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会试共分为四轮,前三试是三院各出的试题,只有通过前三试方可进入最后一次的测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结果如何,就看诸位各显神通了。”一位老者站在高台中央,声如洪钟。那便是明思院的院长——常风真人。常风真人用手在空中画下一道道符印,一个巨大的光门骤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第一场,便是这老头设下的幻阵,考验的是会试者的意志,此间种种皆是幻境。”
慕长生脑海里回荡着白徵的句句叮嘱,此间种种皆是幻境……皆是幻境……是幻境……
他深吸一口气,随着一干人一起踏进了那巨大的幻阵当中。眼前一黑,再度睁眼却是……
枯黄的树叶挣脱了枝桠,扑向地上的树影,一地的寂寞。
“吱呀——”
朱红色的院门应声而开,一白衣少女艰难地踱步而出,怀中还抱着一个小男孩,那稚嫩的脸上是从没见的坚毅。少女艰难地往前走,嘴角那抹血色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慕长生伸手想帮她一把,可他的手根本碰不到,这是幻境!一点点的血色在她衣上蔓延开来,慕长生看着那张苍白的脸莫名的揪心与熟悉……“师……尊……”他犹豫地开口。
就在此时,一群黑影从天而降,手里的刀锋冷不丁防指着那娇小的身躯。那小男孩紧紧抓着少女的衣襟,弱弱地喊了声“师尊”。少女冰冷的脸缓和了几分,“长生乖,闭上眼睛好不好?”少女柔柔的声音令小男孩的心安定了不少,他弱弱地点点头,头埋进少女的颈间,闭上眼。少女冷冷地看着周围,手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
慕长生认得那把剑,是“三生”!慕长生的呼吸不由得变得沉重,他确定那少女便是青丘白徵——自己的师尊,那,那个小男孩是谁?会是自己吗?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少女站在那一片血泊之中,右手紧紧握着“三生”。
“师尊,”小男孩蹭了蹭少女的秀发。
“为师在。”
“师尊……”
“为师在。”
……
瞬间,他眼前又是一片黑,再睁眼是自己十分熟悉的地方……无声谷……
“师尊,”小长生端着一碗糯糯的粥放在少女面前,见少女依旧在看书简,小长生眉头一皱,故作生气道,“师尊,你若再不休息,长生就不理你了。”
闻言,白徵缓缓抬起头,对上那清澈的眼眸,粲然一笑:“好。”她放下手中的书,端起那碗粥,喝了一小口,“长生熬的粥很好喝。”
小长生那双低垂的眼瞬间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真,真的?”小长生兴奋地叫出声,一下子蹦跶到自家师尊旁边,扯住素白的衣袖。
白徵不由得好笑,自己就夸了一句,这小家伙儿就这么高兴,莫不是自己平日里对他太严厉了?“嗯。”她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徒儿的脑袋。
见师尊纤细的手掌,小长生有点懵,那一丝微醺的冷香幽幽地渗入骨髓,他有些贪恋地嗅了嗅那独一无二的香味,近在咫尺的香味逐渐平复了他心头暗暗涌动的悲痛,还好,师尊还在,她没有离开自己。片刻,小长生的脸蓦然红了起来,宛若沐浴着朝阳盛开的花朵。
白徵见小徒儿绯红的脸颊,和那被自己蹂躏得不成样的头发,她嘴角扬起。“好了,你去练剑吧,为师要休息了。”
小长生点点头,道:“那师尊好好休息,有事吩咐长生便好。”
白徵嗯了一声,拂手让小长生退下。小长生欢喜地出了房间,替自家师尊掩好门。,却没注意到,白徵别在身后紧握的手。
确定小徒弟离开后,原本的笑容逐渐变得狰狞,她轻咳了两声,偷偷用帕子掩去嘴角的血。一旁的的慕长生站在一边,看着那苍白的面容,心里抑制不住的怒意,“你在做什么!你吐血了你知不知道!”
白徵垂眸,整理好自己的衣裳,从广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荷包,荷包上绣了一支桃花和两个字——长生……
慕长生记得这个荷包,那里面装的是玉玺……果然,白徵从荷包中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白玉玺,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九尾灵狐和零零散散的桃花……玉玺上还刻着“三生如旧”的字样。
白徵盯着掌心的白玉玺,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慕长生想上前,可眼前一黑,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什么破幻境!
再度睁眼,他只看到一团纯净的星云灵雾包围着两个人……
白徵抱着小长生,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发髻歪了,秀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她抱着小长生,眼中是绝望。
“小九,住手!”慕长生闻声望去,是白然……
白徵抱着气息几尽全无的小长生,“你们为什么都不愿意救他,他只是个孩子……”那柔柔弱弱的声音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畔。
“小九,你是青丘司命,你的命是整个青丘的。听师傅的话,快回来!”那声音不容置疑,慕长生震惊地看着封贺丘那张脸,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慈祥的老人会说出这种话!
“长生别怕,师父在,你不会死!”抱着长生娇小的身躯不住地颤了颤,只是……那片灵雾却越来越浓……
“长生,别怕。”她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可怀里的人却怎么也睁不开眼,而且气息越来越弱。
慕长生捂着心口,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伸手想抓住眼前的女子,却怎么也抓不到。他眼前一片漆黑……
“云玺公子,云玺公子,快醒醒。”
慕长生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素和欢鸾紧张兮兮的娇容和素和渊泓那张欠揍的脸……慕长生皱眉他这是……“我……怎么了?”
“是幻境,入阵的不少人都陷在其中,不过还好公子能醒过来,醒过来就好。”
“没有聚魂就算了,竟然入阵连绝梦丹都不准备,果真是白痴,真不知道白徵上神为何要收你为徒。”
听到白徵这个名字,慕长生眸色一暗,是啊,师尊她为何……那幻境是真的吗?
“当——”
震聋欲耳的锣声震醒了在阵中的所有人,“第一试,过。”
高台上的人面面相觑……
“通过第一试的有……素和渊泓,素和欢鸾,墨桡,墨邪,杨素娘……慕云玺……”过试的名榜随即公布于众。
“云玺公子,恭喜!”
慕长生愣了愣,轻哼了一声,四下看了一圈,迫不及待地寻找着心中那抹倩影,直到看到离高台不远处的白徵,心头的那缕焦虑与担忧瞬间被打散。他不顾众人直奔台下去将人搂在怀中,白徵顿了顿,指尖灵光一闪,二人便消失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出现的白然神君吸引了注意力,白然盯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