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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狱中陈情
书名：风雨散飘然何处 作者：木惠然 更新时间：2017-10-25 11:04 字数：2689
顺子立刻站了起来，他惊奇地看着苏若良。
苏若良也看清了眼前这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男人是顺子，他向着顺子尴尬地笑了笑。
“是你？”顺子疑惑中带着一丝气愤。
苏若良迟疑了半晌，羞愧地点了点头。
顺子冷笑了一声，“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苏大老爷，你也有今天！”顺子说着走到了苏若良的面前，苏若良吓了一跳，但随即他便闭眼站定，静待暴风雨的来临。
顺子接着又冷笑了一声，便坐到地上，嘲讽地看着苏若良。
苏若良看着顺子，“我以为你要打我！”
“我不会打你的！”顺子淡然地说道，近四年的牢狱使他成熟了不少，他撩开眼前的乱发，看着苏若良说道，“我早已不是四年前那个冲动鲁莽的顺子了！再说，我还得感谢你呢！不是你，我跟雪梅也不会成得这样快！”
“你跟雪梅，你们俩？”苏若良探身问道。
顺子点了点头，神情中有一丝得意。
“挺好的！”苏若良怅然若失地点着头，慢慢坐下来，冲着顺子笑道，“应该的！早该这样的！”
“你不在府里好好的当老爷，怎么会来到这里的？”顺子问道。
“一言难尽！”苏若良沉重却坚毅地说道，“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一点儿也不后悔！我终于堂堂正正的做了一回人！”
那是雪梅被胡阎王掳走之后的第二天，烟馆老板明三儿得到指令，苏若良已失去任何用处，放了他！
苏若良拖着烟毒虐害的身体回到了那个穷困潦倒的家，家中已被他变卖完尽，雪梅也已被掳走。他望着充满着往日欢欣温暖的小家如今支离破碎，美好幸福的生活愿景已成为泡影，恩爱至深的妻子也被自己变卖抵押，苏若良躺倒在炕上，一心求死。
每日里饥寒交迫，烟瘾折磨使得他即将消损掉自己的生命，当他仰望上空，无尽的悲伤绝望升至心头时，一个人却来到了这里，她便是瑞如。
瑞如得知音讯后，急忙来到了这里。从华丽的马车上，下来了珠光宝气穿金戴银的曹氏瑞如。身后随着一众的丫鬟仆妇，家徒四壁的贫房中更使她显得雍容华贵。
苏若良一见是瑞如到来，便紧闭双眼不予理睬。
瑞如笑了笑，吩咐丫鬟帮苏若良更衣。苏若良早已是瘫软无力，只能任由人摆布。苏若良被丫鬟穿上了锦衣华服，贴身的绫罗丝绸的柔滑使他突然体会到久违的感觉。
穿妆刮脸梳洗已毕，面前已摆满了各色菜肴和一坛子汾酒，苏若良看着如此美味，不由得内心蠢蠢欲动，多日的饥饿已使他失去抵御的气力，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面前的杯盘碗盏。
吃毕后，苏若良打了一个嗝，早有丫鬟拿好了高级的烟枪和上等的烟土等待着他。苏若良不知所措地看着瑞如，不知她究竟是何意。
瑞如对着苏若良微微一笑，“这都是给你准备的！烟土皆是上等的舶来品，你尽管吃便是！”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苏若良迟疑地看着瑞如。
瑞如未曾立刻回言，反倒静静地站立着。
过了一会儿，苏若良的烟瘾果然来犯，只觉得体内彷佛有万千蚁虫爬遍全身，难以抵抗。苏若良飞快地抓住烟枪，塞在嘴里吸食起来。
等到苏若良吸食正酣之时，瑞如突然开言，“给老爷见礼！”
所有的随从丫鬟全部跪倒一片，纷纷口呼，“见过老爷！”
苏若良颇感惊愕，他急忙说道，“都快请起，我不是早说过的，对我不行跪拜礼！”他向着瑞如问道，“老爷？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叫我？”
