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崖看着瞬间变得只有五岁的云涌,一双警惕的眸子变得温柔。小心的把她抱起然后放在戊聪躺着的干草上,握着长剑守在一边,厉眸如剑般扫视。
云涌是被吵醒了的……而当她皱了双眉,带着不爽睁开眼时她傻了……只因吵着她的不是什么人或是神,而是一群仙鹤。而且不是一群普通的仙鹤,那是十二只!还是紫眸而不是那些看着很普通的棕眸!
若是一群同类聚在一起,也是没什么可吵的。但是若融入了一个冷情剑客和一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这群仙鹤怎不会哇哇吵起来?
云涌全身无力,但是试了试还是站了起来。而那边阻止那群仙鹤过来的一大一小也发现了,顾不得再阻,只是一个敏捷的跳跃就来到了云涌身前。
“你还好吧!”夫崖弯着腰扶着云涌,声音有罕见的温柔还有隐约的歉意与羞愧。云涌是听出来的。
见云涌没有任何慌张和气愤,夫崖的心缓了缓。但仍然小心问道:“现在你变成了小孩子,不气愤吗?”
变成小孩……那又怎样?她的法力还减了五成呢!但,这有什么关系!她又不会去降妖除魔!
她淡漠的看了一眼紧张的夫崖,然后在高她一个头的戊聪身上停留。心中了然点头,最后视线落在了一边已经靠拢好一会儿的十二只紫眸仙鹤。
许是明白云涌的疑惑,夫崖的浓眉瞬间皱在了一起一脸凝重,低声解释道:“他们君上请我们去做客。”
视线在周围扫视了一圈,然后再次停落在十二双不同但同色的紫眸,云涌道:“这里没有出路,跟着他们或许能出去!”
夫崖没有异议,对于现在,他完全信任眼前似乎只有五岁的女娃娃。
记得,每次在高空凌空飞掠时,云涌就有一种自由的感觉,一种与天融为一起的感觉。但此刻。
她只能抱着一直面无表情的紫眸仙鹤的长脖子,眯着双眼四处扫视。
雪衣乱舞,与云涌的雪发融在了一起,也与天空的白云融在了一起。仙鹤的白,她的白,天空的白,若不是这三抹白随着仙鹤而移动,地面的生物一定认为,那是云吧,仙鹤与人的白云吧。
下面是一片绿色,是草坪或是树林,但都有移动的白色小点,云涌知道,那是仙鹤。也许,这里应该是仙鹤的国都,或是空间,这里的所有东西,似乎都是为仙鹤而设……那么,相对于她还有夫崖,戊聪,想必都是异类。
也许,这里应该有个王,叫做仙鹤的王,或是皇。
紫眸仙鹤载着云涌飞过了草坪、茂盛结满果子的树林,最后进入了一抹被蓝光笼罩的模糊之地。
云涌知道,那蓝光应该是吉祥之光,如神界的紫云祥瑞之气一般。虽在外面看不清里面的,但云涌还是很淡定。
迷雾,蓝光,水汽,还有阳光的味道……进入那光圈,云涌就合上了眼眸,静静的聆听、感受。
阳光,水汽,那么应该是一大片海吧。
风吹起了发,一阵减速落地。风停,发垂,云涌睁开了眼。
这是一片海,或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浅滩……因为海应该很深,但这里上千只仙鹤却立在其中,弧线优美的脖子却插在自己的翅膀里,似是安睡。那么,这里应该是浅滩,一片一望无际的浅滩。
这浅滩的水是蓝色,不似人间的那种天空之蓝,而是一种散发着静谧之色的透明之蓝。
这里的天也很蓝,如水中的蓝。确切来说,那是一面较浓偏冷的蓝,而在空中是最深的一抹蓝。
这里应该有叫着太阳的温暖东西,但云涌双眸扫视了半天,却也找不到。可那空气中的温暖味道是从哪里来?
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让她去考究那叫做太阳温暖的东西在何处,一行三人已经在十二只仙鹤的带领下走向沙滩后的丛林。
紫眸仙鹤走的很快,尽管他只有两根细细的长腿,但还是把云涌落下一大截。作为仙,云涌不想丢脸,使出自己的绝招——云之速,只是眨眼间就与紫眸仙鹤并肩走到了一起。但还是有明显的压迫之感,她现在可是五岁的女娃娃,而这仙鹤却高出她许多。因此,她虽是与紫眸仙鹤并肩,最后还是迫于高矮之耻,自觉的与其拉出一段距离。
紫眸仙鹤只是瞥了一样默默远离自己的矮小云涌,就又目视前方,毫无表情。
丛林虽茂却也有条理。一条长满绿色浅草的小路就在云涌的脚下,延伸到拐弯处。四周是树,很漂亮的树,秋天的金黄,颇有些佛的神采。而夏天的绿,充满了生命的搏动……形状与色彩,神色与感觉,说不出的美与心动。也许,这里才配得上那叫做仙境二字!
