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还要遇到多少人,也不知道生命还有多长的时间要走。我只是习惯了平淡,也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没有笑容和表情的日子。三月的风筝再一次铺了漫天,身边的人,走了又走,所有人都和我失去了关联。当我想要重新找回那个沐沐的时候我才发现她早已经和所有离开的人一起死去,埋葬在未名的地方。山岗上呼啸的风吹来的吹走的寒冷在指纹中记载着流失的日子。
我看到甜甜的日记,她说,她睡了、睡了好久,你知道么?
青春里的忧伤和成长以及蜕变的代价就是失去,永远的失去。我左手心里她给过的温暖,我的脸上她给过的伤害都那么明显,在花开的坟地上荡漾着歌声一遍一遍。
我来不及回忆所有的风就带着魂魄走远,追逐的脚步永远赶不上逝去的珍惜。不能说没有留恋,因为她们都说过,忘记是思念的极致,可是、我要从哪里开始失意?我该如何把走过的日子里所有的情绪忘记?
爸爸的苍老和无奈清晰地刻在眉间,照片里的流年留住的瞬间,那片笑容和阳光一样璀璨。只是时过境迁后我该怎么学会眷恋也可以不伤感?
爸爸说:“沐沐,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爸爸为什么这样说?”
“没有爱与不爱。太多的只是人心看不开。”
“爸爸看开了吗?”
“看开了,所以要告别了。”
“告别?和我?”我问。
“沐沐,照顾好自己吧。”爸爸说。
我在心里笑了笑,呵呵。人,总是要为自己活着不是么?我想起心心那一年决绝的挽着别人的手与我擦身而过。生活,让很多人都不再是自己。最初的梦想和天真的信仰被灵魂在岁月的风沙里签了投降的名字。最后,一个人、然后,没有人。
我在酒吧里喝着冰冷灼热的白酒,然后泪水与伤痛一起滑落。我终于知道爸爸那时候为何总是不停地抽烟喝酒,呵呵。我沐沐,终究一个人安静地成长了。没有打扰到任何人。
爸爸离开的时候和我一样,不辞而别。我喜欢这样的告别方式。我想我是欠很多人的。一生一世都还不清的。我的耳朵上穿了好多洞,他们说耳洞感情的缺口,于是这缺口越长愈大,我努力地活着,站在不属于我的阳光下,看着所有人离开,漆黑的影子把心事覆盖。
那些年间,和我较量的女孩现在站在我面前,小容说:“好久不见。”
“不想见。”
“怎么?喝一杯?”她笑得好甜。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小容说:“你还和以前一样,这么多年了还没改掉你的倔强和任性,依旧不懂得收敛。”
我压抑着怒火:“滚。”
“呵呵,我见过妖妖了。我们现在是同事。”她说。
“世界真小。”我看着她。
“染沐,你过得怎样呢?”她问我。
“比你好。”
“那就好。”她喝了一杯酒说,“年轻的时候比来比去的比的什么呢?还不是要看以后的造化吗?争气太多伤的也就太容易了。”
“你不是活得好好地吗?”我不带好意的说,“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哦?你还记得什么?哦,我听说甜甜已经不在了?”她挑衅着。
“和你有关系吗?”长大后学会的第一课就是隐忍。我想我真的长大了。
“恩?你的男朋友呢?”她继续着,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
我端起酒杯倒在她脸上,看到她瞬间花掉的妆容没有很得意也没有很解气,然后扬长而去。
我听见她说:“你等着...”
“我等着呢。”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呵,当一个人再无任何惦念的时候,生命也就没那么重要了。我也不怕鱼死网破。
出来就遇见了沐天,沐天说:“木头,你干什么了?苍白的脸还透着一丝愉悦?”
“没啊,刚刚倒了一杯酒而已。”
“怎么一身酒气?女孩子,别喝酒。”他皱着眉头说。
我说:“哦。”我知道,我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了,我要留住身边的人就必须学会乖巧,学会讨好,学会隐藏。
“沐沐,我真希望你什么都不记得。”
“为什么?”
“做一个单纯的孩子未尝不好。”
“好,很好。单纯过后呢?”
“不知道。”
“知道什么呢?”
“什么都不知道。”
“哦。”我不再说话。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一个扮演者,在不同的人面前戴着不同的面具。我所有的面具都被收藏在柜子里。那些昨日的回忆是不能被轻易打开的盒子。我忽然想起许愿瓶,那些尘封的岁月和天真的美好。我决定把它们都找出来,给我的青春画一个句号,然后拉着沈澈逃跑。
告别沐天的时候我们是笑着说再见的。我穿过好多大街,难过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走路,走好多路,然后看好多风景。一个人是需要另一个人的。可是没有人会永远陪着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