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这次给昭华上课,明显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便说道:“今日就上到这里吧。”
昭华回过神来,说道:“不上了吗?”
“你有在听吗?”
昭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说道:“我走神了。”
“是昨晚没睡好吗?”
昭华点了点头,复又想起了昨晚的情形。昨晚……如果不是那瓶用完的伤药,她一定会以为昨天是个梦。
“那今天好好休息,我正巧也有点事,先走了。”
送走了宁楚,昭华又开始了思考,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怎么能在沈家来去自如呢?他上次说欠自己一次,那能不能让他带自己去找娘呢?
昭华没有想到,与黑衣人的第二次见面会这么快。这天晚上,昭华正准备休息,黑衣人再一次破窗而入,然后定定的站在昭华面前。昭华愣了一会儿,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说:“你……”昭华本想说你怎么会来,又来包伤口吗?!可是看到那个苟延残喘摇曳的窗户,说出来的话反而变成:“你就不能用一个正常的方式进来吗?!”
“不能。”
“你来做什么?我这里已经没有伤药了!”言下之意是,我没法给你上药了,你可以走了。
“我不是来上药的。”
昭华盯着他,那眼神就在说:那你来干嘛?
“我上次说了,欠你一次。”
“可是我还没想好让你怎么还。”
“你什么时候想好?”
“我也不知道。”说完,看了黑衣人的打扮,无奈的说道:“现在是夏天,你不热吗?”
“?”
“你把自己包的一身黑,连脸都不露出来,你难道不怕捂出一身痱子吗?”
“不怕。”
昭华只得翻了个白眼,又想起来一般说道:“我想到让你怎么还了。”
“怎么?”
“你带我去找我娘。”
“你不是这家的小姐吗?”
“这个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黑衣人见此也不追问,说道:“那你娘在哪?”
昭华沮丧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黑衣人:“……”
随即,昭华又问道:“那如果我知道了我娘在哪,你可以带我去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
昭华开心的笑着说:“谢谢你。”
这次房间里没有灭灯,黑衣人清楚的看见了昭华的笑容,颇为不自在地说:“欠你的,明日再来找你。”
在昭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衣人又咻的一下,从窗户外飞了出去,昭华只得叹了口气,去关上窗户,他刚刚说什么?明天再来?明天为什么要再来?!
第二日,阳雪发现窗户有些坏了,不由得奇怪道:“咦,怎么回事,前两天窗户还是好好的啊。”
昭华作势咳了两嗓子,说道:“可能是晚上风太大了。”
阳雪不禁暗道,晚上有风?我怎么不知道。接着开始收拾房间,床铺,一切置备妥当以后,说道:“小姐,少爷今日有事,不过来了。”
“哦,好。那我就做女红吧!”
这句话着实吓到了阳雪,小姐居然主动要求做女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因为上次那个丑鸳鸯事件,小姐已经不肯再碰针线了,今天居然要做女红?!
“有什么问题吗?”昭华看着身边惊诧的阳雪。
“没有,没有。”阳雪立马点头道。
“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
遣走了阳雪,昭华便打开了窗户,开始安心坐在桌边刺绣,今天那个人要来,为了自家的窗户,还是提前开着吧。不知不觉昭华摆弄了一天,连午膳都没用,可这一天里,黑衣人始终都没有出现。
昭华愤愤地想:居然骗我!
其实并不是黑衣人骗昭华,只是因为他是黑衣人啊!白天出现太明显了,只得趁着夜色,终于等到了晚上,黑衣人如期而至。
“知道你娘在哪了吗?”
“还没有。”
“你在做什么?”黑衣人忍不住询问在灯下埋头苦干的昭华。
“绣花啊。”
“这是……鸳鸯?”
“你看得出?!”昭华兴奋道。是自己进步了吗!居然有人看出这是鸳鸯了!!
“看不出。”
昭华原本振奋的脸色突然颓败了下来:“那你怎么知道是鸳鸯。”
“猜的,”看着昭华的神情,接着说道:“闺中的姑娘绣的都是鸳鸯。”
昭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觉得黑衣人说的很有道理。
“那你今天一天都在绣这个,额,鸳鸯?”
“恩。”
“那你没有去找你娘的下落?”
“没有,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你和你娘不联系吗?”
“我会给我娘写信,然后信交给我姨父,再由我姨父去给娘。”昭华斟酌了下说道。
黑衣人皱了皱眉道:“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娘不在梁都啊,具体在哪儿只有我姨父知道。”
“那你明天写信。”
“?”
“我跟着送信的人或许能知道你娘在哪。”
昭华惊喜的问道:“真的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昭华不由兴奋地抓着黑衣人的手,不停的说谢谢谢谢。黑衣人立马甩开了她的手,转身要走,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你刚说姨父?你不是沈宁萱?”
“不是,难道你当初闯进来是想要见她的?”昭华打趣道,莫非黑衣人是个慕名而来的登徒子?
“不,那你叫什么?”
昭华摇了摇头,说道:“说不得。”接着又笑道:“我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等你让我见了你的庐山真面目再说吧。”
“也好。”说完,转身便打算离开。
昭华突然叫住了黑衣人,说道:“我写完了信,给了姨父,怎么通知你啊?”
黑衣人老神在在的说:“不用通知,我自晓得,你只要给了就行,也不用真写,白纸也行。走了。”这次真的离开了。
昭华却不认同黑衣人说的,自己好不容易写了封信,到娘的手上确实一张白纸,娘不知又该怎么担心了。
休息了一夜后,昭华准备好了信件,去找姨父。
她敲了敲门,说道:“姨父,是我昭华。”
“恩,进来吧。”
“姨父,我有一封写给娘的信,想请你带给我娘。”
沈安川笑道:“好。”
“那我出去了。”
“哦,对了,昭儿,”沈安川看着昭华略有担忧的说道:“最近城中有点不太平,你的浣春阁有点偏僻护卫又少,不太安全,你要换个地方住吗?”
昭华想了想,搬了地方可能黑衣人就找不到自己了,于是,摇头道:“浣春阁我住惯了,换个地方可能会不习惯,城中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左右不过一个飞贼罢了。”沈安川安抚的说道:“你既不愿意搬的话,那我多派点护卫给你。”
“好。”说完便退了出去,心中却有一丝了然,原来黑衣人是个飞贼,怪不得受了伤也能熟门熟路的给自己包扎,来无影去无踪,轻功绝佳,很符合一个高级飞贼的标准;可是心中却有隐隐一丝担忧,护卫多了,黑衣人还能来找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