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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人鬼情未了
书名：钟馗斩妖除魔去鬼记 作者：北流罗文杰 更新时间：2023-10-20 12:33 字数：5519
话说在大唐江夏（武汉）姜郡守家的下人家里，有个女孩出生，父母给她取名玉箫，小玉箫长得标致出众、美丽动人，很讨人喜欢。而在千里之外的大唐京兆万年县，却出生了一个男孩，刚出生一个月时，家里见是男孩就召集亲朋好友会餐，以示庆贺。有个道士没有召呼自己就来了。韦家的仆人都很生气，而男主人却让道士坐在院里的上宾席上。吃完饭后，韦家让奶妈抱出婴儿来，请道士为小孩祝福。那位道士忽然走上台阶来，对婴儿说道：“分别已久，你可好吗？”婴儿的脸上似乎有很高兴的神情，众人见了都很惊异。小孩父亲说：“这个小儿降生才一个月，师父怎么说分别很久了呢？”道士说：“这不是施主所能知道的。”小孩父亲一再追问，道士才说：“这个小儿乃是诸葛武侯的后身呀！武侯生当东汉末年，是西蜀的丞相，蜀人长久受到其恩惠。如今他又降生在世上，将来要为蜀门之统帅，而且受到蜀人的祝福。本道从前住在剑门，与武侯很友好，如今听说他降生在韦家，所以贫道才不远而来。”韦家听了道长的话，都感到很奇异，于是便以“城武”做小男孩的字号。其父亲给他起名叫韦皋，字城武。
韦皋少年的时候父亲就去世，家道中落，虽然出身贫寒，但是却气凌霄汉，每与相公所谈，未尝一言屈媚，因而被别人见重。韦皋身长七尺，学兼文武，与嘉兴人陆贽交好。陆贽，字敬舆。溧阳县令陆侃第九子，人称“陆九”。 陆侃早逝，陆贽幼年受母亲韦氏教导成长。陆贽有独立见解和操守，与众不同，学习儒学颇为勤苦。
韦皋时到江夏旅游，住在姜郡守家的塾馆里。姜家有个儿子叫姜荆宝，已经读过两种经书，荆宝虽对韦皋以兄相称，但是对韦皋恭敬侍奉的礼数就像对待父辈。玉箫正好是荆宝的小丫环，才十岁，荆宝对玉箫说：“韦公子人品一流、才华出众，你前去侍奉，让他可以安心读书”。 玉箫连忙前去。来到塾馆里，玉箫看到韦皋正在读书，玉箫笑对韦皋说：“韦公子在看什么书？”韦皋看到玉箫，连忙把书放下，说：“在读《孙子兵法》，你怎么来了？”玉箫说：“我们公子叫我来伺候你读书。”韦皋说：“谢谢荆宝的厚爱，其实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玉箫说：“其实来者皆是客，你何必辜负了我们公子一片好心！”韦皋说：“既然你愿意留下那就麻烦你了。”从此以后，荆宝常常让玉箫只身前去侍奉韦皋读书，玉箫对此颇为乐意。
两年之后，姜郡守让韦皋进京求官，但韦皋因家里负担太重未能成行，韦皋便迁居到头陀寺中。荆宝仍然时常打发玉箫到寺里去听韦皋使唤。一天晚上，玉箫又来到寺庙里，看到韦皋秉烛夜读，于是笑说：“书中真的有黄金屋吗？韦公子读书读得那么入迷？”韦皋笑说：“书中不仅有黄金屋，可能还有颜如玉！”玉箫害羞的说：“你是在抓弄我？”韦皋说：“没有，我是随便说说，请你不要生气。”日久天长，加上玉箫的年龄也稍稍大了，两人之间便产生爱慕之情。这时，姜郡守接到韦皋叔父的来信说：“侄儿韦皋长期客居贵郡，恳切盼望打发其回家省亲。”姜郡守看过信后，给韦皋准备了沿途的盘费和用品，打发其乘船回家。
姜郡守怕韦皋迟迟不肯启程，便对荆宝说：“大丈夫应该以事业和国家为重，你不要再与玉箫与韦皋相见了，这样会毁了他的前途”。 荆宝无奈，只好说：“孩儿知道了。”玉箫听闻韦皋要走，心里有万分不舍，当时想到自己只是个婢女，又有点自卑，于是打算不再和韦皋见面。
