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院子后,我顿时瘫软在地,却悲哀的发现,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红莲被这儿的动静吓到,慌忙赶了过来,璃清也要扶我起来,我摆了摆手,让她们出去。
这哪儿是为我出气啊?明明是在给我立规矩。
夜里红莲璃清怕我魇了,说是要给我守夜,那人却来了。
我害怕他。
璃清红莲曲身行了礼,便推门出去,我想伸手拉住他们,却在那人的注视下缓缓垂下手。
男人挑眉问我:“你怕爷?”
“妾不敢。”
他施施然的坐下,向我伸出手心:“过来。”
我看着他的手,白皙修长,指节笔直有力,手掌宽厚,掌心温热。
这明明是我最喜欢的手,我却畏惧了。
因为我不知道这个人、这双手会什么时候把我推下深渊。
他抱着我,声音低哑:“爷对你那么好,你还怕爷,真没良心。”
我身量并不算小,被那人环在怀里,好像是把我整个都抱在怀里。
我不会再流浪。
也不会再日夜担忧。
这人,这怀抱,就好像是我的全部。
突然不想在挣扎,就想这样沉沦。
别再想那么多了,就这样,沈慕歌。
小少爷佑宁突然生了大病,璃清扶我去探望,见那小小的孩子烧的神志不清,胡乱呢喃,我的心也有些疼。
白氏没了平时的雍容气度,抱着孩子不停的掉眼泪。
见我来了,擦干眼泪,说了句:“你来了。”
我嗯了一声,坐下来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怎么没见大夫来?”
她的眼泪又开始涌出,骂了句:“那群庸医,说我儿子救不活了,怎么可能呢?我儿子昨天还好好的。”
我低声吩咐了璃清一句,让她去请沈言之来。
她迟疑了些,我怒斥道:“难道我吩咐不动你吗?”
她连说不敢,赶快出去了。
伺候白氏的大丫头说:“沈姨娘,你劝劝夫人吧!让她吃些东西。”
我皱了皱眉头,推了推她:“你去用些东西吧!小少爷还需要你照顾,你可不能先倒下。”
她抱着孩子:“我怎么用的下东西?这孩子……他们是在诛我的心啊!”
“放心,小少爷会没事的。”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将孩子送到我怀里:“抱一抱他。”
我低头看去的时候,小孩子睁开了眼睛,大大的水润润的眼睛看着我,小声说:“姨姨,我疼。”
我亲了亲他的额头,温声哄慰:“宝宝,不疼。”
白氏又开始掉眼泪:“以后这孩子就认你做干娘了?沈慕歌,算我求你,别再让他害这孩子。”
我顿了顿,低声应了。
沈言之来的时候,孩子已经睡着了,他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摸了摸孩子的腋下,笑道:“能让他歇下,就还有机会。”
白氏已经不哭了,谢过沈言之。
等孩子情况稳定下来,我才跟沈言之离开,刚离开院子,屋里就传来白氏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个女人似乎想把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绝望都哭出来。
她受不了了。
我跟沈言之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回去的时候,红莲正在准备晚膳,我坐在椅上,再也没有了胃口。
璃清有些担忧:“姑娘还是吃着东西吧!”
红莲也劝,我恹恹的用了几口,便去休息。
那人,今晚没来。
天亮的时候,红莲低低的叫了我一声,我浑身酸软无力:“我这是怎么了?”
红莲眼里有些担忧:“姨娘夜里发了高热,若不是璃清发现的及时,怕是已经不好了。”
我才明白,我这是被吓到了。
“小少爷怎么样了?”
她拿了靠枕垫在我身后:“多亏了沈爷,少爷已经没事了。”
我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枕上:“我欠他一个人情。”
“姨娘别想那些了,好好养身子。”
我嗯了一声。
可我的病并没有养好,在夜里时常发热,璃清跟红莲轮换着守夜,眼下泛起了青黑。
那人来过一次,在我床边坐了许久,最后握住了我的手:“别担心那些事儿了,安心养病。”
我低低的应了一声。
那日夜里,便传来小少爷大病初愈的消息来。
那时我枕在靠枕上,眼泪顺着脸颊留下。
那人以为是我疼,轻轻吻着我的脸:“没事,很快就没事了。”
我含着泪应了。
那个拿了一个平安符搁在我枕头下面,亲亲我的额头:“爷有许多时间顾及不到你,这个就护着你平安。”
我忍不住用手去摸他,男人蹭了蹭我的鼻尖:“以后爷不会让你生病了,心疼死爷了。”
我勉力一笑。
“爷答应你,佑宁不会再有事儿。”
“爷是季岁安,愿护你岁岁平安。”
小孩子好的很快,过了几天便被白氏拉着来见我。
他才两岁,小小的身子因为生病瘦了一大圈,他亲了亲我的脸,说:“姨姨,不疼。”
我笑了笑:“嗯,姨姨不疼。”
白氏神色不明的看了我许久,良久才道了句谢。
我摸着孩子的头:“没事儿。”
沈家派人来过,那姑姑看着我,只道:“还请姑娘争气些,那叫青木的小子还等着姑娘的消息呢!”
璃清的眼睛气得通红,却被红莲拉住。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