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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伊人笑，伊人悲
书名：萧满蔷 作者：续折剑 更新时间：2017-04-27 18:06 字数：3021
一脸风尘的范敏刚踏进家门，看见的就是满院的蔷薇花下自己的一对女儿正携手前行的景象，两个妙龄女子的姿色只有画中才能有吧，美得让他这个为父的都忘记了呼吸。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她们同时转头向这边望了过来。范敏在此之间愣了片刻的功夫，在听到几声“爹爹”的呼喊才缓过神来。额间的皱纹舒展开来，捻着胡子大步迈过门槛。蔷儿先冲上前去，也不管自己的父亲能不能站稳，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爹爹，蔷儿可想你了。”瞟到范敏提着一个包裹得方正的东西，更是开心的询问到:“呀，这是礼物吗？让我猜猜看是什么。”范敏一直插不进去话，宠溺的看着小女儿在身边念念叨叨。薇儿则大老远就看出了父亲带回来的是洛阳城最有名的花糕，但她并没有点破，不想过多的扫了妹妹的兴致。她更在意的是父亲回来时神色是凝重的，她手法娴熟的揉了会儿父亲的肩，关怀倍至。“爹，一路上还顺利吧，这次您又妙手回春了吧，有什么新奇好玩的趣事等歇息好之后和我们说说吧。”然后催促疲惫的父亲先回屋整顿一番。“这孩子，贴心得我都感觉不到劳累了。”不过还是顺从了薇儿的意愿，把特意买回来的糕点分给了姐妹两，就独自回到已然提前打扫干净，舒适整洁的卧房，宽衣以后就躺在了床上。明明全身酸痛，困到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但在竹林边与萧晗的会面还历历在目，让他怎么都无法安睡。“伯父，这件事情希望您不要插手，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想连累你们范家人。想必你也知道这世上只有这个能救薇儿，我别无他法。”萧晗面无波澜的诉说目前残酷的现实。范敏也知道形式不容乐观，要是其他之事，他断然是不会反对的。但，“小晗，你说的我何尝不清楚呢。这三年我基本都是借着出诊的时机在外寻找治疗薇儿的方法，哪次不是失望而归。你一打听到有什么法子哪怕只有一点希望都是愿意尝试的。且不说这次道听途说得来的传言真实性如何，就算薇儿真能大难不死你还是要赔上一条命，你让她在知晓真相之后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那就拜托您不管事态如何发展，都替我隐瞒住薇儿，我不想让她知道些什么。”范敏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无奈的直摇头“薇儿的心思最为细腻，你能带着这个秘密藏多久。”萧晗深深望着离自己不远处的屋子，视线定在了某个点上，“能瞒多久是多久吧，这看天意了。”见男子心意已决，也没有必要再过多的相劝，范敏牵上马就离开了。萧晗的声音还在身后回荡“若有一天薇儿知道了此事，还请伯父让她……不要怨恨于我。”竹林里扑棱着翅膀的归鸟被惊动飞起，范敏前行的脚步停顿了下来，他不敢回头再看一眼林中的那个人，也不想再听一声那空灵凄清的萧声。
萧晗最后的一句话还响在耳旁，“其实说起怨恨来，也许薇儿更怨恨的那个人会是自己吧。”范敏眼神暗了暗，略显苦涩的笑的一下，在不知不觉之中沉睡了过去。而窗外两个孩子也没有发出大动静打扰到父亲的休息，坐在石凳上低声交谈尝糕。那花糕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美味，就连不喜甜食的薇儿也吃了很多块。晚风习来，蔷薇花的香味时隐时现的弥漫在周围。如果视力比较好的人这时顺着竹子往顶端上看的话，有个黑影从范敏和萧晗密谈开始就立在上面，此刻无声无息的和花香一道散去消失。
俗话形容得十分贴切，宰相自古以来就是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的职位。当朝宰相何权更是威风到不行。平时的排场就不用多讲了，除了皇帝，没有人能享受他的待遇，就连出个门也是前呼后拥。他的何府是皇城里最豪华的建筑，假山树池样样俱全，占地面积足足顶了普通贵族的十几倍。何权膝下只有一女，名叫何满珂。自她刚既笄起，上门求亲的男性都要踏平何府的门槛了。单说这“何”姓就够他们趋之若鹜了，更不用说这何满珂也是个难得的佳人。她不同于其他女子那般轻柔温润，弱柳扶风。她可算是女中豪杰，精通六艺，尤其擅长射、御、乐。十岁便能百步穿杨，更神奇的是她弹奏的瑟会让万物都为之失色，自惭形愧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很多大男子都比不上她一分。