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跑一气,天色也阴下来,这时四人辨不明方向,也不知该往哪里走。
四人分两组锤子剪刀布,选了一个方向继续前行。
这一走,却又是别开生面,丛林之中,异花野草美不胜收。阿猛一边走,一边就指给云湖和炎冷月看,这个是金线莲,那个是黄草。
二人一边听一边赞叹,随他一起采了满把,预备着将来炖鸡做肉圆子。
正说得热火朝天,云湖却突然苦了脸说:“别说吃了,小心再吃出一群鸡来守着你哭!”
“别说了……”罗罗带领着哭腔说:“兔子!”
余下三人均是悚然一惊,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只灰色的兔子立在岩石上。
炎冷月刚才有了阴影,吓得往后一缩,躲到了云湖身后,云湖却一把扯过罗罗挡在自己面前。
然而,挡也没用。丛林里一片骚动,四面八方,无穷无尽的兔子正奔跃而来。
四个人,背靠着背,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彼此感觉到身体的颤抖,惊恐的情绪活活放大了四倍。
云湖只觉得空气沉重压抑,憋得难以忍耐。
大活人还能被一群兔子逼死?
蓦地爆发了,一掌挟着鸿蒙真气劈出,眼前的兔子,顿时倒了一大片。
丛林里,突然寂静下来,连风都停止了。
随着哑的一声,无数鸟类从林子里振翅飞走,头顶上黑压压一片影子掠过。
更多的兔子涌上前来,站到了前排,它们用前脚抚摸着同类的尸体。
“他妈的!大活人还能让兔子吓死不成?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阿猛突然发了狠,连珠弩一端,噼哩啪啦射死一片。
然而那兔子却是前仆后继,不断涌来。
也不知杀了多久的兔子,终于从兔山兔海中脱身出来。
喘吁吁地,一行人全软倒在山坡上。
一个个脸上全是树枝划的的口子,衣服也被树枝挂坏不少,头发更是乱七八糟,狼狈万端。
炎冷月掏出随身的镜子一照,啪地一下扔了。
她这辈子都没想到,会以这种形象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
上一次脸上受伤,好歹是在夜里,而且只有云湖一人。
再说,云湖是她什么人?
而且这一次,不但脸受伤,衣服头发也乱七八糟。
“算了!跑出来不错了!”
云湖喘着气去安慰她,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扔在地上。
“啊!”炎冷月等三人见了鬼一般的跳起来,原来那扔在乱草地上的,赫然竟是四只死兔!
“咋了?”云湖抬头看着他们,一脸的不解。
然而那三人额头都渗出汗来,还是见鬼似的看着他。
不管活兔子死兔子,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兔子!
“跑了半天,你们不饿么?反正我是饿了。上次的烤兔子我还没好好吃上两块呢!”云湖老老实实地说。
“天啊!你还吃得下,我看都不想再看一眼!”炎冷月疲惫不堪地说。
“反正也是惹到它们了,送上门来的,不吃白不吃。吃饱了下次才有力气!”云湖说。
“对!有道理!”罗罗一听,拨出小刀,利落地剥皮。
三个男人,却兴致勃勃地烤起兔子来。
采的金线莲和黄草也派上了用场,扔锅里和兔子一起炖。
炖兔子和烤兔子的香味一起飘出来,此时四人均是饥肠辘辘,还未炖烂,云湖三个已等不得,撕了就往嘴里塞。
炎冷月累得精疲力尽,远远蹲在一边,闻着那香味,越发饿了。
这金线莲和黄草均是大补,且又馨香无比。
云湖边喝汤,边赞叹,看看炎冷月在一边默默坐着,舀了一大碗便走过去。
“快吃吧!吃了才有力气跑!”
云湖舍不得烤得香喷喷的兔肉,把碗放在她脚边,转身走了回去。
扯了一条兔腿走回来,递给炎冷月。
三个人边大口撕扯着烤肉,边赞叹味道好。
炎冷月看了一眼那兔腿,顿时一脸嫌弃。
“这火候,烤的什么鬼!”
咬了一口却怔住了:“咦?好吃!怎么回事?”
“好吃啊?”云湖笑嘻嘻地问。
“比平常的烤肉多了一种青草香,而且肉特别嫩!怎么烤的?”
“阿猛采了一种叶子包着烤的,水份不散失,当然嫩了!”云湖笑道。
“哎呀,这个方法好!到时候找他采点带回原固城。”
美味当前,炎冷月已然忘了罗罗骂她的大仇。
肚子里有了东西,果然身上也有了力气。
云湖觉得,现在再来一场奔跑,他完全有力气了。
回头一看,炎冷月也端起了汤碗。
香喷喷的汤,从喉咙一直香到胃里。
兴许是药材的作用,一碗汤喝下去,炎冷月竟觉得自己的疲劳感消失了大半。
“奇怪,怎么一碗汤把人喝精神了?”炎冷月自言自语道。
“开玩笑,这汤里炖的全是难得的补药,以往也有零星的大炎人来采药,说是在原固、枳子这些城里,价格比黄金还贵。”
阿猛见炎冷月似乎不再生他的气,便也笑嘻嘻地答道。
“你怎么知道?”炎冷月好奇地看着他,一双眼映着火光,越发流光溢彩。
“我认识的野菜草药特别多,知道什么地方长什么,采药人常常请我当向导,绿林人不用你们的金币,他们就把上好的丝绸给我当报酬。”
阿猛微微露出一丝自负,罗罗见状,便也笑了起来。
“我们绿林人只会做手纺野蚕丝布,染色也没你们那么俏,你不知道啊,为了这些好布料,多少漂亮姑娘抢着和他对山歌!”
“对山歌算什么本事?”阿猛淡淡一笑。
“那你说,什么算本事?”云湖笑道。
“你们哪!带着我进山尽是吃到好东西,生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没我,说不一定吃到什么中了毒,荒山野岭,谁能救你?”
阿猛端出一脸严肃,倒搞得几个人都觉得事情严重起来。
炎冷月喝完汤,走回了火堆边。
那三人却已吃饱喝足,满意地打着嗝。
这时兔子又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演变成了吃兔子和躲兔子模式交替切换。
连吃几顿兔肉,四个人都已经吃得快吐了。
然而他们根本没有时间精力去捕猎其它动物,一直处于奔逃和填饱肚子的循环中,能坐下来好好吃饱都是奢望,往往一餐还没吃好,兔子们又来了。
而奔逃中,踩死踩伤的兔子更是不计其数。
最大的负担,是顿顿吃兔子吃得人要吐。
上路时不过带了点盐和酱,再就是炎冷月带来的秘制卤料。
阿猛设法又采了点野蜂蜜,但炎冷月烤兔子已经烤得江郎才尽了。
野花椒野辣椒烤的麻辣味,野蜂蜜野蒜加油烤的蒜香味,蜂蜜麦子酱的酱爆味……
奈何兔肉到底不是猪肉,吃的顿数多了,一个个都觉得实在受不了。
这真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阿猛则面带愁容,一边扯着苦蒜,一边说:“还说吃竹溜呢,吃来吃去尽和兔子过不去。”
“我也想打点别的啊!要不明天分头行动,你们对付兔子,我自己去打竹溜。”
罗罗擅于捕猎,这几天尽看着阿猛大显身手地采野菜,早已是技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