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王满面红光,气色极佳,穿了一件黑底红纹长袍,头上黑玉红珊瑚的发冠闪闪发光,一脸喜色地欢迎着各位宾客。而淳王妃今日也满头金光,一身黑底红纹的缎袖丝裙,忙碌地安排着府内各项事务。
只有一个地方清净——
侧院的角落中,竹林的清香和着微风肆意飘散,一红衣公子坐在石凳上,品着云雾茶,他一身红衣似火,比这枫叶还耀眼,眉如墨画,水剪星眸,顾盼神飞,若有若无的笑容斜斜地挂在嘴角,魅惑众生,那似睨非睨的眼波所过之处,留下的是无限风情,只是眼底深处却满是淡然。
他对面一个粉衣女子与他相对而坐,她淡雅的双眸如水一样纯净,小巧笔直的鼻子十分标致,皮肤如软玉凝脂,眉如远山之黛。
粉衣女子软软的道:“惊澜,淳王妃叫我去喝酒了,那……那我先走了。”
没错,此人正是柳千羽,她的眼波如秋雨般柔和,在无形中变成暖暖春阳,照在对面的男子身上,但终究,柳千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在她的倩影消失在门后的一刹那,浑身僵硬的慕惊澜瞬间放松了下来,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仰天长呼出一口气。
天啊,她快要神经衰弱了,柳千羽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深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她本身就是女子之身,如何去娶一个女子呢?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打劫!
慕惊澜邪邪一笑,随即掠身飞了出去。
啧啧,发了啊发了!
慕惊澜双目状似灯泡,灿若朝阳,嘴咧得比鞋口子还大,惊喜地看着淳王府花园的景致。
她这种财迷的神情与浑身潇洒不羁的气质格格不入。
啊啊啊,这……这花园里居然有黑牡丹?她没看错吧?那宝花可是有价无市啊!
oh oh oh,地上铺的不是鹅暖石是暖玉啊,她随便抠几块不就发了?
哇哇哇,她没眼花吧?亭子上都镶着翡翠啊!
不管了,先挖几块暖玉再说吧!
慕惊澜此刻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做着见不得人的事,还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就在她袖中暖玉叮当作响,人正挖的忘乎所以时,头忽然一疼,好像撞上了什么。
嘶……真硬啊。
慕惊澜气势汹汹地起身,刚想破口大骂,然而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却忽然哑然了。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如此让人胆寒的人!
只见他脸阔如刀削过般锋利,眼眸深邃凛然,冷冽肃杀,帝王般的桀骜专横,凌厉无情!
慕惊澜双眼迷离了一瞬, 又立刻恢复了清明,她无意间扫过男子的一头华发,犹豫了一下,就开口道:“啊,今天天气真好,老先生也是出来透透风的吧?”说着,还不着痕迹地用脚掩住了暖玉坑,那语气从容不迫,没有半分困窘尴尬,仿佛刚才趴在地上的人不是她。
华发男子身后刚历练回来的落崖惊风眼皮一跳,嘴角一抽,随即向慕惊澜投去同情的目光。
没错,此人正是盛王殿下。
他如古井般阴冷暗沉的眸子攥紧慕惊澜,眼中仿佛有万年寒潭,不住地往出放冷气。
落崖惊风离盛王最近,他们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耸了耸肩。
完了,主子又要杀人了,上次西域的公主只是碰了一下主子的袖子,就被主子一脸冷漠地命令道自断一臂,那这位公子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慕惊澜只感到一波波寒风刮来,她浑身的经脉都差点被冻住了,怎么破?
但她脸上邪邪的笑容却是不减半分。
盛王也不答话,双眸中划过层层戾气,直奔慕惊澜而去。
两人之间升腾起了一种叫做尴尬的气氛。
慕惊澜嘴角都快笑僵了,脸部肌肉都发酸了,牛脾气也上来了:“这位老先生,您大概知道今天是淳小世子生辰吧?这样吧,您先请,本公子随意。”
说完,还礼貌的让出了路,左手做出了“请”的姿势。
老先生老先生,一口一个老先生,他家主子可是全大荣国颜值最高的男子啊,那可是“一见误终身”的盛王殿下啊!再说了,他家主子的头发是应为……最可笑的是,这小子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刚才还同情慕惊澜的落崖惊风一反其态。
盛王身上戾气更重,眼中的阴翳冷漠似要把她淹没,刺骨的寒气弥漫周身,冻得慕惊澜牙齿都快打颤了。
“落崖,去叫小世子。”
什么什么什么?叫小世子?!这货想干嘛?不会是想揭发她吧?这下玩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