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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慕容鹄的皇宫
书名：太监文的逆袭 作者：阿森纳 更新时间：2016-12-13 22:22 字数：3292
整个大虞王朝被离水切割开来，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其中北方六州，南方四州。古语有云：离水殇殇，天地其黄。既是说离水水色浑黄，也表明其江面宽阔汹涌，入得其中，仿佛天地尽是浑黄一片。
虽说只是渡江，却也费了一些周折，水深浪直，即使是楼船也不免摇晃倾斜。师傅和一众断鸿坞弟子都入得舱内避浪，江水打湿了青衫，经历了之前的厮杀和风浪，发簪也多已掉落，披头散发，衣衫不整，颇为狼狈。
弟子们也许对师傅或多或少有了怨言，窝在一旁不愿和师傅近了，多少显得生疏，倒是师傅和雁奴全然不顾这些，自顾自摆谈着什么，师姐脸上甚至还不时出现隐约的笑意，看着实在是不合时宜。
我问凌羽为什么没有在约好的地方等我，他却定定地看着我。
“因为你大师兄是叛徒，因为我不想强人所难。”
继而又是放浪形骸的一笑，栗色的夕阳把他的轮廓映得熠熠生光，似乎那玩世不恭的笑里，有着说不尽，道不清的无奈。
舰队靠岸在河港兼海港的离水极东，其时已是傍晚，水天之际，夕阳西沉，船坞上盘旋的水鸟不时低鸣，时值六月，耳畔有夏风拂过，顿感心旷神怡。不知是错觉抑或本是如此，总觉得这个世界的天地比起现世要纯净清淡，能一睹这好景良天，也不负我穿越至此。
向刘牧之辞行后，师傅未作停歇，便领着一众弟子直赶往邺城，一路马不停蹄，舟车不断。
三日之后，邺城和其中高耸入云的宫殿已经在地平线的远方隐约可见其轮廓。
大虞皇宫养心殿前。
没记错的话，养心殿应是我设计的慕容鹄专议军政之所，虽然占地不多，甚至有些不起眼，但比起那些徒有其大的宫殿，这里却决定着偌大王朝的军机要是。
看来师傅在慕容鹄心目中果真举足轻重。
到得殿内，一帮身着朝服的内阁大臣正在案几上批阅奏章，而镶玉琉璃珠帘背后隐约可以见到一个明黄身影不时接过内监递来的折子，似是圈阅，想来这就该是皇帝慕容鹄了。
师傅只带了师姐和我，凌羽和内堂一干师兄都没有随行，我只依着这老道安排，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采薇真人近来可好？”珠帘背后传来皇帝的声音，即便单单是问好，也像有自成的气度，不怒自威。
“微臣受命于皇上，蛰居江东，一日不敢怠慢，今奉上江南四州七郡布防图，叛贼慕容翎的兵力、军建尽在图中，还望皇上过目。”
师傅话毕，抱手埋头下去，谦恭无二，而一旁案几边批阅奏章的几位着绯色仙鹤补子服的官员，受惊一般抬起头来，和气定神闲的师傅两相对比，不觉好笑。
而抬起头来的官员里竟有一个熟悉的面孔——那鬓间褐白，瞪大眼睛望着师傅的人，就是当日主审我和苏篁翎的一品大员。
是司马芳。
我早该想到的啊，当日牢里昏暗，刑场日光又太灼眼，一直没看清这人，若是审问苏篁翎的人，十有八九该是才智冠绝江北的司马芳，也不至于如今看清了他这褐白鬓发，与我小说里描写的无二，才知道这人来路。
这下爽了，如果他不近视的话，应该是认识我的，目测古人没几个近视吧……
慌乱之余，我赶忙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一帮大臣的目光。
“好，爱卿果真不负朕意，忍辱负重这些年，不愧为朝廷栋梁，”慕容鹄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内阁大臣们，继续说道：“国家正处多事之秋，采薇真人这样的高人正是朕要重用的人才，以后真人就去离水江畔的冀州为朕督促军务。”
见皇帝委以要职，司马芳急谏道：“皇上万万不可，冀州临近离水，与如今反叛的江南隔江相望，事关大虞安危，万不能交给采薇道人，何况这断鸿坞素来与朝廷作对，今日又怎会成了我朝耳目，其中蹊跷，还望皇上明鉴。”
“采薇道长在几年前便归降于朕，朕特准断鸿坞在江南监视慕容鹄动向，不知司马爱卿以为，有何不可？”皇帝质问道，像是对有人怀疑自己显得尤为不忿。
“皇上，这采薇道人实在来路不明，据传断鸿坞一派以往也是一心颠覆大虞的邪魔外道，用这等人，无异于引狼入室。”司马芳一副忠心死谏的模样，一旁的同僚也附和着，与皇帝僵持不下。
慕容鹄似乎拿定了主意，呵斥道：“朕意已决，休得再言！”
我不知道师傅这些年用什么法子让慕容鹄如此相信他，但皇帝愿意力排众议，执意重用师傅，又好像很是信任。
