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破门而入,见到的只不过月缈的一处裙角,尽管现在她这样狼狈,她的武功却愈发出神入化,悄无声息的来,无声无息的离开。
那人望着月缈的裙角,凤眸微眯。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闭上了眼睛。
我实在不想看见他。
那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见到月缈,尽管后来她无数次的帮助了我,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影子。江湖上传出他的消息时,我没办法派人去寻。日后传来微渺阁解散的消息时,我已自顾不暇,得到月缈与武林正道一百二十三人约战时,我派人去寻她,却再也没听过她的踪迹。
那个时候我还有好多事儿没有告诉她,比如云梦,比如璃妃倾城,又比如顾恒卿。
还有,我那用尽一生仰望她的背影的哥哥。
再比如我在最美好的时间遇到一个人,却又在最美好的时间失去了他。
那人问我怎么与月缈相识,我只说了句幼年相识。
他思忖了片刻才道:“日后与她少来往。”
我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他。
“月缈练功走火入魔,听说六亲不认。”
“是。”
我不会再见月缈,她已经自身不保,我不能再拖累她。
那人温热的手掌包裹着我冰凉的手,他亲我额头,叹了一声:“好乖。”
我木木的由他作为。
这些日子,我时常做噩梦,他在我枕下放了一把匕首,说是可以防恶鬼,阿娘幼时也这样与我说。
深夜入眠时,那人就在我旁边,湿热的呼出的气一丝一丝的传到我颈后,他哑声说:“慕歌,转过身来。”
我没理他,转做已经睡熟的模样。
他的手轻轻的搭在我腰上,火热的掌心几乎炙燃了我的肌肤,我紧绷着身子。
他似乎叹了一口气,把头埋在我的脖颈处:“慕歌,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是呢?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麻木不仁,冷血冷情?
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的。
一切都是被逼的。
他的手轻轻的探进我的小衣,贴在我冰凉的小腹上:“你是在怪爷没护住这个孩子吗?”
何必呢?
又何必这样说?
把我当傻子吗?
我不是被养在深闺什么都不识的女子,我看过许多大户人家的把戏。
阿爹与我说,我的宝贝儿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可是,我却嫁给了这样一个可以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没了却不作为的恶魔。
我呆呆地说:“我不怪您,只怪我们母子缘分浅薄。”
我知道我变了,变成我以前最厌恶的模样,我在潜移默化中发生改变,变成了我不敢直视的自己。
我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给这个男人。
可到头来,我却什么都没了。
他动情的吻着我的颈背,微微扯开了我的衣裳,我顿了顿,才使劲推他,他停在我身前喘气,我也没了力气。
他在我耳边呢喃:“等你好了,爷才碰你。”
“我们会有很多属于自己的孩子,你想要,爷便给。爷会让我们的孩子做这世上最尊贵的人。”
我忍不住开口:“何必呢?您根本不想要别的女人给您生的孩子,又何苦说这样的话诳我?”
他说:“爷没诳你。”他亲吻我的脸颊:“爷只要我们俩的孩子。”
我伸手推他。
不会有了。
人在这世上活着要承受无数苦难,任性如月缈也会有羁绊,尊贵如云梦,也只落了个身死人亡的下场。
那我呢?
我没有办法决定我的生死,但我能决定的,只有不让我的孩子来这世上受苦。
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他的砝码,我不会把我孩子的生死交到他的手上。
这是一个我看不懂的人。
以前看不懂,现在不想看懂。
这样就好了,我好好的活着,看着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会落得怎样一个下场。
我要看着那坐在高位的男人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我要看着这个男人娶了他心爱的姑娘和她一起白头。
我要看着佑宁娶妻生子,做一个平安快乐的富家瓮。
我还要看着月缈复活自己的阿娘。
我要等着哥哥来找我。
我要等着我们一家四口团聚。
我有这样多的事情要做,所以我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