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纨阎的蔚泯意左看右探,发现刚才依偎着的墙面有些摩擦的痕迹,因为是老巷子的原因,有些墙面已经有些毁坏,他的手指一摸便有些土的碎渣往下掉,看来纨阎突然不见是被抓走了。
一阵蓝色的光闪过,他变成了神明的样子,黑色的拂衣后拉着一米多的拖尾,衣服上绣着别样的蓝色鸢尾花纹,乌黑的长发一泄而下,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发出幽蓝的光芒。一双白皙的手上拿着抓妖簿和系幻绳,系幻绳似乎是活了一般从他手上挣脱开开来自动往前窜,“走,一定要抓到。”蔚泯意眉头紧蹙,跟着系幻绳的方向追随而出。
髯笙看着逐渐阴暗的天空,几只乌鸦又从树梢飞出,除了乌鸦的叫声,今晚森林出奇的安静,以往这个时候还有鸟群在飞跃,髯笙坐在门前等候纨阎回来,看了一眼挂在竹藤做成的墙面上的闹钟,由檀木制成的似蛇的外形的钟中间隐藏着一个金色的小时钟,指针和时针弯弯曲曲的像蛇的尾巴,在时钟中游走好似两条会动的蛇,此时两只针都指在数字六的位置上。
纨阎错过回来的时间了,这是髯笙的第一反应。
他纵身一跃,白色的素衣拉拢着两边长长的袖口随风摆动到达屋顶,凝视了远方好一会儿,依旧没有纨阎回来的身影,再探看一会儿,远处的一间房子前倒是有袅袅烟雾升起,红色的烟雾和夕阳的红朝相辉映,天空被染成了半边红,奇怪,那间房子从未有人居住,怎么会有炊烟升起?往近方向的底下查看,只有滚滚烟雾,将半条道路都给遮掩了去,好似万马奔腾所卷起的沙尘,是谁的阵势这么大?
髯笙有不好的预感,怕是有人从浮生路闯了出来。
“喳喳喳…沙沙沙…”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听起来像蛇在移动又像鸟在叫,这种场面让他很不安,髯笙僵在屋顶查看,寂静的森林中这个声音越来越大。
随着声音渐渐靠近,一次又一次地牵扯着髯笙的神经,他早已妖化,一身惨淡的绿色薄衣,在夕阳的照耀下竟有斑斑血红的鳞片隐藏在衣服中,他手持一条由鳞片组成的红色长剑,箭头的锋利闪出一道刺眼的光。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他伸出一只大手,骨节突出,颜色发达,碧绿色的指甲镶嵌在手指上,他挥动着,手指轻松而自在地游走着,好似在写一道蛇纹,终于,一条碧绿色的大蛇探着身子从屋檐下攀爬上屋顶,挪动到髯笙的旁边就停止不动,只是吐着大红色的蛇杏子,跟随髯笙的眼神一同往森林的方向看去。
“来的阵容可不小,看来我们又要并肩作战了。”看着远方藤滚的烟雾,髯笙似笑非笑,舔了下自己尖锐的利爪,紧盯远处的动静等待敌人的出现。
“轰——”一声巨响之后,一个身影穿梭在树丛中,动作好似猎豹般矫捷和迅速,很快,黑色长发的人站在树干上与站在屋顶的人和蛇对视,头上一黑一白的毛茸猫耳正在一隐一动似乎是在探听着什么,黑白分明的双眸紧盯着髯笙的脸,齿白唇红的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绑满绷带的双手打了个响指,扯开喉咙薄唇微启,“别来无恙啊,委蛇。”清亮的声音似乎不该是这个男子所有,他的声音和他的人完全不符。
髯笙叹了口气,冷冽的目光依旧没有从这个人脸上移开,“我可不想跟你们有什么瓜葛。”髯笙旁边的大蛇探起了身子,好像一副做好战斗状态的模样。
他当是谁呢?原来是被列入妖怪黑名单的讙。跟讙在一起的一群人都是被列入黑名单的,反是妖怪见到他们都会绕着走,不是因为什么,而是因为他们是连妖怪也吃的妖怪,令人闻风丧胆,神明也企图抓住他们从而增加自己的修为,可惜他们,从未被抓住。
“哦?”讙给自己取名叫猫岬,他只是回看了远方一眼,一声猫叫而出便是震耳欲聋,其他声音都被镇压了下去,“我说你们速度可真够慢的,这样风头可全让我一个占了。”十分狂妄的语气,猫岬的眼神一直紧盯髯笙和蓄意待发的大蛇。
“这么急迫也只有你一个人能办的出。”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很不快的语气,伴随着三个人影在前面缓慢地走过来。
“啊嘿!怎么能少了我呢?”如凤凰轻鸣的声音出现,随后一个展翅飞翔的身影,其形似鸡,灰色羽翼一摆摆动摇,林间的树木也跟着肆意晃动。若再仔细观察,发现其鸟有双目,双目又有双睛,此为重明鸟。
“猫岬?!”声音是从地上行走的人传来的,语气极富生气意味,别样地看了一眼髯笙,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一丝生气。
“鬼车?”髯笙盯着那个小孩看了许久,估计是永远长不高的鬼车,为何是一身学生装扮,那件校服,应该跟纨阎同个学校的。他继而嗤笑起来,“难道鬼车你也混进学校了吗?”