明日，舟船停在江岸边，韦皋脚好像长了千金铅一样迈不动，以为荆宝和玉箫会来送行，没想到却看不到他们。姜郡守不断催促，韦皋才慢吞吞的上了船，姜郡守又催促船夫快快起航。韦皋依依不舍，泪眼模糊，于是写信交给姜郡守以别荆宝和玉箫。
船刚刚到河中间，荆宝即与玉箫一块坐船而来，大喊：“韦皋、韦皋。”韦皋喜出望外，看见是荆宝和玉箫，于是悲喜交集。荆宝让丫环玉箫随船前往，沿途侍奉韦皋，韦皋对荆宝说：“如果这样会使玉箫长时间见不到你，我还是不带她一块去为好。”于是推辞。荆宝感动说：“玉箫其实是很喜欢你的，听说你要离开，茶饭不思，一日不见你，如隔三秋。”韦皋握住玉箫的手和玉箫相互约定说：“少则五载，多则七年，我韦皋即来娶玉箫”。 玉箫流泪痛哭，韦皋留下玉指环一枚，又写了《留赠玉环》诗，一起赠给了玉箫。玉箫看诗，只见上面写道：“黄雀衔来已数春，别时留解赠佳人。长江不见鱼书至，为遣相思梦入秦。”玉箫坚信韦皋会回来娶她，于是含泪与韦皋告别。
大历六年，十八岁的陆贽中进士，韦皋始仕为建陵挽郎，陆贽又应博学鸿词科考试得高第，授华州郑县县尉，后被免职回乡。寿州刺史张镒名望很高，陆贽前往谒见。交谈三日之后，张镒认为陆贽是奇才，请与其结为忘年交。及陆贽辞别，张镒遗陆贽钱百万，说：\\\\\\\\\\\\\\\"愿备太夫人一日之膳。\\\\\\\\\\\\\\\"陆贽不纳，唯受新茶一串而已，说：\\\\\\\\\\\\\\\"敢不承君厚意。\\\\\\\\\\\\\\\"陆贽又以书判拔萃，选授渭南县主簿，迁监察御史。
名臣张延赏家世显赫，乃唐朝宰相、中书令张嘉贞之子。早年以门荫入仕，历任左司御率府兵曹参军、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关内节度从事、太原少尹、给事中、御史中丞、中书舍人、河南尹、御史大夫、淮南节度使、荆南节度使。大历十四年，张延赏改任检校兵部尚书、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观察使，仍旧兼任御史大夫。当时，蜀地屡经兵乱，百姓疲敝，制度荡然无存。张延赏到镇后，轻徭薄赋，依法办事，使得蜀地逐渐恢复繁荣，后被加为吏部尚书。
张延赏经常举行宴会招待客人，想要从客人中挑选一个女婿，可是众多客人之中没有一个他满意的。张延赏的妻子苗氏是太宰苗晋卿的女儿，有识人之能，苗氏对张延赏说：“韦皋气度不凡，谈吐不落众人之后，听说其能文能武，是不错的人选”。 张延赏叹息说：“可惜韦皋只是个挽郎。”苗氏说：“韦皋将来的尊贵，无人能比。”张延赏于是将女儿嫁给了韦皋。韦皋推辞说：“属下已经有心上人！”张延赏说：“那你为什么不把她带在身边？”韦皋说：“我们暂时分开两地。”张延赏说：“这就证明你们没有缘分！况且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你不如先和我女儿成亲，以后再纳你的心上人为妾，这是一举两得。”韦皋觉得也是，于是答应了婚事。
转眼过了三年，因为韦皋性格清高，不拘小节，张延赏有点后悔，以至于对韦皋非常无礼，家中的奴婢们也逐渐瞧不起韦皋，个别奴婢还经常说：“那个倒插门的！”只有苗夫人对韦皋一直很好。韦皋心中的愁闷和气愤不能控制，其妻子张氏也哭着说：“韦郎是个七尺男儿，又文武全才，怎能长久呆在我们家中，让家里人和奴婢瞧不起。大好年华，怎么能够虚度？”韦皋于是向张延赏家里的人告辞，独自准备东游，妻子张氏将自己的嫁妆首饰全都送给了韦皋。张延赏对于韦皋的出走很是高兴，送给韦皋用七匹马所驮的物品。韦皋笑对下人说：“既然是岳父的厚礼，不能够不要！”
