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林峰眼前一阔,在右侧山崖之下,竟又有一条一丈多宽的小河,小河之中停泊着几只小船,但却并没有见到人。
林峰又抬头向上望了望,自己似乎置身于一口巨大深邃的井之中,天空在头顶,并不甚阔,几缕淡淡的白云便若是轻纱一般虚掩在头顶之上,几株苍翠的松树横搭于山崖壁上,似俯身垂钓的老翁,嫩嫩的绿色,吐出微微春日的朝气,林峰的心中微微一阔。
船儿缓缓地驶入右侧的小河,这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小河,有凿刻的痕迹。
林峰看到了木闸之后的宽广平地,这里的春天似乎很早,红花绿草,点缀出一片春意,几棵苍松、巨樟耸立如伞,林峰不由得呆住了。
花雅兰却“扑哧”一笑,娇声道:“这便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林峰不禁愣愣地一笑道:“这地方真是世外之桃源,让人几疑为虚幻,并不是指这里的景色美,而是让人不敢相信在如此绝地之中仍有如此天地。”
“这里也是在六十多年前才发现,听人说,这里原来是猴子聚居的地方,不过后来本教便移到了这里,将这里再进行人工整理、修建,才会使其险更甚,而世人根本就无法知道本教的所在,就算知道,也根本无法到达这里!”花雅兰笑道。
“难道只有一条路到这里?”林峰惊问道。
“但另一条路却更难上来,因为那是在这条谷底,只有通过吊栏等物才可以吊上来,若是如这般,让木闸蓄满水,有人从下走来之时,一开闸,那一切将会消失,这里只是这一排山中的一个巨大平台,上不挨天,下不着地,而四周的崖壁陡峭异常,当世能够从山崖之下爬上去的人几乎没有,连我爹都必须借助工具,否则也无法爬上去。”花雅兰淡淡地道。
林峰却为之咋舌不已,心下也对这块险地赞叹不已。
“那运来的粮食是如何运送?”林峰疑问道。
“两条路都可以,不过由山下来的路并不好走,运粮食有些不便,最好便是从山洞中送运,不过一船所运不能太多,这些有一点麻烦,却没有什么关系。”花雅兰毫不隐瞒地向林峰道。
林峰“哦”地应了声,心道:要是有人在水洞另一头守着,那岂不是要粮尽弹绝,再在对面以弓箭射断铁栏之绳索,恐怕想出去都很难喽!同时又一惊,想到盗四海给他的那张“天妖教”总坛布局图,隐隐记得似乎标有三条出路,其中一条以虚线所画,应该是条密道,只是一时记不起那一条路在哪个方位,可此刻地图藏在朱家镇,不能够查看,不过林峰并不动声色。
花溪圣使放下木桨,将船上一根小铁锚甩了出去,抓在崖上的一根大木桩之上,转身对花雅兰和林峰恭敬地道:“圣姑和副总管请上岸。”
林峰立身而起,大步跨上岸,伸手牵过花雅兰的玉手,温柔地带她上岸,林峰心中仍然是那样的宁静,没有半丝轻浮之意。
花溪圣使一声低啸,在山谷中轻轻震荡。
“轰轰!哗哗……”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那巨大的木闸,缓缓倾斜。
霎时,有若万马齐鸣的轰响,水潭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水流急泻而下。
山谷为之战栗,人心为之激荡,林峰脸色微变,如此巨大的声势,他还是从未曾见过。
木闸上的巨大铁链一团团地被绞动,绷得很紧,很紧,显然是以巨大的齿轮相绞,才会有如此巨力,那近百根巨大铁链交织成网罗之状,在空中交错而动,蔚为壮观,林峰不由得对设计之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林峰身后小河的水迅速减退,船体也迅疾下降,林峰也禁不住一声长啸,竟以一丝丝,一缕缕之势,直插云端,在山崩地裂般的巨大声响中,始终以一种尖厉而柔韧之气,在虚空中升腾,在空谷中穿游不息。
那巨大水流奔涌之声并未压住林峰的长啸,相应相合,竟有一种相辅相成美妙的感觉。
花雅兰也为之心神俱欢,她根本没想到林峰的功力会达至如斯之境,林峰武功进步的速度越过了任何人的想象。
花溪圣使惊骇莫名,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以林峰的功力,并不输于四大圣者,这是他的感觉,可是对方却只不过二十岁不到,这怎么可能?这几乎完全不可能,但这却是事实,于是他才知道为什么花雅兰会选一个本来和本教作对的年轻人做副总管了,同时更佩服花雅兰的眼光,居然在对方生死未卜之时,给他作宣传,如此深谋远虑,的确让人不得不服。
林峰身形如箭般向木闸之旁跑去,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风带着一种牵扯的力道,竟欲将自己扯入潭中巨大的漩涡,但林峰并不在意这一些,可他却被那洁白、激飞的浪花惊呆了。
水洞中的水若银龙般向潭中冲下,越拉越长,在崖石之上激起似幻似真的雾气,而冲出木闸的水,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气势和力道无情地冲击着那些凸露的石头,巨大的山石以雷霆之势向下游撞去,浪头高达数丈,有些像恶魔的大口,绝对可以吞噬一切。
木闸逐渐倾斜,底部缓缓抬起,像是一块巨大的活动平台,有想不到的巨大,上面绞满了碗口粗的铁链,铁链竟向山壁之中收缩,收缩。
花雅兰也并肩和林峰立在木闸之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木闸两边的景观,虽然她不止一次地为这种场面而感叹,此刻仍不免再为之心颤。
望着激流那浪头流卷的气势和轨迹、弧线,林峰在心底竟似有所悟,那是一种不可以言语形容的体悟,水是柔弱的,可却有如此铺天盖地的气势,有如此狂猛无匹的力量,而那瀑布,渐拉渐长的瀑布,低低地垂挂,自有一种洒然飘逸,那激飞的水珠,在空中跳跃成一道道精彩而奇妙的轨迹,是那样绚丽夺目,无数的水珠相织,却又成了一张神奇的罗网,加上迷蒙的水雾,似乎富有一种难以解释的哲理在其中。
花雅兰为之陶醉和感动,林峰却为之震撼,感到似乎得到一种启迪,但却不知到底启迪了自己什么,似明似暗,似真似幻,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林峰长啸的回音此时方竭,那水潭已成了一深深的绝谷,让人目骇神驰,水势渐竭,惟有那匹练般的瀑布。
“哈哈……”一阵豪壮、洪亮得比瀑布之声更为高昂的大笑传入林峰的耳朵。
林峰心头一震,缓缓地扭过头,只见一道幽灵般的身影冉冉飘了过来,林峰完全可以看清他那飘洒的头发和白白的长须。
“这便是人圣者墨怪笑。”花雅兰轻声道。
林峰的眼中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整个人陡地充满了莫可名状的神采。
花雅兰也感觉到了林峰的变化,不由得很惊讶地望了林峰一眼,那是一种难以辨清的神色,只是跟在林峰的身后,缓缓地向墨怪笑迎去。
“参见圣者。”花溪圣使忙行礼道。
林峰淡淡一笑,并不先行礼,只是望了墨怪笑一眼。
墨怪笑停住笑声,向花溪圣使微微点头,才向林峰走来,却很恭敬地微鞠身向花雅兰行了半个礼,才望向林峰。
林峰这才微鞠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圣者果然功力绝世。”
墨怪笑得意地捋须一笑,才回一礼笑道:“想来你便是林副总管,怪不得四弟夸你是人中之龙,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假以时日,成就之高定能胜我多多。”
