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瑟瑟,天地皆白。假若有文人骚客能不惧严寒离开喧闹看到此景的话定然会诗兴大发,争相赋诗。或许会留下什么传世诗文也说不定,但也许是因为太冷了吧,使得所谓的传世诗文还没出世就夭折了。寒风用力的敲打着城隍庙那残破的门,一副不将其吹烂誓不罢休的姿态,也不知那腐朽的木门还能坚持多久。
城隍庙内,一个消瘦的小乞丐扒拉这火堆,从柴灰中挑出一个拳头大的黑色物体,递给旁边的小女孩说道:“吃吧,番薯!我在西边地里挖到的,吃完不够我又去挖,还有…”
“那你呢?你吃啥?”小女孩疑惑的问道。“我已经吃过了,今天在城门口遇到一个坐马车的贵人,他看我可怜,赏了我两个肉包子。可香了呢!下次要是再有人赏的话我带回来分你尝尝!你快吃吧,不用管我”小乞丐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好!”小女孩用力的点了点头,高兴的回答道,说着便胡乱的拍打了一下番薯上的灰就开始吃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的风雪也越来越大了,哪怕是不惧严寒冒雪赶路的人也无法继续行走了,因为飘落的大雪严重的阻碍了视线。
小女孩蜷缩着睡在火堆旁,哪怕是在睡梦中仍在不住的发抖。小乞丐已经尽力的挑拨这柴火,企图让火烧得旺一些,尽可能的给二人带来更多温暖,然而潮湿的木柴只是不断的在冒着烟,勉强维持着火不熄灭。
嘎吱,突然,门被推开了,从门外进来了一位道士。“贫道赶路至此,风雪太大,借二位宝地避避风雪。叨扰勿怪”道士拘了一礼说道。
“道长有礼了,此处本就是无主之处,您请便。”小乞丐说道,说完,便又从旁边抽过一些柴禾往火堆中塞去,企图将火烧旺好让道士暖暖身子。然而只是火烟冒得更多,火焰却是丝毫不见。道长见此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道袍一挥,好似有一股风朝火堆涌去,火焰便冒了起来,火堆终于散发出了温热…
见此,小乞丐的眼里闪出一丝光芒。
小乞丐激动的起身走到道长身边,跪拜道:“求道长授我仙法…”
“你学道法为何?”道士问道。
“回道长话,我学道法为长生,我学道法为我自己,我学道法为苍生!”
听此回答,道士笑着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你学道法仅仅只是因为感兴趣。算了,相遇即是缘,你且伸手过来,我先试试你的根骨如何。”道长说完,也不与小乞丐争辩就叫其伸手为其试根骨。
似乎道士说的并没有错,也似乎是因为道长没给反驳的机会,但是小乞丐还是很认同道长说的话,很是顺从的就将手伸了过去。道长伸出手如同把脉一般的将手指搭在了小乞丐的手腕上,小乞丐瞬间感觉有一股暖流在自己的体内流动,好是舒服。此时,低头跪身于地的小乞丐并未发现道长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精光,并且很快就
隐蔽起来了。
“你可以跟我学习道法,但是这小女孩我不能带走。”道长说道。
“啊?!为什么,那她怎么办?”听到道长的话,小乞丐先是惊讶后又疑惑的问道。
“本门功法不适合女子修炼,且本门也不招收女弟子,所以她不能跟我们走。她怎么办就看她的命了”道长回答到。
“这…怎么会这样…”小乞丐纠结的底下了头。
“你想清楚吧,是跟我走还是留下,机会只有一次,缘起缘灭在你一念之间。”说完,道士便盘腿而坐闭目养神了。
“道长,我考虑清楚了,我选择留下。我一走怕是很难熬过这个冬天,所以我要留下照顾她,我答应过她。父亲从小就教育我不能失信于人。”说完,小乞丐便朝道士磕了三个响头后便起身回小女孩身边躺下了,道士也未发声。
寒风依旧,雪也一点都没有变小的趋势,夜就这么静静的过去了。或许是因为火旺温暖的原因,这个晚上小乞丐睡得格外的香甜,当天亮小乞丐被饿醒的时候,道士已经不见身影了,如同未曾出现过一样。
小乞丐起身走出城隍庙,抓了把雪蹭了蹭脸,强打起精神替小女孩坚持着腿上的伤势。这是两天前上山捡柴火时甩到的,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扛着一捆柴火,再加上天寒路滑,一不小心就把脚给摔伤了。