韦皋于是兴高采烈的带着厚重的礼物出门，每到一个驿站，韦皋就叫一匹马驮着物品返回张延赏家中，经过七个驿站，所送的物品，又全回到张延赏家中，韦皋所带的东西，只剩下妻子所送的首饰和一个口袋以及一些书籍。物品全部送回来，张延赏还不知道。
不知不觉过了五年，玉箫见韦皋没有回来，便天天到鹦鹉洲默默祈祷。玉箫想起大唐诗人崔颢的《黄鹤楼》诗：“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又过了两年，已是春天，玉箫叹道：“春暖花开情不开，伤心往事谁来摘，春去秋远冬又来，韦君音信入大海。“玉箫自言自语的说：”韦皋郎君走了七年多了，肯定不能回来了。”于是绝食而死。姜荆宝失声痛哭，姜家可怜玉箫死于节操，将那只玉指环载在玉箫中指上一同殡葬了。
韦皋经过自己的努力，得调补华州参军，累授使府监察御史。宰相张镒出为凤翊陇右节度使，陆贽曾经向张镒提起过韦皋才能，张镒奏韦皋为营田判官，韦皋得殿中侍御史，权知陇州行营留后事。泾原兵变，德宗在将士的拥护下来到奉天，李楚琳杀张镒，劫众叛归朱泚，朱泚派将领和使者劝降韦皋，韦皋假装答应，置酒斩朱泚将领和使者。德宗闻，乃授韦皋陇州刺史，置奉义军，拜节度使，以宠其功。韦皋遣兄韦平及韦弇率军继至奉天，官军士气益壮，韦皋又驰使与吐蕃连和，大唐陇坻遂安。
时，西山兵马使张朏作乱，攻入成都，张延赏逃奔汉州。不久，鹿头戍将叱干遂讨平张朏之乱，张延赏得以返回成都。泾原兵变后，唐德宗逃往梁州。张延赏向梁州运送大批物资，给朝廷予以支持，唐德宗将剑南蜀川倚为根本。韦皋代理陇右军事，同德宗巡视奉天，立西面功劳之最。德宗自梁州还，召韦皋为左金吾卫将军，迁大将军。
贞元元年，朝廷韦皋拜检校户部尚书，兼成都尹、御史大夫、剑南西川节度使，代张延赏。这时韦皋改了姓名，将韦改作韩，皋改作翱，没有人敢叫他原来的姓名。他到了天回驿站，距离西川府城还有三十里。有人特意报告张延赏说：“替换你的，是金吾将军韦皋，而不是韩翱。”苗夫人说：“如果是韦皋，必然是女婿韦郎。”张延赏笑着说：“天下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那个韦皋早已经死在水沟里了，怎么会来继承我的位置？妇人说的话，不会准确。”苗夫人又说：“韦郎虽然贫贱，但是英雄气概冲天！当时同你说话，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奉承话，因而可以看出，成事立功必然是他”。
明日早上新官入城，韦皋前呼后拥的进入成都城，张延赏连忙出来迎接，韦皋对张延赏说：”岳父大人，近年可安好？“张延赏连忙说：”安好、安好！我有这样出众的女婿，当然安好。“张延赏此时才知道苗夫人说的没错。张延赏非常难堪，不敢抬头观看，沮丧说：“本官不会识人。”说完落魄从城西门离开。韦妻听闻韦皋不负所望，风光回来还代替了自己的父亲，心里觉得十分安慰，心想：“当初没有选错人！“韦皋连忙前去拜见岳母，岳母高兴得叫韦皋快起来。韦皋怒张府以前的奴婢对自己无礼，于是凡是当初对韦皋无礼的奴婢，都被韦皋派人棒杀，抛尸蜀江。只有苗夫人无愧于韦皋，韦皋对待岳母超过了当初没有为官之时。从此，全国当官有钱的人家，不敢轻视贫贱女婿。后诗人郭圆作了一首诗说：“孔子从周又适秦，古来圣贤出风尘，可笑当日张延赏，不识韦皋是贵人”。
