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我有些不耐烦了,这个老皇帝怎么这么墨迹?我们这都耗了两柱香的时间了,已经严重超出了预算,就怕外面接应的人不耐烦啊。
“你怎这样做太大胆了,怎么说我还是皇上,就不怕我将你们抓起来吗?”他就是一个纸老虎,都自身难保了还强装威严呢,我们这么做对他没有害处,就看他的选择了。
“别废话了,到底走不走?”我没有耐心了,这么墨迹下去我们都会被发现。
“哎呦,行了啊姐,你的银针呢?给他来上一针保证他乖乖就范!”一旁的君遥也忍不住了,他一身龙袍,头戴皇冠,面容也换成别人,活脱脱的皇帝双胞胎。
没错,我们就是要让这个‘皇上’,替下那个皇上!瞒天过海,偷龙转凤!
“哎,好吧,我跟你走。”老皇帝一脸的无奈,或许是疾病的缘故吧,我总觉得他眼里有浓浓的化不开的忧愁,是担心自己的皇位吗?
“你留在这里一切小心,有什么事记得有我们!”皇宫是龙潭虎穴,把君遥自己放在这里,我还真是不放心。
“嗯……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弱。”君遥那粘着不知名的糊状物的眼皮往下垂,半遮住他妖妖的瞳孔,不屑的眼神那是遮也遮不住的。
我无语。那张沧桑的脸还想着放电不成?
“……嗯,走了。”我挤出三个字赶紧带着璃炎皇帝离开了。
月色隐隐,夜色正浓,看不见的是黑暗里的影子,看得见的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干枯的树丫随着夜风轻摇,晃动着就闪过一片阴影,快的不容分辨。
我带着皇帝沿着弯曲的路线前进,后面是师兄、方之伦在垫后。
皇帝虽然老,传说还有病但是庆幸的是功夫还在,既然答应了和我走就不会出尔反尔,这样的配合总比我拖着一坨死尸要好的太多。
不敢惊动御林军,都是璃锋昱的人。
一路无言,我们走走停停,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生怕发出一点动静。
“落儿,后面有人跟着我们。”师兄快走几步,说的话让我心里一惊。
是谁?
“你带着他,我去看看。”虽然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是这么关键的时候不能有一点纰漏。
果然,我们后边跟着一条尾巴!
一身平常的紧身夜行衣,身手矫健,行动如风,全身上下仅露出的眼睛炯炯有神,明亮的似那南海夜珠。从身形看是个男子。
“阁下哪位?想做什么?”我压低声音,询问道。
他看着我不说话,只有眼睛里的光芒稍微柔和了些。
我看着他的一双眼睛,感觉很是熟悉,不过在这紧要关头我可不能感情用事。他既然不回答,别怪我手下不认朋友!
我没有拿出银针,这人没有在第一时间告发我们,那么久很有可能是朋友,银针伤害大。
借着黑暗的遮掩,我伸出一掌,被他轻易地躲过,反而被他抓住手腕,他倒是没有过分的举动,将我的手推开后就松开了。
我再接再厉,这次我的动作快了很多,不求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只要能让他的动作迟缓,给我时间拿下他的面纱就好。
在你来我往的招式中,我没有沾到一点便宜,他的武功很是高深,没有一点花拳绣腿,也不伤我,一直就是抵挡。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心里着急,一慌手上就有些错乱,一个不留神被他蹩住双脚,下盘动不了就忙着用手打他的关键的关节处,在逼急了我就用银针……
还没等我把银针拿出来,双手又被制住。我皱着眉头,很久没有败得这样彻底了,现在我倒是对她好奇得很。
我看着他全身上下只能看得到的眼睛,那眯起的弧度是在笑吗?
“别打了,是我。”总算说句话了,不过这一句话出来我就差点吐血。丫的,风无涯你搞什么!
“你没发现我是在给你们保航吗?”他眼皮向上,我猜他准是在挑眉。
“哼。”我用力挣脱他的桎梏,嗯……其实是有点恼羞成怒了……咳,我偏不承认!
“别怄气了,现在离开这里才是主要的。”他一副正经的样子还真不让人习惯。
小巷深深,夜即将过去,但现在反而是最冷的时刻,夜凉如水,雾气弥漫,这雾水渗入皮肤直凉到人的骨子里去。
“你走吧,这里不是你可以来的地方。”就要到我们的大本营了,那里是不能被风无涯知道的地方。
“卸磨杀驴吗?你还真是狠心。呵……”他自嘲的一笑,我也不想做过多的解释,伤心总比伤身来得好。
我看着他来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那转头的一瞬间,在黑暗的迷茫下我似乎看到有一滴晶莹的东西滑落,那下滑的弧线似乎是在我的心中划下的刀痕。你这么的伤心吗?
