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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数千万年前天地分离,这世界便有了三界之分,茫茫凡界,辽阔无垠,上有天界,下有黄泉,人禽灵畜皆生与此,自古亦有天涯海角之说,可又有何人真正到过那天涯海角?凡界之大,无边无际。
上古之时,凡界有灵性者便有了飞升天界之求,飞升天界,超脱六道,达到那不死不灭与天地同生的境界。于是,修仙一词便由此而生。
修仙,修的是体,亦是魂,淬体炼魂,长生不老,感悟天道,飞升成仙。
千万年来,战火蔓延凡界,有谋权者,有求利者,这些强者之间的争斗却成了那些无灵根的凡人之苦。在那些修仙之人眼中,凡人,或许不过就是繁殖能力极强的蝼蚁而已。可他们却忘了,他们也是由凡而生,有德者心怀怜悯,无良者肆意而为,凡人,无不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仙云山下,一农家孩童在田间戏耍,稻香掩去了他身上的汗味,无拘无束的童年是他的幸福,不必像爹娘那般考虑诸多。
“枭儿,回家了,天快黑了,别耍了。”熟悉无比的声音唤回了孩童。
满身泥水的刘枭被娘亲好一顿责骂,吃过晚饭拍着小肚皮便上了自家炕上。
七八岁的孩童玩耍的疲累,倒头便沉沉睡去,年满四十的父亲光着膀子上了炕头,挺着肚子的林妇躺在了儿子身边,替不老实的儿子盖好了踢翻的被子。
“夫君,枭儿这孩子也真不老实,昨天跑到村口王老头家把他家围墙都给推到了,今个儿王老头还特意来找我告状呢,我好一番赔罪才算了结,我肚子里这小的也快临世了,家中积粮也不多了,今年又是旱涝年,收成定是好不了,明年可怎么过啊。”三十出头的林妇操心的实在太多,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皱纹,已不是当年那个村上最美的姑娘。
刘山望着窗外夕阳,愁道:“也是啊,枭儿这孩子天生就爱玩闹,凡事也没个轻重,不过”刘山没有提及粮食的事,却是话锋一转道:“记得去年,仙云山上一位仙人下山来置办东西,路上遇见了枭儿,说他稍有灵根,想带他上山去,我当时念及枭儿年幼,也没答应,夫人,你说”
刘山话中意思林妇自然明白,这个顽劣的儿子可费了她不少心思,要这么送上山去,林妇自当不舍,可一想家中窘境,也只得无奈点头,摸着鼓鼓的肚子,满心哀愁。
了解夫人的刘山无言沉默,这个想法不久前他便有了,一直占据着他的心头,他并不指望儿子能怎样的出人头地,因为当时那个仙云山弟子便说了,刘枭也不过是稍有灵根而已,上了山也不过是个打杂的命。
满心愁事挥之不去,刘山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次日。
金色晨光洒在了刘枭脸上,刘枭揉着睡眼从梦中回醒。
走出家门,没遇见平常每日下田劳作的父亲,却是母亲站在家门前大树底下张望。
“娘亲,爹爹呢?”刘枭走到了林妇身前,看着神情怪异的林妇,茫然不解。
被儿子一声呼唤惊醒,林妇忐忑不安的心变得更加混乱,低头看着才到腰际的儿子,轻轻搂在了怀中。
不知母亲为何会突然有此动作,刘枭却是聪明的替母亲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此时,穿着粗布衣的刘山已经风风火火的朝此走来。
“夫人,成了”还未走近,刘山的呼声已经传来。
林妇却是抱得更紧了,似乎生怕谁会抢走了她的儿子,怀中的刘枭小脸早已被勒得通红。走近的刘山望着眼前一幕,也知道是夫人不舍才七八岁的儿子,本来稍有欢喜的脸也苦了起来。
刘枭奇怪爹娘的表现,却也不知为何,本是满心疑问的他也忘却了那许多,静静的躺在母亲温暖的怀中,享受着这种感觉。
一日,刘家忙个不停,林妇含着泪替儿子收拾着自己亲手缝制的衣裳,刘山却是一直嘱咐着刘枭各种事项,直到傍晚,刘枭才知道父母要将自己送到仙云山上去做弟子。
年幼的刘枭虽说不知那亲人离别的苦楚,却也觉得心中憋得难受,早早就上了炕,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朦胧间,眼前视线逐渐模糊,思维也迟钝起来,终是进入梦中
梦中世界,混沌一片,这个梦刘枭自记事起便一直有了,每晚如此,混沌的梦境中没有任何事物,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终于可以开始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刘枭一跳,这个好听的声音他从未听见过,可在这个无比熟悉的梦境中,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个声音。
刘枭怔怔的站在原地,恍然不知所以。
“去吧,完成你该做的,最后的希望十一”
梦境破碎,刘枭猛然睁开眼睛,屋外漆黑一片,父母躺在自己身旁,却未入眠。
“枭儿,怎么了?”一直清醒的林妇被儿子的举动吸引,看着儿子满头大汗,担心的问道。
“它说话了”刘枭睁大眼睛,喃喃道。
“说话?什么说话了,枭儿,怎么了?”刘山问道。
刘枭木然的转头望向刘山,说道:“那个梦,它说话了”
“那个梦?”刘山和林妇对望一眼,都皱起了眉头,刘枭从小便有了那个奇怪的梦,这他们是知道,但刘枭今天却突然说那个梦说话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枭儿,早点睡吧,肯定是你想多了,明天还要上山呢,乖,睡吧。”说起上山之事,林妇眼中泪光闪烁,至于刘枭梦中之语,她同刘山一样,不过是当做了刘枭多想而至,毕竟明天刘枭便要上山,多想也是当然。
刘枭重新躺倒,闭上眼睛,脑中却是回响着那句不明所以的话。
一夜过去,三人未眠,早早的,刘山便背起了麻布袋,牵着刘枭朝仙云山脚下走去,林妇站在门前大树下,早已是泣不成声。
仙云山脚,一座雅亭矗立在通往仙云山唯一的道路之旁,其中一白胡子老头喝着用露水泡制灵茶,怡然自得。
“白老爷,我家小子带来了,还麻烦白老爷带他上山,小子性子顽劣,还望白老爷多多照顾。”刘山毕恭毕敬的说道。
白老爷喝着茶,撇了一眼刘山身旁左顾右盼的刘枭,点点头,说道:“这便不需你操心了,我只是一个通风报信的,常年都在这山脚下,到了山上,日后如何,只得靠他自己造化了,他灵根虽然低微,但做个入门弟子也够格了。”说罢,白老爷一挥长袖,收起了茶具,也不多言,转身向山上走去。
刘山一拍刘枭脑袋,示意他跟上去,那不重的麻布袋扛到了刘枭肩头。
刘枭愣了一会,踏出了第一步,回头望了一眼满脸微笑的父亲,转头向山上走去,步步似千钧,不知是肩上的麻布袋压住了脚步,还是心头不知名的惆怅麻痹了双脚。
一老一小两个人影渐渐消失在山道,刘山缓缓的转过了身,拭去眼角的泪花,叹道:“枭儿,希望在这仙云山上能磨去你的顽性,这山上的日子,可得忍得,莫要苦了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