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我第二天赴了鹂侧妃的晚宴后,才发现自己企图寻求塔木清帮助的想法是行不通的,她把木娅也带来了。
此时她根本就是把木娅当成了我,谈笑间眼神偶尔瞥到我时,恭敬之中还带有几分不屑,虽然我知道那都是误会之下才产生的隔阂。
无奈我只得借口身体不适,匆匆向高鹂辞别。没想到刚一脚迈出临华殿,后面木娅便追了上来,“太子妃娘娘留步呀。”
木娅叫住了我,眯着眼呵呵笑道。
我停下来,并没有闪躲,而是迎上她得意的目光: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们就看看到底是谁,才是笑道最后的那个人。
木娅悄悄附在我耳旁说道:“太子妃娘娘身子不适,要不要燕儿帮忙请韩伯伯来替你瞧一瞧啊?”说到‘韩伯伯’这几字时,还刻意加重了几分。
我心里徒然一抖,用凌冽的眼神警告她,不要想去伤害韩家的人。
木娅一连笑着,继续低声说道:“我不过是试探一下,果然韩德让那小子在你心中的地位很重要啊?”
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想再理会她,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一路上我心烦意乱,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扭转现在如此被动的处境?
“我们还是快些走吧,既然你已经查清楚了,我们这就去告诉太子殿下看他如何定夺!”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假山石后面响起,我侧目看去,竟是韩德让和贤示二人!刹那间我激动的眼泪哗的一下涌了上来,不顾一切的朝假山石后奔去。
他两人见我突然闯了出来,明显楞了一下,后来还是贤示先反应过来,一脸尴尬道:“还劳烦这位嗯寻个方便,借个过好吗?”
我压根儿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只顾死命拽着韩德让的袖口,不肯放手:德让是我,我是燕儿啊。
韩德让也是一惊,然后立马甩开了我的手,淡淡道:“这位姑娘请自重。”贤示见此越来越尴尬了,他连忙将我扶到一旁,解释道:“不知你是哪个宫的?还请快些离开这里,不要再挡住我们的去路了,我们还有急事要办。”
我不肯退让,急的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看着韩德让他却把头偏向一旁,无奈我只好又扯着贤示的衣袖,然贤示下意识一拂袖,一时没站稳,我直直的摔了下去。
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急步,耶律贤的声音突然怒吼道:“贤示,你在做什么!”语罢,一双大手攀上了我的肩膀,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耶律贤厉声道:“她可是我的太子妃,你竟敢对她不敬!”
贤示几乎是瞪大了眼睛,上下仔细打量着我,不置信道:“你说她她是木娅?”
耶律贤不客气的‘嗯’了一声,语气尽是不容置疑。
贤示摸了摸脑袋,尴尬的笑了笑,讪讪道:“突然蒙了面一时没认出来,实属无心之过,还恳请太子妃娘娘原谅。贤示在此致以最真诚的歉意。”说着还拱手朝我鞠了一躬。
耶律贤哼了一声,立即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带太子妃回去!”
就这样,我被走上前来的两个高大的侍卫带回了庆云殿。可我并不甘心就这么失去一次好机会,一旦这次错过了,谁知下次能见到他们又会是在什么时候。想了想,一咬牙,从韩德让身边经过的时候,我从头上拔下银钗,是之前他送我的那支,幸好我有一直将它戴着,便悄悄扔到他脚边。
一定要看到,一定要看到啊。我在心里祈祷着,很不情愿的回了庆云殿。
暮色正好,我独自一人站在庭院里,怔怔望着天上那一弯残月。月影浮动,墙头的夕颜花摇晃着时不时沿着清风飘来阵阵幽香。忽的墙头一道人影闪过,接着跳下一个玄衣男子。
是韩德让吗?
难道他真看见了,我心底一阵狂喜。
正要快步迎上去时,他便自己拿着发簪朝我一步步走了过来,待人靠近,光线渐明,我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后,心情瞬间跌入低谷,眼底尽是遮掩不住的失望。
来者是耶律贤。
“见到是我很失望吗?”耶律贤问道,有些刻意,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我不自觉地朝后退了退,无形中和耶律贤划出一条界线,淡淡道:“太子殿下要来我这儿还需要爬墙吗?”
耶律贤开始在我面前把玩起手上的发簪,我见那就是白日自己故意仍给韩德让的那支,不由地心头一紧,接着耶律贤大手攀在我的肩上,低头目光在我发髻上停留了很久,精心寻了一处位置将发簪替我戴好。
“好了。”他轻声说道,“这么美的发簪真适合你。”
我低着头,不作答。
“以后自己的东西千万得看好了,今天要不是我见到从你身上掉下来,这么精致的发簪丢了该多可惜。”
我沉默着,不敢抬头看他,心里很是矛盾:明明找韩德让来帮我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啊?可为什么当面对耶律贤时,我却又怀有一股深深的负罪感。
他越是不拆穿我,越是不质问我,这股子负罪感就越发沉重。忽然之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憋闷在胸口,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去。
再醒来时已经深夜了,我已经是躺在床上,而耶律贤握着我的手坐在旁侧,正红着眼角低低的望着我。我们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微微一怔,赶紧闪了开去,轻声叹道:“你醒了?太医说你气郁积心,应当多休息。”
我听后翻了个身把头偏向一侧,用手攥着被角,耶律贤见我没应声,继续道:“我知道你还在为那件事烦心,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答应过要处理这件事就一定不会委屈你的。”
我依旧没吭声,而是将被角攥地更紧了。耶律贤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仿佛耐心已经被我消磨干净,“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不会这样折磨自己?”
我瞪眼看着他,不是要你怎么做,而是我,是我要该怎么去应对,怎么去处理我自己所遇到的问题。
耶律贤忽然一把扯过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压低声音沉沉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不想你独自面对这一切,把愁苦全都埋在心底。我真的很想保护你,所以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用一生来守护你,好吗?”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这句话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我挣扎着重重甩开他的手,起身朝外面冲出去。
耶律贤连忙从后扼住我的手腕,不让我逃离,低吼道:“燕儿,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