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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劫难
书名：圣灵石 作者：gz0701 更新时间：2017-05-08 22:41 字数：2984
寒风依然凄厉。
那村边陋室仍旧显得孤独，屋里桌上的灯并没有点燃，黑暗中的老妇人早已哭红了双眼，此刻静静待在从屋顶透落下来的微弱月光下，回忆着……
环境一切如旧，却已失去至亲，似乎已没有改变的可能。老妇人心里之苦谁又可知？
“娘！”随着响亮的呼唤，少年光着膀子，哈着热气，背挎着一大袋食物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老妇人心里砰然一惊，抬眼望去却看到是那少年，她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脑海曾闪过许多画面，却不曾想到这个意外的情境，顿时起身又惊又喜：“风儿，真是你吗？”
“娘！是我。我是李乘风啊！”少年将包裹放到桌上，抱住老妇人痛哭。
“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李母擦拭着眼泪说道。
“娘，没事的。我就说没事的。”李乘风大咧咧地笑道，“吉人自有天相。”
李母点着了灯，仔细端详着李乘风。
“娘给你拿件衣裳。”李母转身，从床头取来了那件她抚摸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衣裳。
李乘风把放在桌子上的包裹打开，将里面的食物摆满了桌面。
“娘，这都是好东西，我们一年都难以吃上。我从庙里拿来的，不吃就坏了。反正这段时间也无人敢去。”
李乘风接过衣裳，一边穿一边说。
李母双手撕下一块鸡腿，却是递到了李乘风面前，“风儿你也吃，都饿了一天了。”
“娘，我吃过了，您坐下，慢慢吃，我把事情讲述给您听。”
李乘风让母亲坐在凳子上，从头到尾把经过讲述给她听。
“那山神的样子真恐怖，而且直流恶心的口水。”李乘风绘声绘色地说道，“虽然恶心，但总算见过神仙的模样了，不过可惜是一个坏的神仙。”
李乘风倒了杯水，喝了一碗，继续说道：“后来，我想着跟它拼了，但无奈手脚被捆绑，眼看那老神怪的血盆大口就要咬下来了，我奋力用头撞得他七荤八素的，可我自己也撞得晕头转向。”
李母面色一变，惊叫了一声，伸手摸着李乘风头额。
“娘，我没事，那家伙一脸的臭血，很气啊，后来他用拐杖打我一下，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时候那些个神怪已不知去向。”
李母慈祥地望着眼前的孩儿，听到这里，忽然双手合十，“菩萨保佑。好孩子。”
说完这句话，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不由冒出一股寒意，而表情也开始凝重起来，那一抹幸福的光华骤然消失。
“娘，怎么了？”细心的李乘风发现了母亲的变化，赶紧跪在母亲身前，急切问道。
“儿啊，这山神也来了好些年了，此次负伤离去，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李母缓缓说着，忽而抱住李乘风。
李乘风在她怀里，说道：“娘，那怎么办？”
“唉……”李母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初那山神才来做恶之时，我们曾经也请过法师道士，但都没有用，反而白送性命，那山神也变本加厉祸害乡里地里的庄稼，村里的牛羊猪狗都更是遭殃。直到后来才有了每年一次童男童女的捉阄供奉。无奈啊。”
“嗯嗯。”李乘风不住点头，“那厮实足可恨。如此居然还枉称山神。”
“嘘……”李母示意轻声，缓缓说道：“我想它一定还会再来的。”
忽而李母抚摸着李乘风的头发：“风儿啊，娘真舍不得你啊。”
李乘风并没有听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却默默抱住了母亲。
“呼呼……”寒风大作，并从陋室的缝隙中使劲钻进来，吹着屋内灯火摇摇摆摆。陋室内感觉到了阵阵寒意且有股淡淡腥臭味。
“娘，就是这个味道！”李乘风闻了闻，急忙说道，“像是那家伙的气味。”
“啊。那……”李母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李乘风说道：“风儿，你赶紧启程，去苏州找你姨母万飞燕，她看在与为娘姐妹一场的份上，一定会收留你的。”
“娘，我不走，我不去苏州。”李乘风跪在地上，双手抱着母亲，使劲的摇着头。
李母推开李乘风抱着她的双手，转身开始收拾行囊，“这路神仙，来历不明，你此次好不容易逃出虎口，它们应是回来找你的。你赶紧逃。”
李乘风哭了起来，“娘，我不走，大不了就给他吃了！”
