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家颇负盛名的酒楼里用了些东西,那人叫了他们家的招牌菜,与我说:“外面的东西大多不干净,你少用些。”
我看见那掌柜的脸都青了,怕是猜到这个人的身份不好惹,才忍了这口气。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鱼,那人把碗敲的震天响,只得把鱼丢进他碗里。
这里有好多我从未接触过的新鲜事,买胭脂水粉的摊主使劲吆喝,旁边金银首饰的摊主也不遑多让。
有些受不了那摊主充满期待的眼神,我和佳月走了过去,那人也跟在身后。
穿着灰色棉袄的胭脂摊主用袖子掸了掸铺面:“这位夫人好眼光,一眼就相中我这摊子。小的也不跟您吹牛,在这儿逸南城里,所有的胭脂铺子,小的买的是最好的。用了我们的胭脂,保准您整天都好气色。”
我打开一盒胭脂,放在鼻尖闻了闻,那人凑过来说:“爷似乎从来没见你好好的打扮过自己。你那儿的胭脂盒子也少得可怜。”
我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那摊主却说:“小的从来没见过这么疼媳妇的相公了。男人最爱女人好颜色,可从来没见过女人为那好颜色用尽多少心血。”
那人也笑:“爷有这样漂亮的媳妇儿,若不疼宠着,怕是连老天都不容了。得了,把你这儿胭脂都包起来,送到爷府上去。”
我也不拦着。
他的后院姬妾成群,再多的胭脂也不在话下。
再不济,还有岁月楼里成百上千的丫头仆妇呢!
去了首饰铺子,那摊主也说了几句乖巧话,男人出手又将所有的东西包圆。恍惚间听见有人低声说了一句败家子。
忽然觉得有些乐。
茶馆里有人在说书,隐约间听见有人提起微渺阁,我顿时一怔,进了茶馆。
嘈杂的人群一惊,望向我的方向,那人走了过来,握住我的手,人群才恢复了原样。
说书人一拍惊堂木:“且说着月魔头要嫁那人,是今科探花郎,先帝曾连夸三个好字,说是江山栋梁、朝廷才俊,却没想竟娶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各位看客,请听我一一道来。”
“月魔头名唤月缈,也曾是一等一的绝色美人,潮阳道一战,杀死一百二十三个绝世好汉。”
“……唐盟主怒‘不诛此魔,誓不为人,’月缈仰天大笑‘本座要取你命,去探囊取物一般,你还是小心着你的项上人头吧!’说罢,又笑一声,使了一招翻云掌,天地变幻,飞沙走石,雷鸣电舞……”那人一拍惊堂木,“要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我回过神来,茫然的看向堂上,那位说书人已经不在,也不知道会去了那里。
那人扶我站起。
夏安在我身后问舒言:“月缈真有那么厉害吗?”
舒言并没有理他。
夏安也没在意。
我也不知道月缈到底算不算厉害。若说她厉害,她有毁天灭地之能,可她算不过老天,得到这样一个下场。若说她不厉害,她能主宰人的生死。
想起她脸上的那道长疤,心里有些微微不舒服。指尖一疼,却见那人肃然。
我才想起,这人是不想我想着月缈的。
其实,这又有什么呢?
只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而且这个女人已经翻不出多大浪花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人看不惯她?
是因为月司颜犯下的罪孽?
还是因为这个女人达到了他们这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我突然觉得有些累,不顾众人眼光靠在了那人怀里,那人问:“怎么了?”
“有点儿累。”
“那爷扶你回去休息,明天咱们再出来?”
我道了句好。
在宅子里用了晚膳便去休息,夜里突然有些不舒服,我低低的呻吟了几声,那人被惊醒,恍惚间听见那人说了句“好烫。”
我才发觉,我又发高热了。
怕是以后,这人再不会同意我出来了。
我有些委屈,钻进那人怀里不肯出来,听着那人在我耳边看似镇静的低声哄慰,我慢慢的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