鬼车双手合十,红晕上浮,又似娇小的女生一般像见喜欢的男生一般摇晃着身子,“委蛇,啊不?髯笙,你怎么这么懂人家?”
旁边的两人只是站着不说话,猫岬纵身一跃到地上和他们并为一排。
髯笙无奈地扶额,谁不知道鬼车诡计多端,一会小孩子般单纯一会儿又像历经风尘的过来人一般心狠手辣,“我何尝懂你鬼车?你们来我这有何贵干。”
在他们面前,髯笙直言不讳,因为对他们,从不用客气。
猫岬伸出双手又舔了舔,一副绕有趣味的模样看着髯笙。
“猫岬你干嘛!别吓着我的髯笙!给我收回去!!!”鬼车看了一眼高自己很多的猫岬,冲他怒吼。
“是!”猫岬一本正经地站着,盯着鬼车,糟糕,又要长篇大论了……
鬼车站在猫岬面前如同主人一般,抬脚就是狠狠一踩,顺带跳跃上前揪住他的猫耳就是一顿揉捏,“给我把你的利爪和耳朵收回去!”震耳欲聋的声音完全与她的外表不符,站在一旁带着面具的犼和诸犍只是呆呆看着,没有插话半句。
其他人只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在旁,髯笙对这群人感到十分无奈,本以为他们来者不善,结果他们自己人先动起手来。
“是是是……”猫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卑恭地玩着腰,刚才的气势完全散失,任凭鬼车爬在自己身上玩弄自己的耳朵。
“跟你说几次了别总是用利爪面对别人,我是怎么教育你的,是不是要我再给你讲一次人生的大道理,麻烦你给我认真听讲,哪有人一上来就伸出利爪的,怎么也得礼貌地问候……”鬼车架在猫岬的肩膀上双手叉腰,露出一副母亲教育不听话的孩子模样,训斥着低头的猫岬。
额?!!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吗?髯笙满头黑线,身边的大蛇晃动着尾巴,显然也是一脸迷惑?蛇之迷惑。
诸犍和吼也是满脸挂黑线,按照鬼车这样训斥他们得多久才能进入正题?重明鸟飞累了化为人样站到树梢上歇脚,往下看就是其他四人站的位置,对比起来,他们离髯笙和大蛇的距离有十几米左右。
重明鸟比划了下,如果她在这个位置朝髯笙出招,应该是够得着吗?可是目前没有鬼车的指令她不想这么干,不然猫岬的待遇就是她的待遇。
“是是是…”两人依旧继续着。
……
髯笙虽是看他们在胡闹,可是想起纨阎还未回来,顿时不想再跟他们耗下去,朝最大发号施令的鬼车看过去,“鬼车,你们来找我,不是单单的只是看看这里这么简单吧?”
听见髯笙说的话,鬼车停止了和猫岬的打闹,鬼车把玩着手指,眨了眨漂亮的双眼,“髯笙干嘛要这么警惕呢?”漫不经心的话语,呆萌的动作让人看起来她是个值得信任的小姑娘。
髯笙冷哼一声,冷笑着看他们,“你们几个随便哪只妖怪看到都跑,怎么能不警惕。”淡淡地瞥了一眼鬼车和其他几个人,“那边的房子现在比你们居用了是吗?”
鬼车努努嘴,“哎呀…”接着羞涩般地捂住小嘴,“委蛇什么都知道了,我们只是想离你更近点……”一双大眼睛闪着光芒。
髯笙默不作答,他们几个不把神明引过来他就谢天谢地了。
“我们该走了。”诸犍看了一眼天空,向其他几个人说。“先熟悉一下环境。”语言冷冷的,诸犍转身离去,众人看着他的身影,真是莫名的冷漠。
“是……”鬼车回过头对髯笙做了飞吻的手势,“下次再见咯。”挥着手开心的跟髯笙告别,猫岬将她架在肩膀上转身离开,“什么嘛,诸犍只会说这句话,真是伤人家的心呢。”逐渐远去的声音,其他两人也看了髯笙一眼快速跟上。
髯笙看他们远去的身影,莫名神伤,他们没提及纨阎,看样子纨阎失踪跟他们无关,但是这几个人住在森林的另一边一定会给他惹不少的麻烦,真是哎。
看向身边的大蛇,他示意它去寻找纨阎,大蛇立马会意,挪动着身子从屋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