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宁萱从白云寺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变了,不爱出门不爱说话,沈夫人觉得很奇怪,于是决定去看看宁萱那个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刚走到宁萱房门口,便听见她在里面长吁短叹的,于是推了门进去,看宁萱往身后藏了什么,便装作不在意的问道:“萱儿,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吗?看你老是闷闷不乐的。”
宁萱摇了摇头:“娘,我没什么事儿烦心的。”
沈夫人朝春杏使了个眼色,春杏出其不意的从宁萱后面把东西抢来交给了她。沈夫人打开卷轴,发现画中居然是个男子,这个背影也有点眼熟,开口道:“这是……澄王?”
宁萱低着头,绞着衣服,不承认也不否认,沈夫人见她这般,声音不觉得提高,问道:“我问你话,你快点说,这是怎么回事。”
宁萱眼神犹疑,咬着嘴唇,楞是不肯开口,沈夫人便转头对夏芝说道:“她不说,那么你来说!若是被我发现有一句谎话,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夏芝被沈夫人这么一吓,立马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将宁萱如何遇到澄王,这幅画是如何得来的都告诉了她。
沈夫人喝了口茶,说道:“这么说来……你是对澄王有意咯?”
“我……我……”宁萱迟疑的开口。
沈夫人立马不耐烦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什么我?你平日里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反倒吞吞吐吐了!”
宁萱被自己的娘这么一说,当下眼眶就红了起来,更是赌气的不说话,此时的夏芝在一旁,看见了,磕了个头,诚恳的说道:“夫人赎罪。”又朝宁萱磕了个头,说道:“小姐,你不想说,奴婢来替你说,还请小姐原谅。”便朝沈夫人开口道:“夫人,小姐不是不会答,而是没有办法答。承蒙夫人信得过,让奴婢服侍小姐,这么多年的情分,奴婢实在不愿小姐受这等委屈……”说完,抹了抹眼泪,接着道:“小姐从白云寺回来以后,每日茶饭不思,以泪洗面,都是因为她知道了原来澄王和表小姐他们……他们……”说到这里,夏芝像气急了一般,再也说不下去了。
沈夫人见此,心中也猜到了几分,开口道:“澄王对昭华有意?”又心疼的摸了摸宁萱的脑袋,说道:“傻丫头,澄王那是皇上的亲弟弟,他的王妃必定是皇上要仔细斟酌的,就算现在他对她有意,将来的事说不准,你又何苦为了他们而这样委屈自己。”
“可是娘……我真的喜欢他啊!”说罢,宁萱好似再也忍不住一般,嚎啕大哭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可是……我……又没有办法……和……和昭华姐姐争……”
夏芝此时又不服气道:“小姐为什么不敢去争!那个表小姐根本就是狐媚子,勾引王爷就算了,还勾引少爷!”
“你说什么?”沈夫人厉声道:“你给我仔仔细细地帮你刚才的话说清楚!”
“表小姐她……她和少爷一起去了上元灯节……听说……有人想送灯给表小姐,少爷阻拦了……说是……”说到这里,夏芝实在不敢往下说了。
“快说!”
“说、说是表小姐的未婚夫!”
此刻的沈夫人是真的动怒了!可看到自家闺女还在哭,心疼的帮她抹了抹眼泪,说道:“傻孩子!娘帮你!别哭了,哭得娘心都碎了……”又说了好多话,沈夫人才平息了宁萱的眼泪,将她哄睡着。
无法忍受自己的孩子受如此大的委屈,也无法忍受沈昭华将自己的两个孩子玩弄于鼓掌中,沈夫人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找沈安川谈一谈。
“安川。”
沈安川闻声抬头,见是自己的夫人,笑道:“婉儿,你怎么来了。”
柳婉儿遣了下人,开门见山道:“我要给昭华订门亲事,她也不小了。”
“婉儿,昭华才来府里没多长时间……”
“我知道!”柳婉儿打断道:“她始终是你的亲女儿,你舍不得她,可是沈安川,你把她当女儿,你又有没有把宁楚和宁萱当作你的亲儿子亲女儿?”
“你这又是说到哪里去了!”沈安川不耐烦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的心里始终只有华菱裳,我始终走不进你的心里,这些我都认了,可是宁楚宁萱他们可都是你的亲孩子啊!”