可让所以人不解的是如今已到破瓜之年的何满柯并没有寻到意中人，甚至对各种求亲之人都是置之不理的态度。这可急坏了何宰相，眼看自己的女儿二八年华还待字闺中，再过两年可如何是好。他不止一次的询问过满柯，可她不是转移话题就是直接无视。这不，“阿柯，再过半月就是你的生辰了，应该把婚姻大事提上日程了。”何权把女儿叫到面前，免不了又语重心长的说教了一番。“爹啊，你手中的这个茶杯是什么材质的，遍体通白，一看就是个宝贝。”何满柯漫不经心的听着父亲不胜其烦的唠叨，想着赶快把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否则一个时辰之内自己的耳朵就有苦受了。一听到女儿夸奖自己得意之物，何权立刻来了精神，“哦，这是皇帝赐的白瓷镶金盏，全洛阳只有两个，当然是精巧的。”还想再说下去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等等，咱们现在说的是你的事情，不要给我打马虎眼，差点就让你绕进去了。快给我个理由，为何迟迟不肯出嫁。”何满柯见这次没有糊弄住父亲，嘴巴一瘪，知道今天说不出什么道道来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只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到:“我已经心有所属了。”即使音量小的可以，但还是被何权听了进去，“什么？你心有所属了？是哪家的公子，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向何满柯抛出来，她都没有时间来回答这些问题。等父亲问够了以后，才简单说了句:“爹爹，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总之不会给你操心的，你就不要问了可以吗？”然后就回自己的房中去了。何权怎么可能像孩子所说的那样置之不理，他立刻叫来一个贴身侍卫，:“最近一段时间给我看紧小姐听到了没有，要是有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回来禀告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阿柯如此倾心。切记不许让她知道你的存在，更不能让她知道是我派你出去的，要是做不到的话后果自负明白吗？”那侍卫领命而去，虽然一切安排妥当，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御赐的茶杯不小心被他的袖子拂到了地下，碎成了残片。何权盯着一地的碎片，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开。
回去以后，何满柯就后悔在父亲面前说出那些话，把自己心里的秘密都抖落出来了。刚才只是脑袋一热，不想再被催婚，口一快就……真的是气的直想抽自己的嘴巴。论姿色，自己并不会比那世间少有的美女范薇儿差，甚至还带着她没有的英气。论才气，虽说那范薇儿通读各种诗书，但不会拨瑟，更没有自己那种本事。论地位就更不用多言，就算她是药王之女又如何，自己可是当朝宰相的独苗。纵然有千百般的好，就是比不过那个女子。她其实气不过的不是把心思吐露给了父亲，而是她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人中龙凤，追求者也没有间断过，只从与那个男子相遇后，她的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他，也只有他。所谓的一见误终生也不过如此吧。但是在父亲问及自己心上人如何如何的时候她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个每天都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的问题。桌上的桐镜中，女子没有往日里自信得意的神色，脸上只有普通女子才有的求而不得的急躁。她有她的骄傲，她会证明她是最璀璨夺目的那一个。而他，她势在必得！
很快，她就恢复了原有淡然的神情。起身折叠好摆放在床上的一套夜行衣，把它藏在衣柜最隐秘的地方。做完这些事以后，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什么东西能排解自己的心情，郁闷的想要砸东西，抓起一个花瓶正要摔下去，突然脑海闪现出一段萧声来，余音萦绕久散不去。是了，萧，自己和那人的唯一契合。匆匆从角落里端出尘封以久的瑟，平缓的放在台子上后，盘腿而坐，轻抚几下上好黄梨木制造而成的琴身，慢慢弹奏起来，因为双手的主人心事重重，情绪不佳，25根弦被拨动的声音也染上了股莫名的情绪。那一夜，只有瑟的声音孤独的回荡着，没有任何别的声音为之相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