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一众家仆纷纷惊叫出声。
卿卿直挺挺地摔在没有多少积雪的王府门前,浑身的疼痛,教她疼得龇牙咧嘴,可是她没有掉眼泪。段天辰瞅见那抹身影倒地,便迅速地往府内进去,“连起,送她回酒楼!”
段天辰森然的话音,令连晨不寒而栗。为难地看了一直强忍着没哭的龙卿卿,心中不忍,却还是掉头去追自家王爷。
一众家仆的神色都不算好,虽然有人上前去将龙卿卿扶起来,却都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脸。这王爷,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吧!
连起心知王爷此话,怕是没有转圜余地,只得长叹一声,道:“姑娘,属下送你回酒楼吧。”
卿卿点了点头,身上还有些痛,这该死的的面瘫王爷,如果不是他救过自己一命,他以为自己真会这么委曲求全么?自己本是为了报恩而来,他竟然如此粗鲁地对待自己!
哼,我还不稀罕呢!龙卿卿暗暗咬牙。
她抬头见连起走出来,不由有些纳闷道:“是你啊。”
连起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吃惊不已:“你看清了?”
卿卿皱着眉头有些不悦,“自然是你啊,不就是你给我指的路来王府么?”连起心道,不得了啊,这小美人的夜视能力居然这么强!
连起大约是被吓到了,送卿卿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卿卿也因为同段天辰赌气,没有说话。直至人送到了,卿卿向他道了一声谢,转身便要进那酒楼,连起忽然叫住她,“姑娘,等等。”
龙卿卿回过头,不解:“还有什么事吗?”
连起忐忑了一阵,谨慎问:“姑娘,你可是真心想要跟着王爷的?”
“废话。”卿卿忍不住犯了个白眼。她要报恩,自然得跟着他,至少要在紧急关头,救他一命,才算是还这个恩情。
可是连起自始自终都会错了意,他以为卿卿愿意跟着自家王爷,是因为真心实意。所以,他确认了以后,便忖度了一番,拿捏了半天,道:“王府家丁紧缺,近几日我会催促王爷选拔一群家丁进来。你若是能够换上男装,我定然将你选入府内。到时候,一切都看姑娘自己了。”
卿卿闻言,面上一喜,双眸闪烁着极为炫目的神采,“真的吗?”
饶是镇静如连起,也不得不后退一步,生怕她一激动,上前来做出什么不好的举止。或许王爷就是需要这样的女子呢,他点点头,“自然是真的。这些日子,你先在这里住下。时机一到,我便来接你。”
卿卿亦点头欣喜应了。
待她兴冲冲上了楼,连起又去掌柜之处,交够了房钱,方才转身离去。王爷啊,属下为了你的终身大事,可谓煞费苦心,你切莫白费了属下的一番心意,也莫要辜负这小美人的心啊!
卿卿得了连起的口信儿,心情大好。倒是段天辰,先前硬着心肠赶走了龙卿卿,躺在床上,忽然想起卿卿那副可怜的样子,心中无端涌上一股负罪感,竟然失了眠。他杀的人也不算少数,否则不会被人从昭阳王叫做阎王。他从最初的害怕畏惧,到现在杀人不眨眼,早已习惯了。
对待龙卿卿,也不过是出手稍稍教训了一番,他竟然会觉得如此愧疚懊悔。可是,再是懊悔,他也绝对不会留下她。这王府之中,未必安全,他不想牵连她。
段天辰这一夜,辗转难眠。
连晨伺候他起床之时,见他眼窝底下有一圈淡淡的黑影,不由暗自乐了。敢情王爷其实是很担心那个小姑娘的嘛!不然也不至于一夜没睡好。他想了想和自己大哥商议的结果,面上露出无害的笑意来。
“王爷,最近王府的人手不够,你看,是不是要招募一批家丁进来?”
段天辰不答反问,“本王记得,昨晚貌似吩咐了你去城郊暗营,怎么人还在这里?”