沈安川有点微怒,可还是努力维持着冷静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把昭华嫁出去。”
“不行!昭华还太小。”
柳婉儿抚了抚头发,说道:“沈安川,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只是通知你而已,你别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帮你达成所愿的。你如果不答应,也可以,那我去跟我爹商量,我想,我爹很乐意帮我这个忙的。”说完,妩媚的笑了笑。
“你!”沈安川最恨被别人威胁,当年娶她就是被逼无奈,如今又!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开口道:“婉儿,你不要逼我,凡事都有个度。”
“逼你?”柳婉儿冷笑道:“沈安川,欺人太甚的是你,我帮你把华菱裳救出来以后,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娶了我却把我晾在一边,你还和她在外面有个女儿!这些我都算了,现在你把女儿带回来,还要逼着我接受!沈安川,你说,是谁逼谁?你将我逼到如此,还口口声声说是我逼你?”
良久,沈安川无奈道:“婉儿,我们俩个到今天这个地步,再来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了,你到底想如何。”
“我说了,把她嫁出去,可以不急在一时,给她选婿,让她挑个自己中意的,及笄后嫁出去。”柳婉儿坚持道。
沈安川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妥协了。柳婉儿见此,满意的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沈安川一人,他突然想起他和婉儿一起将菱裳接出大内监牢的那一晚,菱裳一出来,看见了柳婉儿,愤怒的扇了她一巴掌,生气道:“如果不是你们家……如果不是……今天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当时,柳婉儿并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的对沈安川说:“你带她走吧,跟她好好说清楚,我先回去了,对了,早点回来,爹在等你。”
华菱裳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抓着他的衣服,愤怒道:“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前日和婉儿成了亲。”他艰难的开口道。
“啪!”华菱裳使出了全身力气,打了沈安川一巴掌,然后大笑道:“哈哈~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哈哈,沈安川,你……果然是好样的啊……哈哈。”然后,摇摇晃晃的转身离开,没走几步便晕倒了。沈安川急忙把她带到安排好的地方,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愿再看自己一眼。
沈安川自顾自的说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的心里只有你。”因为顾虑到柳峒霖,自己只得先离开,没想到就是这么一走,居然让菱裳逃了出去,再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百花楼的花魁,每天晚上趋之若鹜的男人不计其数。沈安川看见她穿着露着肩膀的衣服,腰肢摇晃如花蛇一般,在男人之中周旋,他愤怒了!他一掷千金买下她一晚,进了房,他便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是她呢?却冷笑一声,轻描淡写地说着:“不过就是卖身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为什么不爱惜自己!”他悲痛的说。
“爱惜?”她反问道,“我觉得现在就是在爱惜我自己啊!我被这么多男人爱护着,又何来不爱惜自己,难道呆在你的身边,就是你所谓的爱惜了吗?”
“跟我回去。”
“不。”她摇了摇头,微笑着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我死也不会跟你走。”
沈安川承认,当时的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这样一个地方,他无法忍受她不愿意和他离开,既然这样,就算是飞蛾扑火,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他猛得撕开她的衣服,不理她的哭喊,禁锢住她的双手,粗暴的进入了她,可是那一刻,他才惊讶的发现,她骗了他,她是完好如初的,看着她眼角的泪,他低下头,亲亲的吻了她……
自那以后,菱裳仿佛死了一般,不再开口,眼睛里没有焦距。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求她跟她说句话,哪怕只有一个字也好,可是菱裳还是毫无反应,直到大夫诊断出她有了身孕,他握着她的双手,轻轻的说:“菱裳,我们有孩子了……”
那一刻,菱裳好似醒过来了一般,抬手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那里有一个生命……
她开始吃东西,开始微笑,开始欣赏身边每一个事物,开始……和自己肚子里的那个生命说话,只是,见到沈安川时,她又变成了那个冷冰冰的她,可是沈安川不介意,他真的不介意,只要她活过来,只要她……不要像之前那般,失了灵魂……只要不再那样,让他怎么样都好!
他握着她的手,笑着说:“菱裳,你放心,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健康安全的长大,我会带他回沈家,让世人知道她是我和你的女儿。”
菱裳的眼睛动了动,他知道,她听进去了。他摸了摸她微隆的肚子,孩子,谢谢你。
他答应过得!沈安川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答应过要保护好孩子的周全,现在怎么能忍受柳婉儿如此!他不由的握紧了双拳,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