花雅兰心头暗喜,知道有范正忠的好话,林峰早在四圣者的心中建立了良好的印象。
“哪里,圣者太过奖了,天下谁不知本教的四大圣者之威名,晚辈不过是一时之幸,蒙得圣姑和范圣者的垂青,今后还得全凭圣者点拨呢!”林峰的样子已经做得绝对谦逊,他知道花雅兰所说的演戏,此刻便得开始,在心底当然因为范正忠的关爱对四大圣者也有一点真诚。
墨怪笑果然大为高兴,忙应道:“现在都成了一家人,就不必说两家话,刚才听到林副总管的一声长啸,真是举教皆震,我才特地来欢迎圣姑和林副总管的到来,以副总管的功力,而又如此年轻,已经是世所罕有,我们几个老骨头只能说是微尽绵力而已,哪能说得上点拨。”
林峰心头也对墨怪笑有好感,因为他想不到堂堂人圣居然如此坦诚直率。
花雅兰心中固然欢喜,口中却仍笑道:“墨伯伯,林副总管毕竟年轻,对于江湖中的阅历和教务难免有些不太清楚,当然全凭几位伯伯指点喽。”
墨怪笑“哦”了一声,忙欢颜道:“这个没问题,四弟早就说过林副总管的事,其武功和才智全都是罕见,本教有如此人才,我们自当尽力相助。”
“那林峰先谢过圣者了。”林峰暗喜,恭敬地施了一礼道。
“走吧,教中弟子和赫连护法全在迎接圣姑和林副总管呢!”墨怪笑话题一转道。
花雅兰知道墨怪笑的脾性,并不在意他话中语气的问题,若飘絮一般盈盈向远处山崖走去。
墨怪笑大步行于花雅兰之后,林峰故意落后墨怪笑半步,与花雅兰、墨怪笑成斜三角之势前行,花溪圣者则在林峰之后缓步而行。
走上一段高坡,林峰更为惊异,竟发现一座座依山而建整齐的房子,但房子并不多,使林峰难以测断“天妖教”到底有多少人在总坛,皆因这里房舍实在是并不能住上多少人,而在总坛之中的多是教中地位甚高之人,绝不可能数人住一间,因此林峰微感奇怪。
再走近却见到飘动的旌旗,林立于山崖之边,竟延伸入一条宽大的山洞之中。
花雅兰扭头望了林峰一眼,微微一笑,道:“本教的真正建筑在山的内部,虽依山而建,但多数是掏空山体而居,深入山中,因此想要从崖顶下观,仍不能觉察本教的行踪。”
林峰大为愕然,疑惑道:“那要多大的工程?”
“这里本来全是猴子聚居之所,其天然石洞四通八达,本教只是略加开凿、修砌、加固,也便用不了太大的工程,十年时间便已做好!”花雅兰淡淡地道。
“十年?”林峰惊疑地叨念道。
“嗯!”花雅兰微微点了点头。
“不仅用了十年,还动用了近千工匠。”墨怪笑补充道。
“那些工匠能保密吗?”林峰更愕然道。
“副总管想必是心地仁慈了一些,这些人全都埋骨于此。”墨怪笑冷然道。
“全都被杀死灭口?”林峰冷然问道,神色间并没有一丝惊讶。
“阿峰,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花雅兰温声软语解释道。
林峰不置可否,并不作答,只是默默地走着。
“恭迎圣姑,恭迎圣姑……”一时旌旗挥动,呼声震荡山谷,林峰倒是感觉到新鲜无比,不过他依然很冷静,烟霞宝剑上的森寒剑气透过脊背上的中枢神经使他的心神始终保持着一种平静。
然而,此刻他感觉到了一股沉重无比的压力传了过来,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稀薄,显得无比沉重,林峰心下骇然,但却也更为惊讶,因为花雅兰并没有感觉到异样。
这是个高手,绝对的高手,林峰心中早有了一个概念,所以他依然是那样从容,一切似乎全在计算之中,没有错漏和遗失,那是他的眼睛,在刹那间似乎燃起了魔焰,炙热无比,狂热无比,像是两道无形的烙铁,在虚空中横扫,所有与之相对视的眼睛,都几乎战栗地扭过头去,但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也是一双同样明亮若灯的眼睛,带着一种梦幻的凄迷,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说不出喜怒哀乐,道不出是邪是恶,但绝对具有慑人的魅力。
林峰的眼神为此爆出了一团炙热的火焰,不用任何人说,他已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是谁,虽然他们从来都未曾相见过,但这一切并不需要太多的解释,自然而然地便能够相互感应,这或许便是所谓的宿命。
花雅兰很敏感,不用回头便已可清晰感应到林峰与那双眼睛的对战,于是装出一种娇憨无伦的神态,有点撒娇的意味道:“赫连伯伯,怎能劳你老人家亲自迎接呢!”
那人笑了,笑得很灿烂,灿烂得让人感觉到他的一切都是那样真诚,那样热切,他的声音也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磁性道:“雅兰亲回,我怎能不来接呢,何况还有江湖后起之秀拔尖的林副总管,本教能得此英才,岂能不举教欢欣。”
“林峰参见右护法。”林峰忆起花雅兰的叮嘱,于是他便满目热切地恭敬地行了个礼。
赫连天道一愣,他没想到林峰会如此识礼,但瞬即一片欢笑,双手很自然地搭在林峰的肩上,似真似假地道:“刚才听林副总管一声长啸,才知道雅兰的眼光是多么好,我真为本教多了如此一位英才而高兴,今后我们便是一家人,教中有何事不明,可直接来找我,定会为你解除,相信用不了三年,你的能力定会超越我,那便是我该退休之时了,阿峰,好好干。”
林峰听到赫连天道的语气如此诚恳,若不是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定会将他当作一名性情温和,惜才爱才,关心下辈的长辈,同时也是在赌一把,因为此刻只要赫连天道轻轻一发力,他便只有死路一条,刚才赫连天道那看似极为简单的一招,却包含了一种难以解说的微妙,林峰思索了一百六十七种躲闪的方法,但无不似已算在赫连天道心中,无论林峰以何种身法躲闪,赫连天道都似有相应的后招,林峰并没有把握能够躲掉这一招,就算有也会是狼狈不堪,因此他全不抵挡、躲闪,也不运功防范,不过他却从赫连天道眼中看到了一丝赞许的神色,虽然并不长久,一闪即逝,可这已足够。
林峰心下骇然之余,仍不忘装作异常感激地道:“谢谢右护法的关心和抬爱,林峰定当竭尽全力为本教出力,将来叨扰右护法之处,自然是免不了,林峰自当以右护法为榜样。”
花雅兰心头一阵赞许,墨怪笑的脸也放着光。
赫连天道心头也不免对林峰重新考虑起来,当然林峰当众如此说,他自然心头欢喜,倒真有一些爱才之心产生。
“赫连伯伯,我爹可曾出关?”花雅兰问道。
“教主还未曾出关,不过大概也快了,教主出关之时,便是本教走出江湖之日。”赫连天道满脸光彩流溢地道,说着转身与花雅兰并肩向洞中深处走去。
洞壁上每隔不远便有一颗夜明珠,光线柔和,在这些高手的眼中,这些已经足够看清洞中的布置,偶尔有的地方以火炬照明,这里并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
入到深处,却并不觉得有丝毫气闷的感觉,因为这洞中有许多打到山崖之外的通气孔。
地势也越来越低,错综复杂的横洞、竖洞,几乎让林峰眼花缭乱。
“赫连伯伯可知我爹所修习的是什么武功吗?”花雅兰疑问道。
赫连天道扭头深思了一会儿道:“我并不太清楚,不过却似是与天道有关,教主真乃是武林中第一奇才,数百年来,能够修入天道的人没有几个,可是教主却如此年纪便进修天道,真是世所罕见。”
花雅兰有一些失望的神色,也有一股淡淡的愁绪,很多人并未曾在意,但却感染了林峰的心,林峰几乎有一种将花雅兰搂在怀中安慰一番的冲动,但他不能如此做,同时一边记忆着道路,一边在思索什么是“天道”,为何天道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呢?
