁真人,跟着他往回走。
“方才我收到你一乐师叔传书,说是近来封都周边山野有不少妖邪作祟,希望我能派几个帮手过去。你也有一年没回封都老家了,不如,就你我师徒二人去走一趟,你看怎样?”延沁真人对李霜善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