直到再也看不到一点他的身影,我回身赶往四合院。
“你就先住在这吧,不要想着出去,对你不好,不过你也出不去……”我耸耸肩,说出了一句事实,这里其实对他而言也是另一个囚笼,而且还没有皇宫华丽……
“我都懂得。落儿……我能这么叫你吗?你真的……真的和你母亲很像……”又是这种温柔的眼神,曾经我记得在风谦的眼里也看到过……而风谦是那样……的作为……
“别再说我想我母亲的话,我再像也还是凌落!”我严肃了表情,这个名字带给我的不只只是一个称呼,还是一个希望……
“是,你是凌落,是我看着你娘怀的凌落,在我最幸福的时刻有你……”这个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人,回忆也是太多,也最容易回忆……
……
这是一个悲剧。
当上了皇上的璃炎对君然依然念念不忘,那出水的粉色芙蓉样的面容,时有出现在年轻的皇帝梦中。
所以,他忍不住滥用职权,公报私仇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风谦没有意外的入狱了……从温州到皇城的一路上,君然都一路相护,想尽了办法为风谦伸冤,但是这是皇上的主意谁敢为他平冤?
半个月的路程让风谦老了三岁,让君然瘦了三圈……
皇城。
君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璃炎,可那当年的太子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了,也想过去找找试试,但始终无门无路……
不久,风谦的判决就下来了,发配边疆,秋后上路……
君然当场就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恍然梦境。四周是一片金碧辉煌,温暖的好似春天,但这时候明明是冬季。
“醒了?想喝水吗?饿不饿?”轻柔的问候想在君然的上方,她僵硬的看过去,然后本就混沌的头脑就完全不转了……
是璃炎,是皇上。
“……”君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现在的她想开口询问却发现嗓子火辣辣的干得厉害,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璃炎细心的发现了君然的情况,赶紧亲自从桌边倒了一杯温水,稍稍抬起她的上身,用小勺一口一口的把水喂进了君然的口中。
“我……怎……在这……?”勉强润了润喉,君然就急急的问道。
“你别急,再喝几口,安心的把身体养好,昂。”璃炎神情不变,动作依旧,把一杯水都喂进去后,又把杯子放回桌上,回来坐在床边,在君然急迫的眼神中缓缓开口。
“你在公堂上昏倒了……”只说了一句,璃炎就闭口不谈了。
“然后呢?”
“我将你带了回来,看病,养身体。”璃炎还是一副淡淡的容貌,淡淡的神色。
君然是个聪明人,从璃炎几句话中就领略了最关键的问题,也渐渐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缘由。眼眸中的光彩渐渐消失,没有了急迫,换上冷漠。
就这样,君然在皇宫住下了。或者说,是金质鸟笼里的金丝雀,不,她不是金丝雀,而是天鹅。
璃炎不是癞蛤蟆,但是也吃不了天鹅肉。
冬天最冷的时候,随所没有大雪覆盖,但是凛冽的寒风刺骨的刮着,刮在哪都像是刀子。
君然开始不吃东西了,一开始是她不想吃,后来就是绝食。璃炎气的打了好几个宫女,骂了数位御医,但还是不能让君然吃下一口饭。
直到君然再一次的昏倒。
御医告诉她,她怀孕了。
君然惊喜交加之下,再也顾不得绝食,开始好好的养身子。璃炎用他一切可以陪她的时间和她在一起。
晴朗的天气里就一起赏赏御花园的冬梅;心情好的时候就一起唱唱歌,想想未出世的孩子;公务繁忙的时候就让御膳房给君然多做点好吃的;下雪的时候就一起在亭子里挂上厚厚的帷幔生起火炉……
就像是一对夫妻,可始终只是像。
就有那么一天,宫里再也找不到君然了。
毫无征兆的,甚至在前一天的晚上君然还甜甜的和璃炎说晚安,可今天早上呼吸的空气里就没有了她的气息……
找,再找,没日没夜的找……
可仍是毫无下落……
……
璃炎的脸上满是苦楚,想必他也是悔不当初吧。我看着他浑浊的双眼只有在讲到母亲时才放出光彩,就像是风谦见到我时眼中的光华,那是爱,彻骨的爱,彻骨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