“右护法,何为天道?何为修练天道?何为修成天道?”
众人立刻全都将目光聚于林峰的身上,想不到林峰竟会问出这几个问题。
赫连天道沉思了一会儿,解释道:“天道是指万物之始出,有天圆地方之传说,天之道即周而复始,循环不息,无穷无尽,天之道以爱显于人间,以宁示于己身,老子曾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说,那是说天道乃博爱,平常心为主,修习天道,主要是修那平常心,得尽天地无穷之玄机于己身,达至己身同天存,其中还有很多地方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所说只是以常理论之,其实真正的天道千变万化,无时无刻不在运行改变,只传说那是一种非常美妙的意境,绝不是语言所能描述其万一的,因此我也不能够回答副总管的问题!”
林峰神情有些向往之色,对花无愧相见的念头已在心中酝酿得很激烈。
一路上有很多弟子向众人行礼,林峰简直是惊异得心神狂乱,很难令人相信在山腹之中仍有如此庞大的迷宫一般的建筑,这是怎样一种难以置信之事,也难怪江湖中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天妖教总坛在何处,而林峰对盗四海的那幅图并未细看,此时却有些后悔。
“我们早就为圣姑和副总管安排好了午膳,只待副总管对本教内部情况熟悉之后,便可以持行教务了。”赫连天道淡淡地笑道。
林峰一愣,花雅兰也是一愣,有些不高兴地道:“本教内堂之事,我早已对林副总管交代了,他已经完全可以持掌好本教内堂之事,何用再去花时间了解教务!”
赫连天道干笑一声道:“我只是希望副总管能成为一个全面的教中支柱,将来他所要管的或许还不止内堂这些而已,因此才会有此建议!”
花雅兰待要相驳,林峰却插口道:“右护法说得很对,我需要花几天时间完全了解教务,那样才会得心应手。”
花雅兰奇怪地望了林峰一眼,有些不明白林峰为何会如此说,但却从林峰的眼中找到了一丝特别的眼神,才知道林峰另有打算,也便放心,因为她对林峰的信任便像信任自己一般。
不过这次林峰的深意却是有些自私的打算,他想到了百家会,要想发展成为真正的强大,必须要有一套很好的制度和机制,而“天妖教”正是学习借鉴的好地方,因此他才决定花时间去学习一些很有效的管理方法。
林峰的心思没有人能猜到,连赫连天道都想不到林峰答应得如此干脆,不过心头却暗暗欢喜,对林峰的积极配合也产生了好感,心中更起了争取之心,他知道林峰绝对是个人才,只从山魈之役的灵活应变之中,还有郑华发对林峰的分析早已传入赫连天道的耳朵,此刻不禁有些后悔安排人向他挑战,当然也是林峰自身那慑人的功力使他对那几个挑战者失去了信心,若是一个不好,定会使这年轻高手和自己成为大敌。
众人眼下一亮,竟已抵达那山谷的半腰,而洞口则正是对着瀑布溪流的山涧,因此光线可以直接透过来,使洞中的光线异常好,这个洞也很宽敞,看样子正是摆设酒席的洞,那些酒的香味还浓,的确有些诱人食欲,行了近一上午的路,林峰的肚子的确有些饿了。
“雅兰和阿峰便在这里用膳吧,房间早已准备好了。”赫连天道笑道。
“一切有劳赫连伯伯了,雅兰这次主要是带阿峰来熟悉一下总坛,并且让他和教中众弟子相见,也不必在总坛住得太久,叫几位圣使将各自的情况向我汇报一下就行。”花雅兰淡淡地道。
“这个很简单,几位圣使只待雅兰用完午膳便会来汇报,我出去安排一下,雅兰便自用膳吧。”赫连天道立身而起道。
花雅兰并不出言相留,只是淡淡地望着赫连天道大步退出。
“墨伯伯,咱们用膳吧!”花雅兰说着大剌剌地坐于最首席的位置上,林峰和墨怪笑则分坐于两侧。
林峰并不感到任何拘束,他本来就是个狂人,只是因为要演戏才会装得如此辛苦,此刻赫连天道一走,便没有必要如此做了,说白了,便是此刻他的身份,除花雅兰之外并没有谁比他更高,连圣者也无法管制他,四大圣者只是专职为教主护法,并不参与教务的管理,不过却有执行教主很多命令的权力,地位很高,而两大护法却是可以管理教中的内务,不过只限于总坛内部,对于外堂和内堂之事也无权过问。
赫连天道此刻的身份虽是护法,却有教主之托,才会有超越两大堂之外。
外堂主是教中内部弟子组成,而内堂则是一些客卿,独立成系的高手还有外部来投靠和吞并的一些小门派而组合起来的,因此内部花雅兰的亲卫势力并不大,但却绝不小,内堂的一些高手很多都在总坛之内,独立成系,参与教务管理,那便是十大圣使系的人物,同时左护法系里还有一股势力使这整个总坛内部呈现中和之状,不过此刻为了争夺神偷门的藏宝图,自然左护法与右护法系中大量的高手都流入江湖,在总坛之中也便高手不太多。
林峰与墨怪笑很投缘,因为林峰最知道如何讨好一个人,这是在做下人之时得出的经验,同时又有美酒佳肴的陪衬,自然更容易疏通关系,直叫花雅兰心中暗欢。
林峰有一个直觉,那便是今日的架是打不成了,要挑战的人恐怕此刻不会再来,他是从赫连天道的眼中得出的判断,这一切却是林峰意想不到的,他不能自禁地发出一声轻啸,却产生了一种非常有力的震撼,这些都是从那些弟子眼中流露出来的信息,或许别人并不注意这些,但林峰却是观察得异常细致,从每个人的神情上他几乎都可猜到对方的心理。
花雅兰也很高兴,两杯热酒下肚,已经是粉面酡红,娇艳无伦,使林峰的心头又注入了几分温柔和爱怜。
三人用完午膳,赫连天道已疾步而来,于是众人便随着赫连天道缓步走出石洞。
外面的阳光比石洞里舒服多了,虽然洞中气候干燥,地方也宽敞,但对于林峰来说,却是不太习惯。
在那平台之上,早已聚集了近两百人的队伍,林峰知道这正是他与教中弟子沟通认识的时候,那便是要立威,立下不灭的威风,才能让众人更为信服。