十二紫眸仙鹤已经站立,三人也不得不停下来,这里的一切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应该留些时间让她们缓缓。但,随着眼前的景物随着一抹蓝光的消散,云涌不得不再次把眼眸擦亮,确定眼前的景物并不是幻觉。
对的,这是一片似与天齐的古木森林,高大数丈之上的宽木树杈之上,安静的落立着小巧但精致的恩,房屋?
不,不对!应该说是一个鸟巢般的房屋。若说这片罕见的古木上建立着鸟巢房屋,让云涌甘心用“震撼”二字形容的话,那简直是好词滥用!当然,云涌是不会傻帽到去滥用词汇。因为这是一个事实,只是她的目光还未在主角上落定。
视线一一扫过古木,不时在树杈上的鸟巢房屋落定。云涌没有眨眼,视线最后在一个很宽,直径足有百丈的古木落下,再随着那树干上移,然后再次落定。
那距局地面高越千丈的第一个树杈,是最宽的,那上面当然也有一个形如鸟巢的房屋。不小,很大且相较与之前的精致程度,可以算是精致中的极品。
它的周身是暗紫色,屋顶是突出类似石头般的东西,湖蓝色泛着天光,很是耀眼。而最为惊奇的是,那屋侧有一个从古木内凿出的楼梯,它以树干为中心成围旋而上状态,一直延伸至树干之上,最终消失在雾气或是云端之上!
这是一个很震撼的景色,也是世间很罕见的景色,但是,对于在此生活若干年的紫眸仙鹤们来说,这,很平常!
而对回过神来的云涌来说,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这是一个很奇妙,很神秘的景象!
于是,她再次呆了!比之初见那似海的蓝色浅滩来说,呆的很彻底。以至于,当紫眸仙鹤走近那颗古木的时候,她境毫无意识的跟了过去。
因此,当她回过神双眸清明时,却见自己一人立在一空旷大殿之中。
大殿空旷不说,还一望无际看不到头。而这殿中温暖的光线,却是那相距甚远的两侧数多的烛台!此刻,那些烛台上的蜡烛正安静的燃烧,时不时从火芯出滑落下如眼泪般的白色蜡油。
云涌很淡定,以至于很淡然的在殿中迈步,同时淡漠的双眸扫过大殿的每一处。最后视线在那大殿尽头处的金色鸾椅落定。
走了这么久,应该坐坐才好!
提脚飞掠,白色弧线后的稳稳落地,云涌就站在了那个金色鸾椅之上。
这椅子很大!云涌张开双臂比了比,似乎还触不到椅子的两个扶手。
难道这里所谓的君上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履行他的待客之道?淡漠的双眸适时的闪了闪,她现在需要休息,也不在乎,刚刚才变成女童,身体虚了些……她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在了这个特大的椅子上。但是,似乎……即使在梦中思绪也不安分。
梦中的一切不似以往般色彩斑斓,这是一个黑白的世界。
而这些景也是云涌最熟悉的景。这是她的家,花都的家,而她的面前则是她退居二线养老的父亲。
而周围的景,还有怪异安静的气氛。她想到了,这是她年满十五岁的那天。
“涌儿,今年也满十五了吧?有没有心仪的男子,我们提亲去?”云老爹说的很自豪,似乎闺女上男家提亲是一种荣誉,但是这对刚满十五的云涌来说,还是有些……于理不合。而且现在的她根本就没心思,还有,她记得这会儿私塾里的小朋友还等着她呢?
于是,她一如之前那般抹掉眼中的淡漠盯着云老爹,嗲声道:“还早呢!”
接下来的事她也是清楚的,站在一侧的两位姨娘通通以怪异的眼神看她,而上座的云老爹却哈哈大笑,同时捋着自己只有一小撮的黑胡子点头称赞道:“好!我云辰的女儿就是有脾气!”
果然,这些都如那年那天一样。这是梦还是回忆?为什么要做这样类似回忆的梦呢?
但是没有人告诉她,而且就在她眨眼的瞬间。当她再看清时,她已经站在了许家的花园里,而面前则是那许家小公子许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