连晨顿时苦着一张脸,还以为他睡了一觉起来,心情会好很多,也会忘了还有这么一档子事,结果,事实表明,王爷的记性还是顶好的。
“别啊,王爷,属下这不是怕没人照顾你么。最近人手真的不够,属下一人身兼多职。不仅要去陪那群小子练拳脚,还要时时刻刻保护王爷的安危,更要在如此时候,化身为贤惠的婢女,伺候王爷起床洗漱……”他说着,便一边拿手偷偷去抹压根儿不存在的眼泪。
只是,段天辰似乎在想事情,想得很是入神。连晨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扰他,忽听他怔怔道:“若是人手紧,便选一批家丁入府吧。记住,是家丁,不是女婢。”
连晨闻言,险些当场落泪,大哥交代的事情这么快便有着落了,果然趁王爷面色没那么冰冷的时候来说,什么事儿都能成。
他伺候段天辰洗漱完,便匆匆赶去向连起告知这等好消息。
连起面带喜色来到酒楼,问掌柜的才知,龙卿卿夜半发烧,请了大夫来看,喝了药,这会儿还没睡醒呢。
他先是忧虑了一阵,果然昨天还是将小美人给冻着了。今天还要领她进王府,不知她身体有没有事。
掌柜的像是明白他心中担忧,道:“给姑娘请的大夫,医术精湛,他说姑娘睡上一觉,抓了药,喝上几天,便可以痊愈。”
连起点了点头,道:“若是她起身了,你叫她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罢,便闪身出门了。
待连起回来,恰见,龙卿卿坐在一楼边吃早饭边等自己,上前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她:“姑娘,我给你买了一身男装,你稍后回房换上吧。”
卿卿似是烧得有些厉害,神色恹恹道:“我要男装做什么?”
看来烧得不轻呢,不知道王爷若是见了这情形,会不会寝食难安?“自然是去王府做家丁了。今早跟王爷提了,王爷一口便应下了。你若是身体无碍,稍后换好衣服便随我去吧。”
“啊,对哦。我差点忘了。”卿卿这才似回过神来,起色稍稍好了一点,把没吃完的半碗粥,都喝了个精光,速速回房换了衣服下楼。
连起见她手上拎了什么东西,等她走进,仔细一看,竟是两包药,“姑娘,你拎着药干什么?”
“去王府继续熬药喝啊,不然精神会一直不好。”卿卿扬了扬手,表示显而易见,她是要带药去嘛。
连晨有些无语,但是见着她穿了男装,依旧顶着一头女子的发饰,只得叫掌柜的找来内眷给她重新梳了个发,这才带她去王府。
虽然口头上说是王府招募家丁,龙卿卿却是连起、连晨两兄弟早就想好了要带进来的,所以她去王府,看见有许多青壮男子路过,与自己走的方向,却是不一样,不由好奇道:“他们为什么不和我走一个门进?”
连起笑道:“你对王爷来说,是特别的。自然不能同他们一起。而且,你只需好好伺候王爷,其他琐事完全不必做。他们都是来做事的。”
龙卿卿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连起又问:“对了,姑娘叫什么名字,在王府之中,不便再以姑娘相称,还请姑娘告知。”
“卿卿。”连起本来说将她的名字好生化一化,兴许听上去,便像一个男子的名字,不料她甚为干净利落地丢下这么个极富女儿味的名字,倒教他不好做。
“卿卿姑娘,你姓什么?”
卿卿被王府内的景色迷了眼,听到有人问话,不假思索便道:“龙。”说罢,她忽的反应过来,完了,父王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能随便说出来的,他要是知道了,铁定又要发脾气了。
但连起的神色却并没有异样,只微微一笑,道:“以后你便叫做小龙吧,到了王爷面前,千万不可透露你原来的名字,就说自己叫小龙知道吗?”
龙卿卿挠了挠头,道:“知道了。”
于是,她便如此踏进了王府,开始了对阎王爷的报复,哦不,是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