眼看着一帮大臣在皇帝的威慑下不得不放弃，司马芳的脚步却似乎一步一步在靠近我，他弯着脑袋要瞧我低下去的脸，我紧张得心仿佛都要跳出胸腔。
慕容鹄见司马芳这般模样，见怪道：“不得无礼。”
司马芳恍若未闻，声音里带着如同发现新大陆一样的笑意，“皇上，这人就是苏篁翎被劫那日一同行刑的妖女，她和苏篁翎一起被人劫走，他们是一伙的，他们都是乱臣贼子，皇上圣听啊。”
又坑爹了啊，司马芳这冤家，我一出场就差点被他坑死，现在又来？？……
师傅在一旁仍旧半躬着身子，半晌才憋出一句话：“爱徒久居深山，二十余年未得出师，司马大人怕是看错了。”
看错了？其实我不指望这样的理由能蒙混过去。
可是皇帝信了。
“司马爱卿，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也不要找些理由揶揄，以后你和采薇道长同朝为官，自当同心协力。”
见皇帝如此，司马芳彻底泄了气，大概能臣不遇贤主，任何劝谏也是徒劳。
“你们都下去吧，采薇道长暂留一步。”
见皇帝单独留下了师傅，司马芳颇有意味的瞥了师傅一眼才缓缓退去。
这也难怪，以慕容鹄多疑的性格，司马芳不被信任不足为奇，但师傅真的就能得到他的信任吗？
师傅留殿，我自然不愿干等着，内监们也弯着腰在前引路，示意我们该离开了，只是师姐走得极慢，虽不说三步一回头这么夸张，但是鬼也知道她在挂念谁……
我可怜的大师兄，你心爱的雁奴看来是大叔控啊……
出了皇宫，心情如同最后一道宫门打开时，望见外间的邺城和邺城之上的天空一般开阔。其实邺城的规模比起现世的城市，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但置身其间，无论是街道的十字路口，转角的酒肆，随风飘扬的旌旗，乃至妓院的歌舞声，相较现世冷冰冰的高楼大厦，似乎都有着一种古香古色的风韵，这其中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像有着自己的灵魂。
这本自我补完的小说，已远非我的心力所能完成。
甚至在街边，随处能见到卖字的文人现场题出大师水准的作品，却只取分文；随处捡拾一本诗词，其中的句子都是我没有写在小说里的，而又精妙无比。我问书贩，这些诗词是何人所写，那人说都是前朝留下的旧诗了。
这太监文是要向我使气，带着“没有你，我自己也能把自己写完。”这样的娇憨顽意在我面前展示自己精彩绝伦的风貌？
到了这个小说世界，现实的记忆似乎一天天的在模糊，我已经记不起太多以前的事了，仿佛间只记得自己是个无所事事，空虚难耐的大学生，因为一个鬼扯的鸡蛋穿越到这里。
现在对着精致的邺城，对着这个虚构的世界，好想痛哭一场。
眼泪滴在微黄的纸张上，泪湿处，正是一首《满庭芳》。
“泼墨生花，舞袖成蝶，画鸢可御千里。江淮浪子，缁衣换青衣。少年强作不羁，未及老、锦书难寄。凝眸望，栏杆拍遍，奈枯骨何依。岁岁，南飞燕，叼翎尺素，相传纸逸。莫长思世外，反困室里。皓首云鬓不觉，不堪愿烛残未习。清歌挽，流年不住，夜长长戚戚。”
莫长思世外，反困室里……
哪里算是我的室里，哪里又是室外呢？是小说里，还是现世？
师傅被安置在了邺城近郊的一处别馆，现在这里也权当作新晋冀州兵马司总制的官邸，师傅踏入仕途便如此位高权重，看来慕容鹄确实看中他。
按说一州的兵马总制也只是比太守这样的封疆大吏小一阶而已，虽然品衔只有从三品，其实不过对大臣们的安抚，对从未做过官的布衣授予于此高位，不得不说极为罕见。
入夜，邺城仍如白昼，不愧天子脚下，目光所及尽是一片灯火通明，繁华旖旎丝毫不减。
我在别馆的楼阁上看得心醉，不远处长龙般的仪仗缓缓的靠近别馆，仪仗皆用御赐缂丝文栾灯幡，清光流转，宛若一川星河。
我下得楼阁，师傅已经出门远迎而去，不得不说，繁文缛节什么的他还是做的很得体。
“原来是司礼监掌印安大人，不知道到访寒舍有何贵干？”师傅弯下腰，双手作揖，尽了十足的礼数。那安大人也赶忙扶起师傅，一脸客套，“采薇道长，不，不，现在要叫采薇总制了，总制府啊，今天还有一个喜事。”
“安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下官惶恐，皇上圣恩已厚，实在不敢再奢求其它。”
“以后杂家还全要依仗大人啊，多了杂家也不说了，今天白天个皇上看上和你一起觐见的女弟子，奴身看皇上这次是认真的，要召她入宫侍寝，这是要和采薇大人你亲上加亲啊，哈哈哈。”
“与下官一起觐见的有两位女弟子，下官不知皇上看上的是哪一个？”
“奉皇上口谕，两人一道入长宁宫候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