发现小女孩的脚恢复的还不错,小乞丐将起身向门外走去,该为今天的吃食做考虑了,这么冷的天,街上连行人都没有,哪怕是要饭也找不到要的地方,只有去找个松鼠洞掏了试试运气,运气好的话可以找到松鼠储藏的食物。
雪停之后松鼠会扒开雪出来活动,这样就会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小洞,凭借着经验,小乞丐轻松的找到一个松鼠洞,用木棍在被冻得如铁板一般的泥土的撬动着。一次只能撬去一点点泥土。或许是今天运气特别好,终于在快到中午的时候找到了松鼠储存的冬粮。有野栗子,花生,甚至还有很多麦穗。大概有一两斤的样子。小乞丐高兴的将其一股脑的用一服包起来向城隍庙跑去。
挖松鼠洞讲究运气,运气差的话你挖到饿死也挖不到一个有“货”的鼠洞,运气好的话你也许会挖到一条在冬眠的蛇或者正暖和的躺在洞里睡觉的松鼠。像这种挖到“货”的属于走了狗屎运的级别。
回到城隍庙,小乞丐兴奋的便小女孩喊着“小丫小丫,你快看,我今天在松鼠洞里掏到东西了!”说着将一块带有凹槽的薄石板放在火里,把挖到的东西分出四分之一的样子放在石板上烤着。
不一会儿,石板上传来丝丝香味。
咯吱~门被人推开了,小乞丐朝门口望去,只见昨夜那个道士提着个酒葫芦走了进来。
“道长?您不是走了么?”小乞丐惊讶的问到。
“谁说我走了,我只是出去打酒了而已。”道长回到
“额…好吧…”小乞丐无言。
“小乞丐,贫道我这里有壶好酒,可是没有下酒的东西,你可否分我些栗子下酒啊?”道士笑着说到。
“道长您请便…”说着又忍着不舍将堆在旁边留着下顿再吃的野栗子等物抓了一把放在石板上烤着。
“怎么?看你着一脸舍不得的样子是不是不想给贫道吃呀?”道士调笑到。
“道长误会了,不是舍不得,是东西不多且得来全看运气。我饿着倒是没什么,怕是饿着小丫。所以…还请道长见谅…”说完便有点不好意思的底下了头。
“哈哈,放心吃吧,这是你们在此处的最后一顿吃食了。”
“敢问道长什么意思?”小乞丐抬起头有些疑惑的问到。
“你不是想跟贫道学习道法么,怎么,不愿意了?”
“愿意,愿意!不过您不是说不收女弟子么?小丫怎么办?”
“呵呵,你放心吧,我观这小丫头的面相将来也是道门中人,且入道就在今日。至于机缘在哪贫道也不知。一切皆随缘吧。我道门讲究缘法,一切不可强求,你切记!”道士说完,便开始自顾自的吃着栗子喝着酒。
“谢师傅点拨,弟子定当铭记于心”小乞丐跪地拜到。
“待你摆过祖师再叫我师傅吧。”道士摇了摇头说到。
“哥哥,你不要小丫了么?”旁边的小女孩疑惑且迷茫的朝小乞丐问到。
“不是不要你了,哥哥要随道长去修行道法。待哥哥道法有成再来找你好不好?”小乞丐摸了摸小丫那沾满了草灰的头发说道。
“那小丫呢,小丫怎么办?”小女孩害怕的哭着问道。
“刚才道长说了,你也会在今天入道,你有你的机缘,知道了么?”说着又伸手替小女孩抹了抹眼泪。
“行了,说完就走吧。只是暂时的分开而已,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道长一口将酒葫芦里的酒喝完,对小乞丐说到。说完,便率先起身朝门外走去。
“是!小丫你保重,我走了…”说完便也决然的朝门外走去。
“哥哥…”小丫起身似乎想拉住小乞丐,但却因为腿上有伤,砰的摔倒在地上。
听到这声音,小乞丐的脚步顿了顿,但还是没回头,继续向门外走去…
洁白的雪上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在逐渐远去,留下两串脚印,大的一串浅而均匀,而小的却深一脚浅一脚的…
人影越走越远,直到快要看不到城隍庙时,小那道人影挺住了,不肯再向前走。见此,道士的脸上浮过一丝笑容,也不催促,就这么默默的陪小乞丐站着,看着城隍庙的方向。渐渐的,寒风又开始吹了。卷起朵朵雪花,落在了小乞丐的身上,而小乞丐却丝毫未动,任凭雪白了薄薄的衣衫。而道长身上却任然是淡青色的道袍,不受丝毫影响。终于,在天色渐暗的时候,远处飘来一道曼妙的白影进了城隍庙,不久之后白影再次从城隍庙出来,手中牵着一个小黑影向远方飘去…
“走吧!”道长说到。
闻言,小乞丐这才继续跟着道长向前方走去。一大一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