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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既见君子
书名：秦时明月·诗言 作者：脉语 更新时间：2016-12-13 22:15 字数：1939
“嘭”门被人从外面撞开，我迅速从师兄怀里挣脱出来，不自然的去擦眼角还未干涸的眼泪。接着便听到鬼老头特有的洪亮笑声，“哈哈哈。丫头，被我抓到了吧？”
顺着声音看去，老头一脸得意，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出尘。
“公子，我拦不住他。”
“无事。百里前辈，久仰久仰……”
师兄很快反应过来，起身见礼，鬼老头一脸嫌弃，只看着我说道：“我说丫头怎么这么酸，就是跟你们学坏的！”
师兄也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起身，无奈道：“我和百里前辈算是……故交。他这人最不耐烦拘礼，师兄尽可对他不客气便是，越是没大没小，他反倒越高兴。”
说着我看向老头，笑着问：“是不是啊老头？”
放下了心里的千斤重担，我顿时觉得无比轻松。老头看到我的状态也很是高兴，大大咧咧的坐到屋内的塌上，捋着胡须，嘿嘿一笑，“那是自然。像你们儒家这样守礼那还不累死了。”
师兄有些惊奇，许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罢？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深深的对老头揖了一礼：“路多谢百里前辈救助子翾，他日若有需要……”
老头坐得端端正正，受了师兄的礼，不待师兄说完便打断了，“颜二当家这一礼，老头我受了，不过日后就不要提起了。我和这丫头本就是故交，既然认识，救她不过是顺手的事，不是要什么报答什么的，别别扭扭的老头我要生气了！”
我拽了下师兄的衣袖，轻摇了下头。这份恩情，记在心里便可。
“老头，你这是来做什么的？”
“老头是来辞别的。”
我有些不解，老头解释道：“早前就听闻我那个师侄端木蓉受伤一直昏迷，现在虽然好些了，我不去看看不放心，毕竟是师姐唯一的徒儿。你现在有你师兄照看，老头我也该去尽一份师叔的责任了。”
医者可以医治天下人，却唯独治不好她自己。鬼老头的话，让我想起那个躺在床上，面容清秀的女子。老头的表情有些萧索，我忽而有些自责，这些年，他本该有很多时间去看那个一直昏睡不醒的端木姑娘。
她是为盖聂挡下的那一支羽毛才一直昏迷，不知她可曾后悔？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我说要不跟老头我去西山算了？”
思绪还未及飘远，就被老头拽了回来。我回头看向师兄，师兄含笑，说了个“好”字。
“那老头我先去了，等日后你们从兰陵回来就去西山吧。老头我事了了也回去做一回隐士。”
说罢，捋着胡子走了出去。
“子翾何时结交了百里前辈？”
“这个……说来话长，容我日后对你好好解释，可好？”
师兄含笑点头。携着我的手，走出房门。
透过薄薄云层的阳光，柔和的洒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这里似是距离桑海不远处的一个小院，掩映在青山白雪间，若是从此与世无争的生活在青山绿水间，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我取出那一支随身带着的长笛，看着师兄，倒退了几步，将长笛横在了嘴边，曾经在西山吹过无数次的《风雨》，随着薄薄的阳光，静静地响起。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凄凄，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廖。
风雨凄凄，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我的笛音比不过师兄那般清逸宁人，遗世独立，比不过三师兄那意气风发，般洒脱不羁，只有独属于我的那种柔和。这些年曾经一直伴随着我的彷徨和孤寂，以及此时此刻，重逢的喜悦，一股脑儿的随着笛音倾泻而出。我清楚的看到师兄的脸上，全是暖暖的笑意。
待笛音散去，苍茫的空气中剩下的只有枝桠上白雪消融之后落地的声音。我和师兄就那么久久的对视。
他的一身白衣胜雪，五官在柔和的阳光里氤氲的好似一副清逸的山水画。
“子翾，对不起。”
“为何要说对不起？”
“若是当时我坚持带你离开，你的身体也不会如现在这般……”
当初，就算是你要带我离开，也要看能不能做到的了，我从来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师兄知我。”
师兄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我的跟前，拉起了我的左手，手指扣上了我的腕脉，眉头一点一点皱起。
“多亏了百里前辈，子翾，日后可不许这般执着。”
“至少，我的执着换来了儒家两年的安稳，也不全是白费心思。”
“你呀……”
至少在我看来还是值得的，至少多给儒家带来了两年多的安稳，既然逃脱不了历史的禁锢，那么，能有多一天的安稳，未尝不是一种欣慰。
“藏书呢？师兄可有备份藏书？”
“有，我按你说的，备份之后便存放在大师兄的故居内。”
我很自然的上前拉住他的手，轻声问道：“师兄日后有何打算？”
师兄没有回答，只是含笑看着我，目光如逝去的流水，荡尽尘埃。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么？
我曾经想过去刺杀赵政，可是，一瞬间又放弃了这样的想法。这样一个千古一帝，很快就会走向他生命的终结，即便真的刺杀成功了又能怎样？换来的只是再度动荡的时局罢了。
如今，我心中所想，不过是与所爱之人信马由缰，流连于旖旎山水间，最后做一个与世无争的教书先生一直到老而已……
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像现在这样的相偎相依，无论在哪里，在做什么，都会有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不离不弃。
我长久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眼前这个世无其二的男子，笑的很开心。师兄似有所觉，加深了脸上温和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