“参见圣姑!”众人齐声高喊,声音也若巨雷在山谷中滚过。
花雅兰微微颔首,扭头望了赫连天道一眼,然后淡淡地道:“本教近日在江湖中所取的成绩已经不小,但本教若想发展得更快,便必须要重用英才。今日,我带回了本教内堂副总管林峰,乃是年轻一代第一高手,他已由本圣姑授予副总管之职,从今日起,正式接手管理本教内务,若是有谁不服可以提出来。”
林峰一愕,花雅兰这不是叫人来找他的茬吗?旋又立刻明白,这是让自己立威之时,心中不由得暗赞花雅兰会观察形势,了解人的思想。
“天妖教”众弟子一阵沉默,他们都听说过林峰的事迹,对林峰刚才那一声长啸也都有耳闻,因此没有几个人敢上前挑战。
林峰知道是该自己表现的时候了,于是上前一步,傲然地道:“多少有一些是幸运,但既然我身在此位,若是不能叫众兄弟心服,今后本副总管的一些号令肯定不能够很好地施行,这样绝对不利于本教的发展,因此为了不辜负圣姑的厚爱和众位兄弟的支持,有哪位兄弟不服可以直接提出来,若是有谁愿意来替代我这个位置,我接受他的挑战。”
花雅兰心中暗自叫好,赫连天道心中也暗自对林峰这一种决断喝彩,只是心中又有了更深的隐忧,那便是若林峰真的树起形象之后,若是跟随自己,自己自然会势力大增,若是跟随花雅兰的话,将来或许便会多了一个可怕的敌人,因此他的眉头有一些紧。
林峰意气风发,睥视众人,豪气万丈,整个身体都似燃烧着斗志的火团,让众弟子的心神为之轻颤,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气势,墨怪笑也大感惊异,他是林峰那燃烧的气势第二个覆盖者。
花雅兰最先被林峰的气势包围,但她却没有丝毫惊异,赫连天道却在惊异,因为林峰身上散发的气势中的魔气异常重,那是一种具有摧毁性的气势。
赫连天道的观察力很敏锐,全因为他的气机似一张有实无形的网,林峰的气势无遗漏地撞在他的气机网上,几乎可以将林峰的气机完全分析出来。
所有的天妖教弟子都默然,谁也不敢将自己的生命拿去开玩笑。
“闻说副总管力败五魁门的首席弟子,又挫无情杀手江枫,且伤了山魈舵主,连‘毒尊’肖万邪也吃了亏,想来武功定是超凡入胜,因此梦非子却想来和副总管切磋一下,并无不服之心,还望副总管手下留情。”一名面容焦黄的灰袍老道走出人群,向林峰行了一礼恭敬地道。
花雅兰轻轻地一颤,心头有些乱。
林峰以余光扫了花雅兰一下,见其表情,知道老道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也知道可以下杀手,不过这老道花雅兰提都未曾提过,应该不会是教中原有高手,不由笑道:“梦非子道长想来也是加入本教不久吧?以至未能听过大名,是林峰的遗憾。”
梦非子脸色一变,仰天打了个“哈哈”,想来是对林峰的话很有怒意,从未听过他的名字,等于表示他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而已。要知道梦非子成名之时,林峰也许还裹在尿片之中,其人以心狠手辣而出名,本来是道教第三高手,因十几年前犯了一个大错,便被关在教中后山面壁十数年,也使其更积怨毒,后来被“天妖教”中弟子得知消息,偷偷地把他救了出来,这才会加入“天妖教”,誓与正派为敌。十几年中,道教的弟子却绝口不提这位师叔,以至江湖中人都以为梦非子早死,道教中只剩天玄、天应两位元老。
林峰当然是未曾听过梦非子的大名,但江湖中老一辈没听过梦非子的人很少,不惧梦非子的人也不太多,是以花雅兰知道,无论是哪一派中的重要人物,在她的心中都有一份档案,特别是自有人发现梦非子未死之时,她对这梦非子的了解就更深了,甚至连梦非子十几年前做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她都知道,此刻她更知道梦非子想借林峰立威,更有可能是赫连天道故意安排的,虽然她对林峰充满信心,可梦非子也绝不会差,在十几年前,他便和天应武功不相上下,再经过十几年的面壁苦修,不知道武功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赫连天道却暗喜,对付梦非子似乎比对付林峰更容易一些,因此他希望梦非子能胜。
墨怪笑神色也为之一变,他对林峰已大有好感,而此刻梦非子要对付林峰,怕林峰不知对方的底细,忙道:“林副总管说得不错,梦非子是在三天前加入本教,但林副总管却不知道梦非子乃是道教第一高手,十几年前便可以与天应平起平坐,而今又苦练十数年,其武功更是超凡入圣,早已盖过天玄道长,也是本教今后的得力支柱呀!”
林峰心头暗惊,见梦非子一脸微微得意之色,知道梦非子与天玄、天应有差距也不会很远,虽然未曾听说过梦非子的名头,但对天玄、天应两位道长的名头却早有耳闻,不得不收敛轻视之心。
梦非子见墨怪笑捧他为道教第一人,心头自然欢快万分,连林峰刚才的话也都丝毫不在意,掩饰不住傲意地谦虚道:“哪里,哪里,圣者太夸奖贫道,贫道十几年未曾出过手,只怕手中的剑早已生了锈。”
林峰傲然一笑道:“原来是林峰有眼不识泰山,真是罪过,罪过,还望道长勿怪。”
梦非子扭头望着林峰装作很客气地道:“贫道已十数年未曾走出江湖,在江湖中听过贫道名字的人的确不多,副总管又有何罪之有!”
林峰望了花雅兰一眼,又回头望了望赫连天道恭敬地道:“圣姑和右护法可赞成?”
花雅兰望了望充满自信的林峰,有些担心地点了点头,幽幽地道:“大家点到为止即可,不要伤了和气。”
林峰神色有些不屑,赫连天道忙附和道:“圣姑所说甚是,二位都是本教将来之中流砥柱,千万不可伤了和气。”
林峰又扭头望了梦非子一眼,见其神色傲然,也并不作什么表示,淡淡地道:“道长认为呢?”
