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后的山麓村正处于恢复阶段,由于政府资金的投入,山麓村现有的条件比以前要好,只是师资医资仍旧不足,或许再过几年,就能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阳光下的午后,地面薄薄的冰化开,村里一部分的居民兴奋的赶往村口,唐轻挽没有在意,只是和两个孩子一大两小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
何小一欢快的跑在前面,“妈妈,他们要去哪?”
“妈妈不知道,”唐轻挽叮嘱,“小一你慢点,地面上有冰……”
“嘭——”
话音没来得及落,何小一就滑倒了。
手按压到石子上模糊一片,不多时就渗出血来,何小一疼的哇哇大哭,“妈妈,流血了!”
唐轻挽拉住何大一,“大一站在这里别动,妈妈去看看妹妹。”
把何小一从地上搂起来,发现不但手掌流血了,就连衣服也湿了,如果不是冬天穿的多,估计膝盖之类也免不了遭殃。
“让你不要跑你偏偏跑,先回去给你换身衣裳,上课都要迟到了。”
唐轻挽抱起何小一往回走,“大一拉紧妈妈的衣裳。”
小孩子长的快,再加上冬天穿的多,唐轻挽都快抱不住她们了。
现在支教的住处也比以前好很多,一室一厅一厨,地方不大,住着也还算舒服,唐轻挽到卧室帮何小一换身衣裳,从桌面上拿过消毒药水打开,何小一连忙往后躲,“疼疼!我不要涂那个。”
“伤口不消毒,大冷天的溃烂怎么办?”
唐轻挽拉她,何小一跑的更远,“我不要我不要,妈妈骗人!”
唐轻挽又翻出纱布,“快点过来,马上来不及上课了。”
“现在就上课。”
何小一说完就往门外走,唐轻挽只能追上把她强行抱回来,“不消毒伤口变臭,以后小一成了臭小一,就没有小朋友愿意和你玩了。”
何小一踢蹬着腿,“我不要和小朋友玩,我有姐姐,我和姐姐玩。”
乱扑腾的孩子最难抱,唐轻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放到床上压住,不顾她哭的多凄惨,先把手摊开,用热毛巾擦干净,然后再浇了消毒药水。
有的石子扎到肉里了,何小一乱动,唐轻挽也不敢挑,消毒之后就用纱布缠起来,准备晚上到诊所处理。
弄好了这些,东西来不及收拾了,唐轻挽锁门匆匆往学校赶,何小一有小情绪了,哭着不肯走,唐轻挽只好抱她走,听她一路控诉,“妈妈坏。”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大女儿的确是个小棉袄,小女儿活生生的磨人精。
到学校之后,上课铃声已经响了,杨路里在一年级的教室帮唐轻挽看着,唐轻挽千恩万谢的和杨路里换班,“谢谢你啊队长,改天我请你吃饭。”
杨路里便秘脸,“算了吧,你要是想感谢我,千万不要请我吃饭。”
瑶想第一次唐轻挽请他吃饭的时候,只需要看一眼菜色,就知道眼前孩子的妈妈是个厨房新手。
再尝了味道之后,杨路里非常后悔他为什么要多吃那么一口,口中又苦又酸的哪里是菜,明明就是吃调料包。
他发誓,以后这种可怕的事他再也不要经历第二次。
“我的厨艺已经进步了,要不然你以为我和孩子天天吃什么。”
杨路里摆手,“算了算了,我已经决定了。”
说完灰溜溜的逃跑了,唐轻挽郁闷的走到讲台上讲课,两姐妹就坐在窗户下阳光折射的位置,隔着玻璃正好挡风,她们舒服的趴在课桌上很快睡着了。
下课铃声响,两姐妹瞬间被班里的小朋友们包围,旁边叽叽喳喳的,她们很快就被吵醒了。
何小一揉眼睛,“妈妈呢?”