李母一巴掌拍到了李乘风的脸颊上，心登时一痛：“你说什么？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不许这样说话！”
李乘风捂着脸，泪水从双眼涌出：“娘！”自打记事起，娘不仅教会他读书识字，还教会他做人的道理，虽然自己免不了会犯错，但他却从未就此挨过娘的打，一时不由得怔了。
李母见状，心中更痛，再次抱紧了眼前的儿子，但转而又推开了他：“快走！以后有机会再回来看娘！”她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包裹。
李乘风擦拭着眼泪，忽然跪了下来：“娘，我还没能报母恩啊。”
李母：“你保全自己，就是最大的报恩。”双手将李乘风从地上扯了起来，拍打着他膝盖上的灰土。
李乘风：“娘！”
李母迅速从衣摆下掏出六枚铜板，塞到了李乘风手里：“这是几文钱，娘就这点积蓄了。你省着点花。”
风力更强了，灌进来的寒风吹熄了灯火，屋内顿时暗了下来。
李乘风却不愿意起来。
李母：“傻孩子，快走，它们找不到你，自然就会离开了。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以后我再去看你。”
李母将包裹塞到了李乘风的手里。
“娘！”李乘风再次跪在母亲面前。
“快走！”李母怒道：“不然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儿！”
李乘风“铿铿……”连磕几个头。
李母急忙将桌上的食物打包起来，也交到李乘风手里，将李乘风推出了门口，“快走！”
李乘风含泪：“娘！我走了，你保重！”再次跪在地上，拜别母亲。
李母背靠着门板，强忍着眼泪。她心里多么不舍心中的孩子啊！她从门缝往外望去，隐约看到李乘风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心里更是一阵揪心，眼泪再也忍受不住，哗哗流了下来。
风更大了，呼呼作响，乌云滚滚而来。
李乘风闻到那股腥臭味更浓，他往夜空上望去，原本朗月繁星的夜空，居然都是黑压压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他含泪离开村口，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那股腥臭味渐渐淡去。
“不遵教诲，无视法相，无灭老祖，带尔归去。”身后远方村子的上空隐隐传来恐怖震撼的隆隆之音。伴随隆隆声音，那大片滚滚乌云之中忽然落下无数缕黑烟，直扑向村庄。
在那一刻，顿时一阵鸡飞狗走，村里吵杂声一片，破罐烂坛，火光顿起。
“娘。”早已摸黑走了好一段路程的李乘风回头看到那村里升起的点点火光。
不及思索，“我要回去。”他把心一横，转身往家里跑去。
摸黑而跑的他跌跌撞撞，一不小心掉进了路旁一个深坑中，头撞到了坚硬的坑壁上，顿时昏了过去。
本来就精疲力竭的他昏睡了很久，等他醒来，已是第二天的午后。
娘！他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快跑回去看看母亲。
借着藤蔓爬上洞口的他，已然顾不上摔落的包裹，拼命往村子跑去。
弥漫中的那股腥臭之气早已散去。
气喘如牛的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愣了，呆了。
泪水从他脸上冲下一片泥痕。
眼前的村庄已被夷为平地，只有一些还没燃尽的木桩在冒着轻烟。
而他的家，那陋室，也只剩下一堆残枝破土。
村庄所有人都已消失无踪，就连鸡犬猪牛也不见踪影。
“娘！等我！”李乘风对天大吼，心里甚是愤懑。
“神！回答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我的家，还我娘亲！”
眼光回旋之处，偶然瞧见火光！确是火光，山神庙的方向冒出火光。
李乘风深吸一口气，很费力地跑到了山神庙前。
但本已破败的山神庙此时已被烧得只剩下了一堆木架。
灰黑两只老鼠吱吱叫着，在山神庙前乱窜，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事情。
李乘风喘着粗气，握紧拳头，重重打在了地面上，汗水泪水齐滴下了土地。
寒风依旧，却不解此少年之意。
面对已是一堆灰烬的家，李乘风多次跪拜不忍离开……
“报仇！”李乘风走到山边，回首最后望了一眼村子。他回到坑洞，把包裹捡了起来，带在身上。掏出身上的几枚铜板，小心翼翼地收妥，却再次睹物思情，想起母亲的叮咛，泪水再次挥洒而下。
如何才能学得本领？
去哪找那丑陋的山神？
娘亲所说之苏州，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长路漫漫……
前路是何方向，少年并不知道，带着满腔的愤怒和哀思径直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