梦非子一愣,以为林峰对自己有惧意,怕自己伤了他,自然心中大感得意,生出一种无比优越的感觉,似乎自己胜过林峰是理所当然的,于是傲然地道:“既然圣姑和护法如此说,贫道自然下手有分寸。”
花雅兰神色一变,想不到梦非子如此狂妄,将林峰之败视为已定之局,但却也不出声,墨怪笑脸色也微微一变,他对林峰多少有些好感,再加上林峰和范正忠的关系,可以说已把林峰视为自己人,而梦非子如此小觑林峰,怎叫他不暗自生怒。
林峰神色一片淡然,似乎梦非子的话根本就没有听到一般,傲然地道:“请圣姑和护法原谅一些,林峰与人相斗讲的便是一个‘狠’字,再加上高手相斗,死伤乃是难免的,倘若我一个失手会伤了道长或是杀了道长,还请圣姑和护法恕罪。”
这话一出口,众人更是神色大变,没有人想到林峰会比梦非子更狂,更傲,竟如此轻视梦非子,似是梦非子的伤亡已经注定一般,比梦非子的那一句话更加狂上三分。
花雅兰和墨怪笑心头为之一欢,却又暗自担心,说实在的,墨怪笑想胜梦非子也得在数百招以上,当然有些担心林峰是否能够敌得过梦非子。
赫连天道也感受到了林峰那强烈无比的自信,心中暗忖:怪不得此子能够这么快便在江湖中崛起,单凭这份狂傲和自信,已是少见。
梦非子“嘿嘿”一阵怪笑,声音中隐含着极大的怒意,但却仍平静地道:“既然林副总管如此说,若是贫道在副总管剑下有什么伤亡的话,只能怪贫道学艺不精,如何能怪副总管。”
林峰仰天一声长笑,遂双目在梦非子脸上烙下两道神光,狂意无限地道:“这才够味,若是动手相斗,束手束脚,大家不如去看两只公鸡相斗,或是小孩子摔跤,动手比武,难免死伤,没有杀意,便不能够使最有威力的招式发挥得最好,让大家看个半吊子,相信大家肯定索然无味,对吗?”
“天妖教”众弟子何时听过如此直露、狂傲而又实在的话,这比什么都更挑逗人的冲动,经林峰这一问,立刻爆出一阵狂呼,群情激动不已。
林峰心中依然很平静,这一切似乎已经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花雅兰和墨怪笑想不到林峰会来这一手,很直接地表露众弟子的心,一下子将自己与众弟子的关系拉得那般近,使人觉得他更值得信服,连赫连天道也为林峰在战前的借题发挥暗自喝彩,心道:若是这等人才能收为己用,可真是如虎添翼。
梦非子的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将至的天,刚开始,还未动手,便已输于林峰的气势,这是他想都未曾想到的,不由得收起对林峰的轻视之心,否则这一战真的将英名一败涂地也说不定,更有可能把脑袋赔进去,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暗忖:今日是怎么回事?竟会想到以前从未考虑到的事情。
林峰一心要借梦非子立威,是以不断地增强自己的气势,和压倒式的群众气势,对对方造成沉重的心理压力。
林峰又向花雅兰露出一个让所有女人都会心动的微笑,然后向梦非子大跨两步,距梦非子两丈之远,便立成一尊魔神一般,衣衫无风自动,翻腾出波浪形的纹理,给人一种巍峨不可攀登的大山般的气势。
梦非子心头大震,林峰只是淡淡一笑,并未乘机出击。
花雅兰、墨怪笑、赫连天道和几大圣使的眼中都暴射出一团奇光,像光网一般直裹着林峰那似燃烧着魔焰的身体和俊脸。
林峰身上的一袭披风是青蓝色的缎子,披风内是紧裹着满身有爆炸性力道的肌肉,鼓胀欲裂衣而出。
石素凤很温柔地踏步上前,以无比优雅的动作,为林峰解下肩上的披风,露出一身浅蓝色紧身劲装,和一柄刀一柄剑。
林峰向石素凤微微一笑,却红了石素凤的俏脸,花雅兰戴着面具,无法看到其脸上的表情,但从她眼中可以看到深深的情意。
所有的人都觉得眼前一亮,是因为林峰那健美的肌肉,同时也是因为那一柄长剑和一柄刀。
梦非子也神色一变,因为他也感觉到林峰刀剑之上那自然流露的杀气,他是一个剑手,对剑的好坏绝对有一种敏感的觉察力。
林峰一声长啸,万丈豪情随着长啸一直穿入云霄,同时所有的人眼中一片梦幻。
林峰将刀与剑一起抽了出来,很少有人看清了林峰的动作,但所有的人都看清了林峰的刀和剑,剑如一抹淡淡的烟霞,散发出森冷刺骨的杀气,这便是烟霞宝剑,剑尖指南天,作一个刺日之式,刀若一泓秋水,在刀上流转不休,在骄阳的映照之下,显出青幽的光芒,斜斜地指向北边,剑与刀手臂竟成一条直线,样子怪异无比。
梦非子一阵大震,望着林峰怪异的起手式,却找不到一丝可以进攻的破绽,无论是从何处出手,只会引来最凌厉最狂野的攻击,因此他只好抽出剑,这是一柄并未生锈的剑,看不出剑质的好坏,但却有一种朴素的气质,似乎很钝,他肩头搭着的尘拂也开始颤抖,道袍微微鼓起,飘动起来。
墨怪笑也对林峰的怪异起手式大惑不解,不过他很好奇,想出了二百一十八种攻击的方法,可却似乎并没有一种攻击的方法可以让林峰的攻势变得狼狈,不由得暗暗佩服林峰起来。
赫连天道到了此刻也不再看好梦非子,林峰那种微妙的心理攻势,已使梦非子再也不是平常心态,再也不是,何况林峰又有神兵宝刀相助,胜算已经有八成机会,不过他对林峰的起手势也起了极大的兴趣。
花雅兰眼中神光更甚,林峰每一招都出乎人意料,直把梦非子以语言和动作攻得吐不过气来,这是何等声势。
林峰却傲然一笑道:“道长,林峰所用之物全都是异宝神兵,切金断玉。”
梦非子不屑地一声低哼,并不说话,林峰淡然一笑道:“因此,我不想在兵刃上占你的便宜,那样胜之不武。”说着,刀光和剑影全都敛于刀鞘剑鞘之中,正如很少有人看清刀剑是怎样出鞘一般。
众人这才缓缓地吁了一口气,刚才被林峰所营造的那种气势给逼得喘不过气来。
林峰向众弟子望了一眼,淡淡地道:“哪两位兄弟,借我一把刀和一把剑?”随后又向石素心和石素凤望了一眼。
二女立刻会意地走了过来,林峰很潇洒地解开剑鞘和刀鞘,分别将刀和剑交给二人,温和地道:“这刀和剑便暂时由你二人保管,等一会儿我再来取回。”
众人不禁愕然,根本不理解林峰为何要舍长取短,做如此蠢事,要知道梦非子也绝不是好惹的主儿,但梦非子却有苦难言。
林峰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将他逼于一种气势的绝境,他此刻才真的明白了为什么林峰能如此快的在江湖中崛起,不过自己已处在骑虎难下之境。
花雅兰虽然担心,却也不得不为林峰的豪气和自信所感染,因此她只是向林峰露出一个关怀的笑意。
赫连天道望着林峰这一连串出人意料的表演,心头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寒意,这绝对是一个可怕的人,绝对绝对的可怕,可怕的并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对人心理变化的捕捉和巧妙的心理战术,同时也在感叹,自己的弟子中没有半个如此的英才。
墨怪笑此刻也明白了林峰的战术,不由得暗赞,同时也心下大慰,单凭林峰这份豪气和自信,就绝对不能让人小看。
那几大圣使到此刻无不对林峰敬服,因为他们并不是傻瓜,林峰如此的手腕,实在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同时也使他们对花雅兰的忠诚程度更甚,“天妖教”的弟子无不为林峰的豪气、自信和狂傲所震撼。
到此时为止,梦非子在动手之前已是一败涂地。
“天妖教”众弟子争先恐后地为林峰送上刀和剑。
林峰傲然一笑,随便捡了一柄连鞘剑和连鞘刀,刀鞘仍然是以原来的位置挂放,剑却连鞘一起握在手中,傲然而立。
梦非子神色变得无比冷静,虽然心中怒火冲天,但并不表现出来。
林峰望了他一眼,淡淡地一笑,知道已经让梦非子失去了平常心态,正如赫连天道所说“道即为修心,修平常之心,世事皆以平常之心去度之,则不喜不忧,无嗔无怒,顺其自然,得其自然,则无胜无败”,可梦非子却失去了平常之心,那便是天道而讲,造成了败之根本。
林峰的神态无比自然潇洒,脚步不丁不八,笑望着梦非子,道:“道长准备好了吗?”