瑞如说着便拿出手帕拭泪，双膝跪在苏若良的面前，“全怪我的，我没有照顾好爹！我对不起你！爹他……他已经过世了！”
“什么！”苏若良立刻惊起，急切的追问道，“怎么回事？”
“爹他突然得了急病，三月前已经过世了！”
“这……怎么会这样！”苏若良如同晴天霹雳，他痛苦而缓慢地问道，“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
“我也想啊！可是爹不让。”瑞如掩住面容哭诉道。
苏若良先是一阵伤痛，突然心生疑虑，为什么一向康健的父亲会突然得急病？而且会这样草草埋葬，看着曹氏，苏若良顿觉可疑。为长久打算，他暂时忍住疑虑未曾深究。
“老爷，家不可一日无主，您必须回家主持大局啊！”瑞如恳切地看着苏若良。
苏若良为探求父亡真相，只有装作萎靡懦弱，欣然回府。
回到苏府之后，苏若良顿觉家败如山倒，大厦将倾。家中早已不是往日光景，最令他起疑的便是苏亮和苏管家一众老仆人的辞退，一切都令他倍感疑惑，细细思想又觉后脖颈子发凉。
雪梅从雁门关逃回太原之后，登上苏家门的那一天，苏若良为深究其父死亡真相，只能忍痛诀别，实则在他的心中，他是那样的深爱着雪梅，一直都未曾改变。此举如同尖刀剜心一般的疼痛。
雪梅走后的那天深夜，苏若良发现了一个深藏已久的秘密。
苏若良行至内堂时，忽听门内有人声，仔细一听，原是瑞如同江麟霆在此苟合。
“我的小心肝儿！你说你把那个烟鬼接回来有什么用？反倒给我们造成麻烦了！”江麟霆抱怨着瑞如。
瑞如嗔怒地说道，“怎么了？嫌麻烦了？那你别来啊！谁请你了！”
“你说那个烟鬼回来，你是不是跟他鸳鸯帐里旧梦重温了？”江麟霆一把扭过瑞如。
“哎呦！你弄疼我了！”瑞如甩开江麟霆，“你这没良心的！我心里想着谁，你还不清楚吗？我把他请回来，是要报仇的！”
江麟霆高兴地一把搂住瑞如，门外的苏若良为此奸夫淫妇的丑恶行径不禁心生怒火。
“我们费了多大劲，才到今天这个局面，我总算是看到了苏若良落魄潦倒依附于我的场面了！我就是要让他看看到底是谁求着谁！孙雪梅那个狐狸精她想跟我斗，我就让她斗，现在好了，她成了人家的姨太太了！”瑞如快慰地说道。
“这一切你可全得仰仗着我！”江麟霆骄傲地仰起头。
瑞如欢喜地看着江麟霆，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苏若良更觉冷汗直冒，原来雪梅和他这一路的苦难都是有人处心积虑的设计，怪道来雪梅被逐出太原是警察局下令。正是眼前这个蛇蝎妇人同这个无耻小人害得自己夫妻离散，家破人亡。他一时气血上涌，直想冲进去手刃此二人。
“你说那个烟鬼不会发现我们吧？”江麟霆问道。
瑞如不以为意地说道，“他就是发现了又能怎么样？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嗜烟如命的烟鬼，在你面前，还不是如同一只蝼蚁一般！”
江麟霆恍然大悟，二人便开心的大笑起来。
苏若良忽然止住了步，凭自己的力量，如果硬拼，岂不是自寻死路？到时若这二贼心生歹念，自己若是丧命，大仇何人可报？想到此，苏若良只有忍住屈辱和仇恨，退步回到房中。只有等待时机，方能报仇雪恨！
从那日起，苏若良才真正注意到，瑞如频繁地与江麟霆幽会，而后花园中的阁楼便是他二人的苟合之地。苏若良每日里装作胸无大志的烟鬼模样，只为打消瑞如的怀疑。他暗地里调换了烟土，在仇恨的刺激下，他一步一步地开始戒烟。
终有一日，苏若良藏好利刃，暗地里追踪瑞如到了阁楼上，在门外苦等半夜，望着天空月明星稀，他暗暗发誓，今日便是我报仇雪恨之日了！
苏若良脱下鞋，偷偷上了楼梯。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帷帐中的奸夫淫妇。
苏若良定定气，手持利刃，寒光闪闪，朝着床帐走了过去。
凝住神，心一横，趁那二贼酣睡之际，苏若良手起刀落，伴随着升溅起的血柱和瑞如的尖叫声，恶贯满盈的江麟霆结束了他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