张延赏向韦皋交接好事务后，韦皋对众幕僚说：“云南众数十万，与吐蕃和好，蕃人入寇，必以云南兵为前锋“。于是遣判官崔佐时入南诏，说令云南向化朝廷，以离吐蕃之助。佐时至羊咀咩城，其王异牟寻忻然接遇，佐时对异牟寻忻说：“以前云南属于大唐，后来因为奸臣当道才分离，现在平定了内乱，云南为什么不重归大唐？”异牟寻忻说：“大唐文治武功天下第一，以前分离也是逼于无奈！”于是请绝吐蕃，遣使朝贡。其年，异牟寻忻遣东蛮鬼主骠傍、苴梦冲、苴乌等相率入朝。南诏自巂州陷没，臣属吐蕃，绝朝贡者二十余年，至是复通。
韦皋代张延赏为剑南西川节度使，出镇西蜀。到任后就将关在监狱里的囚犯重新审讯，为冤、错案平反昭雪，其中关于轻、重罪的判决牵涉近三百人。犯人中有一个人，身载重枷上堂审理，偷偷看了看审判官，看到韦皋，悄悄自语说：“仆射是我当年的韦兄。”于是高声吁道：“仆射！仆射！还记得当年姜家的荆宝吗？”韦皋想了一下，说：“记忆犹新。”犯人大喊说：“我就是荆宝！我就是荆宝！”韦皋惊说：“弟犯了什么罪受此重刑？”荆宝答道：“我与韦兄分别之后，很快便以明经科应举及第，又被选为青城县令。无奈家人不慎，误将公署房舍及仓库牌印等烧毁，于是定罪入狱。”韦皋说：“家人犯罪，并非你的过错。”于是当即给荆宝平反雪冤，仍然县令的官印交给荆宝，并将处理意见呈报眉州刺史。刺史发下命令，暂不让荆宝赴任，派人看守起来，可以穿戴荣耀的官服，而且留作韦皋的幕宾。
时值战乱刚刚结束，百废待兴，韦皋公务繁忙，一直过了几个月，韦皋才想起玉箫的下落，于是问姜荆宝：“玉箫过得怎么样？她还好吗？”荆宝叹息说：“仆射上船的那天，跟她留下契约，七年为限，必来娶她。既然过期没来，她便绝食而终了。”言罢，又吟诵《留赠玉环》之诗：“黄雀衔来已数春，别时留解赠佳人。长江不见鱼书至，为遣相思梦入秦。”
韦皋听罢，无限痛心，哀叹不已。从此之后，韦皋刻苦抄写经书，大事修造佛像，借以报答玉箫的一片诚心，于是捐钱继续修建乐山大佛。韦皋时刻思念玉箫，只恨无缘与她再见一面。当时有个祖山人，有李少君的招魂之术，能让死者与亲人见面。韦皋请祖山人做法，让其与玉箫相见。祖山人让韦皋斋戒七天，于是为其开坛做法。在一个月光朦胧的深夜，玉箫的灵魂便飘然而至。见到韦皋后，韦皋想上前拥抱玉箫，没想到扑了个空，玉箫哀伤说 ：“你我人鬼殊途，是不可以接触的。”韦皋流泪说：“都怪我，一心只顾功名，后又忙于公务，把你忘记了。”玉箫说：“这都是命中注定，天意。”于是消失。韦皋惊慌失措，大喊：“玉箫，玉箫！”祖山人安慰韦皋说：“人死不能复生，如果节度使想替玉箫做点事，那就请为她立像吧！”说完告辞。
天一亮，韦皋立即令下人为玉箫立像供奉，晚上，玉箫的灵魂来到韦皋的房间，韦皋感应到玉箫的到来，连忙起来。玉箫施礼致谢说：“承蒙仆射军经造像的帮助，十天之后我就会托生降世。再过十三年，便可再次成为您的侍妾，以谢大恩。”临去这前，玉箫又微笑着说：“都怪丈夫薄情，让我与您死生相隔呵！”韦皋一惊醒，原来是自己做了个梦。
明年，云南款边求内属大唐，约东蛮鬼主骠傍、苴梦冲等绝吐蕃盟。吐蕃发兵攻打云南，大唐令韦皋与云南王大败吐蕃。时，东蛮断泸水桥攻吐蕃，请韦皋济师。韦皋遣精卒二千，遣大将王有道率领进入吐蕃境内，与东蛮共破吐蕃于台登，杀吐蕃青海大酋乞臧遮遮、腊城酋悉多杨朱及论东柴等，云南与大唐在台登北谷将吐蕃的青海、腊城两节度打得大败，被生擒的吐蕃笼官四十五人，吐蕃将士坠死崖谷不少，唐军多获牛马铠装无数。遮遮乃尚结赞之子，吐蕃贵将悍雄者；既败，酋长百余行哭随之。悍将已亡，吐蕃边境则屯栅以次降定大唐。韦皋因功进检校吏部尚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