唐轻挽猜到会这样,所以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讲台等着,看见她们被吵醒,看见她们走向她,然后带着她们离开教室。
可能因为她们是学校老师的孩子,而且又是从城市来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穿的衣服也是他们羡慕的样式,班里的小朋友们总是喜欢和她们玩。
何小一却嫌弃他们,不愿意和他们玩,简直是妈妈的小尾巴,唐轻挽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何大一没有妹妹那样臭屁,但是也喜欢跟着妈妈和妹妹,所以办公室唐轻挽的办公桌边,多摆放了两只小矮凳。
下课的时间,她们一起跟着唐轻挽去办公室,上课的时候,再一起跟到教室去,一直挨到下课,唐轻挽不打算回住处,决定先到诊所去给何小一看看手。
村口看热闹的已经离开了,村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唐轻挽拉着两个孩子往前走,边走边低头和两个孩子说话,也怪离的远了,连前面向她走来的人都没有发现。
傍晚气温下降,路面的水又结成了冰,何小一被摔出了心理阴影,脚下又滑了一下,更不敢走了。
唐轻挽只好抱起她,又担心何大一也摔了,叮嘱着,“妈妈抱妹妹,大一拉紧妈妈。”
唐轻挽尽量放慢脚步走,但是何大一还是被滑了,虽然没有滑倒,但是拉着唐轻挽根本不敢走。
唐轻挽也不敢让她走,但是又不能一直在外面等着,“跟着妈妈慢慢走,只要试到脚滑了,咱们就停下好不好?”
何大一瘪嘴,她很想反应妈妈慢慢走,但是却不敢走。
唐轻挽没办法,只能换个方法,“那大一站这里等等妈妈,妈妈把妹妹送回去再来接你好不好?”
外面冷风阵阵,连个过往的路人也没有,何大一不敢独自在外面,手上抓唐轻挽抓的更紧了。
何小一小没良心的睁着大眼睛看着,为了挡风还往唐轻挽怀里缩了缩,一点都没有心疼姐姐的觉悟,也没有谦让的让出妈妈。
唐轻挽正左右为难,突听身后熟悉的声音,是杨路里从学校追了出来,“唐轻挽!”
唐轻挽看到救命稻草,正要拜托杨路里把她们送回去,杨路里就主动开口了,“你怎么离开的这么快,结冰了路滑,我送你们回去。”
何小一被唐轻挽抱在怀里,杨路里顺手就要抱起何大一,没成想一只手挡在了他身前,“谢谢杨队长,我会送她们回去。”
“你……”
杨路里抬头,竟然是余则信出现在这里,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第一反应是看唐轻挽,才发现在她已经呆楞住,显然对于余则信会出现在这里,一无所知。
杨路里对山麓村的情况比唐轻挽了解,更因为和余则信没什么交集,不像唐轻挽此刻脑子里一团浆糊,“今天村里来了几个支医的医生,你是和他们一起过来的?”
“我是和他们一起过来的,但是我不是支医的。”
余则信从地上抱起何小一,杨路里想阻拦,看了唐轻挽一眼,唐轻挽依旧没有反应,他不知道该不该拦,就这么一犹豫,何大一已经被余则信抱起来了。
杨路里又看向唐轻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余则信比唐轻挽先开口,“我送他们回去就可以了,杨队长有事就先回去吧。”
想着他们可能有话要说,杨路里当真离开了。
余则信单手抱起何大一错错有余,问唐轻挽,“要不要两个都给我抱?”
唐轻挽下意识回答,“不用!”
“路太滑,很容易滑倒的。”
“我一个人能抱。”
回去的路上,两人沉默无言,何小一看看唐轻挽,又看看余则信,突然记起余则信是医生,会给人看病。
而她怕疼,很担心唐轻挽会让余则信给她看手,于是把手往身后一背,“妈妈,手不痛。”
唐轻挽这才想起她还要给何小一看手的,余则信突然出现,竟然被打乱。
“麻烦余院长送大一回去,我们先要去一趟前面的诊所。”
何小一刚刚的话,余则信当然也注意到了。他没有立刻答应唐轻挽,而是问,“小一手怎么了?”
何小一的手更卖力的往后躲,边躲边摇头,“没怎么没怎么。”
这小滑头,唐轻挽好笑,“她跑的太快滑倒了,手掌被扎破里面进了石子,我带她去找医生挑出来。”
“手给我看看,”余则信伸手,何小一仍旧摇头,“我不给我不给,不给看不给看!”
唐轻挽哄她,“这个医生治病不疼的,快点给他看看。”
“我不给我不给,妈妈骗人妈妈坏!”
“……”
不能总在外面灌冷风,唐轻挽觉得还是回去再给看,如果余则信能处理,也就不用再往诊所跑了,孩子不耐冻,诊所的距离也不近,别手弄好了最后又感冒了。
而且冬天的伤口容易冻烂,不容易愈合,唐轻挽觉得中医方面保养的方面比较多,可以问问余则信。
在孩子的健康面前,一切成见都不是成见了,就连突然的相见,也能和平的交谈了。
但是唐轻挽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来山麓村了?”是知道她在这里?还是无意间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