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思想进入一个奇异的状态,身体早已不受控制的反复的运行着他一直做的事。
刘枭无法感知外界的一切,没有触觉,没有那折磨他已久的疼痛,只有眼前的一片荒凉,还有而后出来的一副副惨烈画面,那是刘枭并不熟悉的战场,随着战士们的呐喊与震天的鼓声,血肉飞溅,一面面旗帜倒下,硝烟笼罩了他们的身体……
当一切结束,胜利的一方带着剩余不多的人马离开,留下的只有蔓延到天际的尸体,天空的乌鸦落下,分食着亡者的身躯,只留下一副副骨架后展翅离去,而后……不知过去多少岁月,当年的痕迹被黄土掩埋,只有那鼓声还在刘枭耳边回荡,被鲜血染红的大地没有了生机,只有被风带来的尘埃,抹去了战争的痕迹……
无法行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感受那种悲切,飘渺一生,最终不过黄土一搓,战士的归宿是战场,农夫的归宿是坟墓,那自己以后又是如何呢?
或许,修仙者的动力多源与此,长生不死,与天争命,但又有谁能争过天呢?成仙又如何,飞升又如何,真到了那上界,真休成了与天地同寿,届时又能怎样?还不是看着周围的一切被时间带走,修仙修仙,成仙也不过是能多活些时日,若真能争得过天,那为何不见有谁来改变这一切呢?
说到底,与天争命,倒不如说是偷命,潇潇洒洒活过一生,却比孤独永恒要弥足可贵。
“不错,修成大道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看岁月流转,时过境迁,与其做个永远的旁观者,不如在这尘世浮沉到百年,苦也好,痛也罢,到死那刻,亦不后悔,因为活过…”
“谁!”突然的声音让刘枭回神,忽然明白,自己这是在哪?方才若有感悟,居然忘了如今处境!
“呵呵,我便是我,纠结一个符号有何意义?”那声音淡淡回道,声音乃一男子,明明清澈如少年,却有一种无比沧桑之感。
“我这是在哪?”刘枭心中担忧擎语,想要离开这个寂寥的地方,却猛然发现自己并无身体。
“此处只是在你心中产生的一个幻境,只不过这里的一切都由我掌控。”那声音回到。
刘枭微微松了口气,既然只是幻境,自己肉身又并不处于这里,那也就对自己产生不了什么威胁。
“既然你可掌控幻境,便撤了它吧。”刘枭并无心思和这个飘渺神秘的声音浪费时间。
“不急不急,我只想问你,为何修仙?”那声音不急不燥,似乎没有任何感情,却又无比生动,显然是有思想之物。
“修仙?”刘枭沉默一会,回道:“以前只是迫不得已罢了。”
“那如今呢?为了那个女子?”
“果然是你捣鬼!”刘枭一直奇怪那种召唤之感,如今一切明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明显能够看到刘枭和擎语的行动。
“呵呵,并非我在召唤你,而是你唤醒了我,我无法看到,但我能听到,当我感觉到你进入这里,我便醒了,只是我无法行动,所能影响的区域也只有一小块而已。”
自己唤醒了他?刘枭不明所以,却回道:“你为何会被我唤醒?”
“因为你的气息,你曾经的业……”
“气息?业……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这赤色荒原中比我气息强盛的多了,而且,你所说的业,我不懂……”
“不懂?我且问你,你相信命吗?”
“不信。”刘枭从不信命,并非和某些傲气之辈一般,成天嚷着所谓与天争命,而是他不懂何为命,世界无时无刻都在变化,每个人的每个决定每句话,都决定着下一刻所要发生的事,无时无刻都在变化,又怎么会有所谓天定人命之说?就算真的有命,那也是自己所掌握,与天何干,那所谓万能的天真的能顾及到每个人的命运?刘枭只觉荒谬。
“正如你所想,天不能决定人的命,但是……”顿了顿,而后道:“每个人一生都不同,有的平凡,顺着时间的河流碌碌一生,但有的人却有一些惊动天道的行为,此便为业,有善业,杀业,苦业,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业便会让天道插手其人生,其实所谓与天争就是一些业过重的人想要拿回自己的命运。”
对于那个声音的主人能窥破自己所想刘枭并不惊讶,只是疑惑道:“世上真有天道之说?”
