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皮的雨点儿像谁扔下来的钢珠一样砸在河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像筛豆子似的往下直掉,打碎了如镜的湖面,吓跑了原本想跳上水面看看雨景的小鱼儿。红色拂衣女子撑着伞在石桥上缓缓而行,周围的人都急着躲雨,雨中只有她最清闲,因为她的眼睛并看不见。摸着用石头做成的栏壁,即使是看不见,滴落在手上的雨水依然让她感受到了大自然的暖意。
跟在后方男子撑着一把红色的伞神情的看着女子触摸到雨的那种开心和喜悦,他慢慢的走上前靠近女子,打下自己的伞,他笑着道。
“姑娘,我…我没有雨伞,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躲雨,你有雨伞。”男子扯着笑容说着,此人便是袖凛。
女子缓缓回过头,一双深邃的瞳孔印入袖凛的眼帘,宛如微笑春风般吹拂脸颊那般温柔,她睁着的眼睛里全是袖凛,淡淡一笑,她说道:“公子莫不是袖凛?怎的会没雨伞呢?”
她听惯了袖凛是声音,了解袖凛经常会跟在自己伸手,但是她从来都是淡淡笑着,想了一下,她伸手去摸他身前的衣裳,手中的触感都是干净的衣物,并没有湿润的感觉,袖凛在一旁呆呆看着她的举动又是偷偷一笑。
凉音弦温柔的笑着摸索袖凛的手何处,随后当她触碰到袖凛的手的那一刻,她心想:也只有袖凛的手才这么瘦,皮肤这么光滑了吧。
她将自己手中的伞递袖凛手中,随后说:“公子即是不能淋雨了,既然没雨伞我这把借你吧,我家在这里很近,我就是想出来看看…雨。”想到自己是盲人,在最后一个字她迟疑着还是说出了口。
袖凛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正当他要说些什么时候凉音弦已经摸着转过身看向湖面。
“公子莫不是也是出来看雨的?!”凉音弦笑着问,伸出手去触摸雨滴,让掉落的雨水都落到自己掌心,她侧过脑袋用耳朵去倾听雨的声音,一滴两滴,在她黑暗的世界里,雨的声音至少还是清脆的,她喜欢的,总能给她那么一丝丝安慰。
“是。”袖凛将伞撑高一点让凉音弦也能挡到,看见水面因为雨水滴落泛起的渐渐涟漪,他淡淡的笑着,“姑娘可有心爱之人?像这雨般得你喜爱?”
凉音弦微微一颤,她回过头对着袖凛的方向看去,虽然看不见,但是一双眸子里充满了许多复杂的情感,她愣了一会儿,“若有,也是不敢想,我乃盲女,又加上是个戏子,实在不敢高攀。”
“戏子也有该有的生活,虽然看不到这五彩缤纷的世界,可是在你唱戏的世界里,每个人物都是栩栩如生的。”袖凛回答,侧过头对上凉音弦的眸子。
凉音弦有些感动的点了点头,或许在她的世界里真的每个人物都是栩栩如生的,她可以想象他们的服装,他们的装扮,他们的颜色。
“公子为何问我如此问题?”凉音弦问,一双眼睛中尽是期待袖凛的回答。
袖凛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眼中尽是柔情万中,“因为在下喜欢姑娘,愿意成为姑娘眼中的戏子人物。”
凉音弦瞬间双颊绯红,赶忙退出他的怀抱,她安慰着自己的小心脏不要乱跳,不知为什么,听到袖凛这些话的时候她会感到有一丝高兴,与袖凛认识的这段时间,她虽是对他有一些好感,但由于她是戏子的身份,所以她努力印制着自己的情感。
“袖凛公子,我……不值得你这么对待,更何况在我世界里并没有你的人物,再怎么样,这些人物对我来说也是梦一场。”凉音弦最后还是道出了跟自己内心不符的违心话语。
袖凛知道是自己鲁莽了,但是规矩的走向前将她的手紧紧握住,“音弦,如果没有那么你可以刻画一个,就算是你的一场梦,我还是希望能和你在一起。”
凉音弦知道袖凛此番话语必定是准备了很久才说出口的,沉思许久之后她终于笑开颜,不想再有那些所谓的思索捆绑着自己,至少在自己心中袖凛也是一直都占着一个地位的,如今他跟自己坦白心意,她也该接受不是吗?
“但愿这场梦里一直有你相伴。”她笑着也握紧袖凛的手,感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袖凛见她这样回答高兴的频频点头,“只要我一直在,便永远做你梦中人物。”
终于,他将她拥入怀中,看着细碎的雨水,他暗暗下着决心,不管怎么样都会陪伴凉音弦到老。
这场旧梦依旧是在纨阎的脑海中浮动,当她醒过来的那一刻,她再也不是喘息,而是泪流满脸,旁边,是睁大眼睛看着她的髯笙,髯笙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冲上前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纨阎被抱的有些透不过气,她急促拍着髯笙的肩膀,“髯笙你干嘛抱我?怎么这么激动?”
髯笙知道获而复得的滋味,此时他只想抱住纨阎,再多抱一会也没事,只要她醒过来,“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髯笙的举动让纨阎感到有些奇怪,她只记得在最后昏迷的时候她是在海水里,难道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吗?髯笙才会如此。
看了眼周围的执生簿和鲜血,还有髯笙缠着纱布的手,她有些疑惑的看着髯笙,“怎么了?我怎么了?髯笙你的手?”她退出髯笙的怀抱指着他的手问。
髯笙摇了摇头,心里过于开心不知言语,“我…我看到你能活过来,真的很高兴,只要你能活着。”说完,他又抱住了她。
纨阎无奈的扶额,只能任由髯笙抱着自己,“你别一直抱我啊,总的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
除了无奈还是无奈,纨阎简直对眼前的髯笙感到陌生,等到她抬起自己的手臂的时候才发现,手上的婚痕已经不见了,相比之下手指上多了一条割痕。
“我的手?怎么了?婚痕呢?”纨阎问,在她昏睡过去的这段时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髯笙的反应却是过激。
“婚痕解除了,你自由了。”髯笙终于放开了她站起来,他碧绿色的眼眸中有她看不清的情愫。
“为什么?”纨阎问。
可是髯笙没再回答,将执生簿收走出了门去,床上剩下十分懵懂的纨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