梦非子一声闷哼,真恨不得将林峰碎尸万段,以泄林峰对自己的轻视之恨,但他却知道不可能,最多也只能将对方杀死而已,想到此处,恨意上涌,冷冷地道:“贫道正等着副总管的赐教!”
林峰不屑地一笑道:“那林峰便不再客气了!”说着手中的连鞘剑微微地向梦非子缓缓张开,掌心微微内凹,作向下虚按之势,眼睛便若实质的刀子,深深地刺在梦非子的身上。
梦非子的眼睛微微眯合,惟留一道无比锋锐的目光,手中的剑,剑尖开始轻轻地颤抖,发出阵阵龙吟之声,道袍已鼓胀成大大的气袋,形成一个奇异的情景,叫众人心惊不已,但却知道梦非子的这一击,绝对是惊心动魄的,因为他憋了一肚子气。
林峰那柄普通的连鞘剑在剑鞘之中也发出阵阵闷吟,便若沉埋在地下的怪兽,在翻腾挣扎……
两人便若立成了两棵巨树,又似两座大山,两座充满杀意的山……
什么都不是,那是两道难以描述的光芒……
两人都动了,只有两声低喝,只有两道难以描述的光芒,林峰成了一道不太真实的幻影,和一道空幻迷蒙的黑龙,那是剑鞘的幻影。
梦非子的剑便若是一片青幽的光幕,向林峰罩去,产生了若大山崩塌的气势。
众“天妖教”的弟子一声惊呼,一片欢叫,高手过招自有一种让人心神俱醉的魅力。
花雅兰脸色有些惊异,但却很平静,她被林峰那股豪气和自信所感染,并不为林峰担心,而此时林峰虽然未曾抽剑出鞘,但却有一种含蓄而爆炸性的气势,不过她并不知道那股气势是来自何处。
赫连天道却脸色微变,花雅兰看不到的气势,他却看到了,林峰藏得异常奇妙,也很绝,这无匹的气势居然被藏在剑鞘之中,所有的气势,完完全全地收敛在剑鞘之中,他有些不明白林峰的意图。
墨怪笑的神色变得缓和,他对林峰也有了信心,能收敛所有气势于剑鞘之中,手段的确是武林中罕见的。
众位圣使也看得心神为之震颤,不仅是因为林峰的剑式,也是因为梦非子的剑,那是一道很灿烂且很美妙的轨迹,竟有一种聚敛目光之效,而且似乎在吸扯一种无形的气势,聚凝于剑尖之上。
林峰一声低啸,在他的剑与梦非子只不过四尺之时,右手手臂突然一震。
“啪”的一声裂响。
剑鞘竟在霎时间被裂成两片,一股疯狂得若海潮一般的气势夹着两片剑鞘和一片青芒向梦非子撞去。
剑鞘的去势竟增加一倍,而且所选的角度,精妙异常,直刺梦非子的腰胸两处大穴,气势之凌厉,在未及体之前已有劲风袭入梦非子的体内。
梦非子一惊,想不到林峰一上来居然使出如此怪异的招式,再加上突然暴射的气势,将他逼得不得不回剑绞拨,否则,林峰的剑则会以最狂暴的势道刺入他的体内。
这是气势与气势的交战,也是命对命的相搏,林峰深深地记住厉南星的那句“武人能豁,则属勇、属猛、属狠。属猛、狠便是气势,武人最讲气势,你若豁出去了,则无生死之虑,亦无情牵物挂,是一种境界,忘物忘我的境界”,此刻林峰豁然而明,厉南星另一句的意思“你应该忘掉的,忘掉所有的招式,忘掉一成便有一成的收获,忘掉三分便有三分的成果,忘掉所有,则已近修成正果……”这不正是忘物忘我的一种禅意吗?
学而忘之则无形无迹,无牵无挂,意至而至,意顺自然,势入自然,神入自然,自然归我,则大道成立,这难道便不是一种境界?
林峰心中欢喜无伦,不禁一阵欢悦地长啸,剑便不再是剑,是生命,是自己,或许也不是自己,而是自然,剑招也不是剑招,是迹,一种难以捕捉的难以描述的轨迹。
梦非子一惊再惊,他的尘拂如一片白云一般向两片剑鞘撞去,可是突然发现不了林峰的气势,所有压迫紧逼的气势,在突然之间全部收敛,而自己只觉得身前一片空荡荡的感觉,丝毫不受任何力道抵抗,叫他如何不惊?如何不奇?他根本想不到林峰为何能有如此的急变,这是他从来都未曾遇到过的可怕剑手。
林峰在刹那间悟通道之精妙,一通百通之下,那在木闸之边的感悟又突然明白,那是自然的一种水意,柔水可以凶猛无匹的狂澜之势去推巨石,也可以细碎的浪花之势,在虚空中蹦跃,其形可改,其质却不变,狂可势关切,弱可击无体,聚之则成势,散之便为弱,因此他可以在刹那间将剑上所有的气势散去,变成虚无的一剑,了无痕迹,但他的左手却动了。
那是因为左手多了一件东西——刀,是一柄很普通的刀,但却有一种绝对不普通的气势,比海涛更狂,比山崩更烈,没有人看见林峰是如何出刀的,更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一柄如此普通的刀会有如此的气势。
林峰自己也想不到,他想不到这一刀会有如此的气势,当他将右手的气势完全敛去之时,便将所有的气势完全都聚于左手之上,那柄刀被他的内力一激,竟自己从鞘中飞射而出,他的左手聚敛了强大无比的气势,是以竟产生了一种吸力,将刀紧抓于手中,然后便将刀以不可抗拒的两股相合的气势挥了出去,聚在生势,便若水聚成山洪奔涌之势,一暴而发,勇不可挡。
赫连天道也神色大变,谁都没有想到林峰竟在一出手之间便使自己的气势一暴再暴,膨胀得若奔潮,就连自己想击出这一刀的气势也几乎不可能!难道这小子的功力比自己更高?
