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我一定要去找她。
管靖打定了主意,某种程度上说,胡琳琳说得没错,不当面和宁默然谈,怎么会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买了机票请了假,飞回国。
胡琳琳没有去机场送他,也许是不愿意面对某些东西吧!
这个旅途异常漫长,管靖的身体虽然老老实实在座位上,但内心简直坐卧不安。他想不出见面后该如何对白,他的神情,他的眼神,他的形体又该如何。
家乡湿咸的海风味提醒管靖,自己离她越来越近。
一辆崭新的乳白色车子从远处过来,车身熠熠闪光,像镜子一样照出人影,车子猛地刹住,走出来一位文质彬彬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对不起,管少爷,米总知道你回来了,所以想见见你!”
他百思不得其解,此行没有告诉任何人,怎么会有其他人知道,“我有重要的事要办,事成之后我自会去见她。她是我妈,我自然也是非常想见她。”
“米总有交代,等你一下飞机就得接到你,我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管少爷,我们也是奉命办事,请你别太为难我们。”
“我的苦衷又有谁理解我,你们回去说我没坐这班飞机不就行了!”说着管靖想走。
男子一把拉住他,“管少爷,你也知道,米总向来说一不二,你认为她会相信你刚才的话吗?”
管靖急了,“难道你们还硬拽我走不成?”
事情眼看闹僵,车后座的米总戴着墨镜走出来,“靖儿,你还学会说谎了!难道在美国深造,只教会了你这些吗?”
管靖立刻泄了气,他知道,只要妈妈出马,事情没了商量的余地,但是他还想拼死挣扎,“妈,难道我连自己的自由都没有吗?”
“自由是建立在彼此诚实的基础上。我就知道他们带不走你,所以我这个做老妈的,才决定亲自来接捏。怎么样,管少爷,跟我走吧!”
“妈,我有急事!”
“我知道你为了什么事。这里是机场,我们能回去再谈吗?”
他就这样跟着米总到了总裁办公室,“妈,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
米总摘下墨镜,坐下,言语轻松,“这个你不用理会。我知道,你回来是找姓宁的那位小姑娘。但是你也知道,我向来反对你们交往,所以我是不会允许你们见面的!”
“妈,我一定要见到她,否则不会回美国!”似乎这是他的唯一筹码。
“你除了学会撒谎,还学会要挟我了,可是你应该知道,要挟这一招,在我这里从来不受用,尤其是你。既然你不想去美国,我也不会逼你,你就留在这里吧!”米总说完走出办公室,并命人把门给锁了。
管靖拼命敲门,“妈,你放我出去,你怎么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他心里想着,妈越来越不讲理。不服输,这一点他和米总很像。没办法,谁让这个人是他妈妈,否则,他一定告她。
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晚上公司下班后,管靖搜罗了一圈,打电话叫来了温婉。他们隔着门彼此喊话。
“温婉,麻烦你帮我把门打开。”
温婉在门外也替他着急,又苦于无计可施,“我没有钥匙,怎么开门呢。管少爷,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也不告诉我,太令我失望了。你又什么时候回去,要不我送送你吧!”
“这个时候别说这些了,”管靖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当务之急是帮我开门,我要出去!”
“管少爷,要不我帮你去求求米总,让她放你出去!”温婉真心想帮他。
“没用的,我妈这个人从来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管靖灵机一动,“这样,温婉,你帮我去找个开锁匠,让他把门打开。你放心,我妈怪罪下来,就说是我打电话叫来的开锁匠,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快去!”
温婉急急忙忙出去,找来开锁匠。管靖终于出来了。
“管少爷,你要去哪里!”
“谢谢你,我现在要去找人。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管少爷,别着急,要不我们一起喝杯茶……”温婉的声音追不上管靖的脚步。
虽已久违,通往宁默然家的这条路管靖依然熟悉。车流、人流如江河依然绵延曲折,只是谁又知道,汇成江河的“水分子”早已物是人非。两旁的法国梧桐高大挺拔,只有落叶,悄然在空中渐渐滑向这深沉的土地。
某一颗树下,一位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乞丐盘腿坐着,眼前的乞讨碗边缘积满一层厚厚的污垢,并缺了一角,碗的底部则光滑锃亮。旁边一块半人高的三合板倾斜依靠于树,上书:看相算命。
尽管周遭匆匆的脚步和没有理会的眼神忽略了他,但是他似乎没有忽略人群中的每一个人。他瞧准后拦下管靖,“年轻人,看你形色匆忙,一定有急事。你印堂发黑,愁云满布,实乃不祥之兆也,据我推测,恐怕你的女朋友会有一难,将是牢狱之灾。”
管靖不是无知之人,对乞者摇头晃脑的所谓“算命”并不感兴趣,这些话不会影响他的心情。他拨开乞者,“麻烦你让让!”
乞者没有追上来,只是在后面不停地摇头。
和管靖的迫不及待比起来,吴桐气定神闲。
脆弱的宁默然病了。她的脚动了个小手术,虽无大碍,却需要定期到医院检查。这段时间宁爸宁妈忙于工作,所以吴桐主动请缨,成了宁默然的“护驾”,准时接送她。
多年的商场战争,使吴桐身上养成一股明显又外露的自信,他的话总是气场十足。今天又是宁默然复诊,“默然,你起来没有?我这边没问题了,待会就出门过来接你去医院,你快准备准备,记得带上病历卡,这回可别忘了。”
宁默然还在半睡半醒之间,“今天又得去医院了?好早!我现在就起来……你慢慢来,我没那么快!”昨晚,她做梦了,梦到管靖忽然在她眼前出现,他依然没变,憨厚的样子让她欣喜不已,他们两个迎着风对面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