“为何没有?天道乃一切万物主宰者,它不是某种生物,只是一种意识,只要它本能的觉得有谁会违背它的意志,会威胁到它,它便会有所行动。”
刘枭:“那天道又在何处?”
“无处不在,亦在人的心中,但最开始的一批修仙者认为天道的核心处于上界,所以便想要飞升上界,毁灭天道,拥有自己所能决定的命运,起初并没有上界一说,但修仙者到了渡劫期后,每每感到要突破拮据,撕裂那层看不到的空间屏障时,便会有天劫降下,于是他们更加坚信天道存于上界,对修行之事乐此不疲,只是时间抹掉他们的痕迹,以致后世只是以为飞升上界不过是为了获得永生,当然,也有能窥破此中玄妙者,只是如今少之又少。”
刘枭听的入迷,竟忘了让那个声音的主人撤销幻境,他从未想到过,原来修仙的历史上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随即便问道:“那你说我有着业,那我的业又是什么?”刘枭并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足以惊动天道的大事,说到底他只是个莫名其妙踏入此道的农家小子而已。
那声音沉默一会,便回道:”你的业十分蹊跷,既有感天动地的善业,也有无与伦比的杀业,此中缘由,我也看不通彻……”
善业?杀业?刘枭可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大好事,他不害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而杀业更无从说起,他长这么大别说杀人了,就是鸡都没杀过,最多也就是这赤色荒原中的一些低级凶兽,凡界许多恶人杀的人比他多百倍,他又何来杀业之说?
“你是不是感觉错了,我可不记得我造下过什么业。”刘枭苦笑。
“那不可能,但凡是造下业的人,其命格中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福源或祸源,我不可能感应错,而你命格中的福源和祸源简直可以说得上前无古人,实在是蹊跷,你生年不过十七,进入这里的八九年更是一直在我感应之中,不可能造下如此多的业,我也无法解释……”那声音中满是疑惑,不像撒谎,他也没必要撒谎。
“如此说来我的业是与生俱来的,那会不会……”
刘枭话未说完,那声音忍不住笑道:“这世上虽有天道,可无轮回之说,那不过凡界之人的臆想,人一旦死了,若没有元婴修为,那可就是真的死了,可无魂魄投胎一说,所以也就没有前世,就算是真有前世,你造下如此多的杀业,就算抵消了善业,也足以让天道采取行动,不可能让你活这么久。”
“那我现在为什么还活着?难道天道就这么放任我这个造下滔天杀业的人?”刘枭找出了话中破绽,问道。
“这也正是我想要说的,虽然你造下了如此多的业,按道理你早被天道感应到了,但你似乎受到某种庇护,导致天道无法感应到你的存在。”
“庇护?”刘枭皱起了眉头。
“是的,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居然连天道都可以瞒过,若不是我已经超脱两界三道,我也绝对感觉不到,只是就算我感觉到了也无用,我存在的时间最多再有百年就该消散了,根本做不了什么。”话语间,难免露出悲切。
“两界三道外?也就是说你……”
“不错,我早在九千年前便身死道消,独留神魂,但神魂亦破损严重,只能依靠肉身陨灭之地的弥留灵力才未消散,也好在我只留神魂,没有肉身,连生命体都算不上,才能看到连天道都看不到的东西。”
刘枭知道他虽然语气自嘲,但绝不可小覰,九千年前,身死道消,有谁的神魂能在世上存留近万年?而且还是破损的……一个传说在刘枭脑中回荡。
修仙历史究竟有多久无从考证,但在数万年内,还没有记载有谁曾飞升上界,渡劫期更是只有一位,那就是在九千余年前的那位天阶灵根的绝世天才,但在九千年前他便消失了,据说曾有人感应到了天劫降世,但真正的天劫谁也没见过,至多也就是结丹以后的雷劫,雷劫与天劫则完全是两种概念。
“你是…无极仙尊?”刘枭这次不得不惊愕了,传说中目前唯一一位有记载达到过渡劫期的超级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