墨怪笑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连花雅兰也几疑是幻觉,所有的圣使,在刹那间便成了呆瓜,呆呆地望着这铺天盖地的刀。
骄阳的光芒在这一刻完全被这一刀给盖住了,地上的沙、地上的草,便若在飓风中挣扎,在狂涛之中飞涌,失去了听觉的是所有“天妖教”弟子,失去了色彩的是天地,完完全全地展示了这一刀的精华,这一刀的生命。
梦非子的心神也几乎完全被这一刀的气势压碎,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和眼睛,林峰竟挥出了这空前绝后的一刀,可怕的是刀锋,但谁也不敢忽视林峰的剑。
那是没有任何气势,似虚似幻的一剑,飘忽得有些像梦,一场让人难以置信的梦。
林峰在刀出后,剑便不再是对付梦非子的剑,而是像一条具有强烈生命的蛇,在空中以扭曲的姿势,咬住了一片剑鞘的尾巴,再以蜂拥的气势刺出,仍是那个方向。
梦非子心神于之一顿,整个人的气势便若泄了气的皮囊,萎缩了下去,剑芒缩回。
林峰“哈”的一声暴喝,一只普通的刀竟以最炫丽的光芒赶在梦非子缩剑之前斩了下来。
“噗——当——”先是尘拂和一片剑鞘相撞发出的闷哼,然后便是刀与剑相击之暴响。
梦非子一声闷哼,一股难以形容的杀机从林峰的刀上狂泄而出。
林峰的劲力并不是很强大,但却是以一种不是劲力的形式,侵袭梦非子的心神。
梦非子再一声狂嚎,在林峰的又一声暴喝中,林峰的那片剑鞘,以最快的速度,割开梦非子腰间的皮肉,那是因为梦非子的身子在刹那间翻卷到地上,但强大的剑气已透体而入,这是不可避免的战局。
林峰体内的魔气正在狂涌,使林峰所有的变化,所有动作都已突破了人体的极限,使自己的气劲随意转换,刚才那一刀便是如此。
连赫连天道都未曾看出林峰的战略和个中的变化,因此,他骇异无比,感到不可思议。
梦非子更是惊骇若死,林峰在刀上并未注入太多的劲气,但却是气势的极端,给人制造了一个虚假的架势,认为林峰的刀绝对是最大的杀伤工具,梦非子也是如此认为,所以他在剑上注满了强大的真气。
林峰所要的便是如此,他的刀在第一声响之后,便只有杀机和让人心寒的气势,便像水,可以无定形,但却绝对存在,梦非子的劲气便若飞崖上突出的石坎。
当梦非子的剑与林峰刀一激之时,只觉得一阵空荡荡的感觉,像击入水中,毫不受力,不仅不受力,反而有千万缕细碎而冰寒的杀气透体而入,这便是林峰这刻顿悟的水之道,“化千万缕以绚烂,万珠飞溢,形非而质在”,林峰引来梦非子的真气,将刀上的气机击成千万缕,而后以丝丝缕缕的气势攻入梦非子的体内,几达无孔不入之境,使梦非子的心和神在这冰寒的气机之下软弱地挣扎,几乎将他的斗志完全瓦解。
在此同时,林峰又以“水之道”的“聚而成势”之法,将全身的大部分劲气转入右手的剑上,达成劲与气势、杀机完全分流的地步,这或许是连厉南星都无法预料的事情,全因为根本没有人能够了解魔性,林峰也不能,因此,这也是最危险的,魔道本同宗,却走上了两个极端,以魔悟道,道深则魔长,林峰在不知不觉间使自己体内的魔性再进一步发挥了潜力,林峰料不到,这是一种水到渠成的过程,所以梦非子注定便要败亡。
梦非子毕竟也是顶尖高手,斗志虽全消,同时受剑气所伤,但其面壁十数年的苦行,在此刻却完全得到发挥,在他的心底深深的知道若是如此下去,那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的尘拂在倒身的同时,挥了出去。
像是一片云,食噬万物的云,缠向林峰的足踝,快、狠、飘忽……
林峰一声冷哼,身形便像一个陀螺,旋转起来,刀和剑全都不见了,像是一团浅蓝色的旋风,应着飘忽的白云飞转起来。
“砰——”
是林峰的脚与梦非子的脚相撞,没有一点错漏可以瞒得住林峰。
梦非子的尘拂是杀招,但对林峰来说却也太过单薄,所以他真正的杀招,是那只脚,暗藏在白云之后脚。
可惜林峰的气机早已锁定梦非子,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林峰的计算之中。
梦非子便若一团肉球,向教中弟子滚去。
林峰在梦非子的闷哼声中,身子也歪斜地退了两步,面色一阵红润。
天妖教众弟子终于爆出一阵狂呼,是为林峰刚才之表情欢呼?还是为梦非子的狼狈而惊叫?也许只有他们才知道。
林峰并不理会他们是为何喝彩,他的身形在一顿之时,便若魔豹般标射出去。
这个时候,大家才见到了他的剑,但他的刀却在背上,似乎从未曾出击过一般,几乎没有人看到他还刀入鞘的动作,一切都是那样快,那样诡秘,刚才他出脚的姿势也一样,像是一个秘密,赫连天道也为之惊愕和震骇的秘密。
谁也不曾想到道教的第三高手,只在林峰这巧妙的一招中便闹得如此狼狈,谁也不曾想到林峰会如此勇悍、狂飙,更没有人能想到林峰的武功会达到这种境界,连花雅兰也不曾想到,在心中是惊讶,是欣喜,是欢快,是爱惜,是矛盾……甚至连花雅兰自己也并不知道。
赫连天道是骇异,是惊异,是不敢相信,但从他双眼露出的竟是杀机,只不过是一闪而隐而已。
墨怪笑望了望花雅兰,又望了望林峰,再望了望正从地上飞跃而起的梦非子,神色在惊疑间又露出了欣喜。
林峰全没在意,在他的眼中便只有梦非子,那正从地上跃起的梦非子,在他的眼中似充盈着燃烧的火团,却有一种让人心神俱颤的魔力,那是一种感觉,纯粹精神上的感觉,林峰似再也不是林峰,而是魔神,没有感情的魔神,全身的杀意已透衣而出,所过之处,众人无不微微打了个寒颤。
梦非子一声狂嚎,身形便若钻天巧燕一般飞了起来,道袍在霎时裂成无数片,向林峰喷射而至,道袍之内却是一套黑色的软裳,他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道袍穿得并不很舒服,又不太方便,所以他的内衣是十分舒适轻爽的棉衣,当然会让大家为之愕然,有些想笑,但却没有人笑出声来,是因为梦非子的剑。
没有人能够想得到一柄窄窄的剑,居然能够使得如此圆通,像是一片弧形的云,蒙蒙的一片却隐有太极图之形,剑不再是剑,是一片光弧,像幕轻纱,向林峰的头顶轻缓地盖下。
林峰低喝一声“好”,手中的长剑在霎时化成千万点寒星,在头顶方圆近丈的空间中不断闪烁,密得有些让人吐不出气来,像是有些空洞,虚不着力。
梦非子双目中射出深沉的杀机,手中的太极图愈加明显,地上的沙石疯狂地打着旋儿,产生了一股强大无匹的吸力,但却根本就吸不到林峰剑中的半丝劲气,似乎他剑上根本没有劲气存在,梦非子心头虽然暗惊,但却并不惧。
林峰心中暗自叫好,而花雅兰却发出低低的惊呼,连赫连天道也不得不暗赞道教武功的精妙,众“天妖教”弟子更是心醉神驰,不仅是因为梦非子的剑,也是因为林峰的剑势。
“叮叮……”一阵细碎而密集的兵刃相击之声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朵,谁也没来得及数出两人一共比拼了多少招。
实在是太快,快得人连眨一下眼睛都会错过一次千载难逢的精彩比拼。
“当!”林峰一声闷哼,身子一挫,梦非子的身体又疾升而起,也在同时发出一声厉啸,因为他的伤口被激得鲜血喷了出来,而刚才被剑气所伤的经脉,在此时却发起痛来,他想不到林峰能把剑气含而不露,只在每一下交击之时,才会狂涌而出,完全不能够被借用。
林峰也没想到这老道功力如此高,如此狠,但他更狠、更猛,而且体力更为充沛,一挫即又进入了备战状态,刚才他和梦非子比拼了数十招,数百剑,仍不感到疲劳,但这次梦非子的样子,他更不敢轻视。
梦非子头上的发髻被体内流转的真气一冲,竟爆散开来,尘拂和剑同时下击,真的像是一片云,一片淡淡的白云,却有着无比强烈的杀机和死意。
林峰的目中奇光更甚,手上的肌肉立刻在不停地滚动,像是一层层波涛在起伏猛涌,却在手上停歇,便若手掌,握剑的手掌似是一座巨大的能量库,可以无限地储存能量,紧身的衣衫也似在霎时鼓胀了一般。
“呀!”林峰一声暴喝,若一个惊天霹雳,使所有人的耳朵都禁不住产生轰鸣。
蓦地,林峰那颤抖的剑暴了开来,是一团花,一团烟花,灿烂无比,绚丽无伦,在林峰的头顶扩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展,只是一线光的时间,便已失去了林峰的踪影,只有烟花一般绚烂的剑光在闪烁,跳跃,一改前几剑的温柔,而变得无比狂暴,无比凶猛和粗野。
空气便似被完全撕裂,被搅碎,空间也似被填充得一点缝隙也不留,没有人能够形容这剑光的动人和气势,让人心悸,让人向往,让人崇拜,让人神慑……没有人能够形容得了这一剑给自己造成的心理震撼。
这便是林峰对在空中激飞水珠和水气组合的领悟,他已几乎忘了以前的武功,只是有一种自然而形成的意念,在不知不觉中已登上了绝顶高手的行列,也达至魔性最危险的边缘。
“叮……”这一声音仍是脆响,可每一声都使众人的心跟着绷紧一些,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对于听的人来说。
对于梦非子来说却是苦不堪言,林峰的剑上每一击都爆出一股很特异的气息,使他修练几十年的道心根本守不住,他本来斗志早消,此刻只是面壁十数年而得一种苦修的意志,是道之本心,但在林峰魔气疯狂的冲击之下,是那样岌岌可危。
“嘿!”林峰一声低吼,一道亮丽如长虹一般的电光在虚空中以摧毁一切的气势横过,那是林峰的刀。
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林峰这一刀,这是林峰的自信,也是梦非子的绝望。
“轰——”
梦非子的身体飞了出去,不是很远,才三丈远,但他的尘拂已被断成两截,是林峰一刀的功劳。
林峰本以为可以将梦非子的脑壳劈成两半,但仍差上那么一点点,不过梦非子并没有享受到比林峰想象的优惠多少,一落地便踉跄地斜退数步。
林峰已经说过,对手一定要死于刀下,这是他的原则,无论是和谁对敌,他都会毫不隐藏地将自己的武功展现出来,只有在自己的极限上挑毛病,进步才是最快最实际的,所以他今日一战毫不留手,最惨的当然是梦非子。
“剑下留人!”赫连天道急切地低喝,同时身子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射向林峰。
林峰的剑与梦非子只不过三尺远,只有三尺,这是梦非子根本想不到的速度,也是梦非子最怕的结局。
赫连天道的声音使梦非子一震,在绝望中似升起了一线的生机,但这并没有能救下梦非子,还是因为林峰的刀。
林峰像是从虚空中突然蹿出来,对赫连天道的低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而且更快,所以梦非子只有死路一条。
梦非子的剑在“当”的一声暴响之时,断在林峰的刀下。
林峰的身形迅速翻腾开,避过赫连天道的那两指,不是很轻松,有些狼狈,但却总算是避开了,他不必再看梦非子,也无须再看,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刀,那只会有一种结局——死!
赫连天道的身形停下了,他看见了梦非子额前的那一道短短的红痕,是血痕,几点细碎的血珠在额前结成一排细密的红线。
梦非子死了,真的死了,死在林峰的刀下,剑被斩成了两截,仍被林峰的刀气割开了眉心至额中的那条死痕,没有人不知道这是没有救治可能的,但梦非子却仍站着,双眼的瞳孔已经放得很大了,眼睛也很大,但这一切都没有用,因为他已没有生命。
山风吹过,所有人的衣衫微微地掀动了一下衣角,再有微微的喘息传过来。
林峰的喘息最粗,因为他渐渐地弯了下去,以刀拄地,便若野牛一般发出粗喘,满脸露出痛苦之色,双目中竟似要喷出火来,泪水狂涌如雨。
最先动的是花雅兰,很急切、很关怀地惊问道:“阿峰,怎么会这样,哪里受伤了?”说着便伸出玉掌搭于林峰的命门穴上,输入一股阴柔的内力,接着便是墨怪笑的手,同时输入一道浑厚的内力。
他们都以为林峰是受了梦非子的重创,也并不感到奇怪,因为梦非子赔的是一条命,以一个道教第三高手的命换了一个年轻人的伤,绝对正常,其实梦非子之修为绝不会低于天应,只是十八年未出江湖,使江湖中人很自然地便将他排在第三位。
林峰一声惨嚎,“哇”的一声狂喷出一口灿烂的血水。
花雅兰和墨怪笑骇然地收回手,他们清楚地感应到林峰体内蜂拥的那股怪异的真气,一激之下,两人的手竟被弹开,而林峰也喷了一口血。
血色怪异无比,任何人都知道是一种奇异的毒血,比山野中那种五色蘑菇,更鲜艳灿烂。
所有的人都以奇怪的眼神望着林峰,因为他们很难想象林峰为何会中如此剧毒而不死。
林峰望了心神大乱的花雅兰一眼,苦涩地一笑道:“我控制不了体内的魔毒了。”
“啊!”花雅兰有些花容失色地惊呼,而墨怪笑和众人都一脸愕然,不明所以。
林峰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铁盒,交给花雅兰,有些虚弱地道:“快以最长的金针插我中枢穴三分二,绝不能有半点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