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己的……血?”可栗抬起头,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没错。”可梦望着血之蔷薇,表情严肃,“我所守护的神器是‘契约之书’虽然在200年前就丢失了,但唤醒的方式还是记得一清二楚。”
罗伊靠在牢笼边的墙壁上,骨头生长的痛苦使他用左手捂住了右手臂,表情却很是震惊。
四个精灵居然是为了守护神器而生!
这个时候疏影又爆发出了痛苦的吼叫声,锁链剧烈晃动了起来,发出了具有强烈异能的红色光亮。
吼叫声使在场所有的人纠住了心脏。
“时间不多了!”可梦发现修已经失血过多晕了过去,立刻催促着可栗,“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他这样死掉吗?”
可栗缓慢地站了起来,站到了锁链的面前,疏影满身是血的样子让她觉得可怕,但她还是抬起了一只手,幻化出一把短刀,一闭眼,刀刃划过了手腕,鲜血开始渗了出来。
血之蔷薇感应到了可栗的鲜血,锁链原本银色的材质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可栗的鲜血在空中被吸食了过去,锁链渐渐变成了红色。
可栗的脸色变得惨白,但此时更让她感到震惊的是脑中又闪过许多记忆的碎片,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锁链中会有我的记忆?
锁链吸够鲜血之后开始颤动了起来,可栗压制住脑中那些混乱的记忆,周围弥漫开蓝色的光圈。
“血之蔷薇听命——解锁!”
锁链颤动得更加剧烈,“啪嗒”一声,原本紧拷在疏影双手的锁链突然打开了,原本锁链发出的红色光亮也渐渐消失了。
“疏影!”可栗立即跑了过去,可梦都来不及阻止。
就在疏影将要倒到地面的时候可栗扶住了他。
“你还好吗?振作一点!”
疏影似乎还是没有从锁链制造的幻觉当中恢复过来,瞳孔依旧是血红色,但是他却迅速地抓紧了可栗:“灵……灵……”
可栗被抓得生疼,但是刚刚隐约听到的一个名字甚至让她忘记了挣扎:“你……你在说什么?”
“灵……”疏影的瞳孔恢复了原本的暗红色,褪去了之前的戾气,此时他的眼睛清澈得像深邃的夜空,而他的表情却单纯得像个孩子,在说完这个反复重复的名字之后,疏影无力地晕厥过去。
左手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骨头生长的刺痛接二连三地冲击着自己的大脑,但此时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罗伊睁大了眼睛努力保持清醒,但刚刚疏影呼喊灵的名字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耳边,瞬间打乱了他所有的思维。
为什么……为什么…………
眼皮跳动了几下,灵睁开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睡着,而且总觉得梦中有一个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你醒了?”罗伊的声音突然从边上传来,灵猛地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什么?!为什么我会在罗伊的房间里?!
灵使劲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回忆,我记得昨晚是罗伊莫名其妙地抱住了自己,然后……然后……然后呢?!
看着灵一脸纠结的样子罗伊轻笑出来:“昨天你一定是太累了,居然晕了过去。”
“昨天……我晕了?”灵抬起头,看到了罗伊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吗……我怎么……那么容易晕倒。”灵重新低下了,之前打了疏影一巴掌的时候是,后来去克里森林的时候也是。
“所以更要好好休息一下。”罗伊看着灵沉思的样子,眼神中却划过一丝忧伤。
灵注意到罗伊手臂上的绷带已经拆除了:“手上的伤……好了?”
“嗯……应该是没问题了。”罗伊弯曲了下手臂,又捏了捏拳头。
灵掀开被子跳下床,站到起来,眯起眼睛凑到他跟前:“看来我煮的乳粥很有效果啊,不过你看起来还是很疲倦啊。”
“是……吗?”罗伊有些意外,心虚地后退了一步。
“就是这样。”灵踮起脚尖拍了拍罗伊的肩膀,“该休息的人是你吧!”
罗伊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是是是,大小姐的命令不能不听。”
灵微笑了下,走到门边打开了门,停顿了一下:“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上回在墓地的时候。”
门“啪”地合上了,罗伊一个人站在房间中,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脑子中杂七杂八的思绪混杂在一起,他无力地坐到了床上。
“事后你还是没有去问可梦。”可栗出现在了房间中,表情有些严肃,“为什么?”
“当时情况那么危急哪有时间去问她。”罗伊的语气有些无奈,“而且差点还被巡查的守卫发现。”
“你难道不觉得疏影的事情很奇怪吗?”可栗走到罗伊面前,直视他的眼睛,“我一直以为他……他……”
罗伊平静地看着可栗支支吾吾地样子,帮她说完了剩下的话:“你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有自由的人,是吗?”
可栗点了点头:“之前被他关的日子也完全没有发现这一点,你说他是不是被控制了呢?”
“不管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他很危险’这个事实吧。”罗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可栗沉默地低下了头,现在她在意的,是之前疏影对着自己喊灵的名字的场景,虽然她不明白疏影和灵之间的关系,但是她却能强烈地感受到疏影那时的心情,他很在意灵,他很需要灵。那是一种愿意用一切去交换的可栗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心境…………
“你应该下命令把他重新锁起来!”维朗尼卡尖锐的怒吼声回荡在大堂里,她气氛地指着坐在椅上的男人,“希伯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冷静一点维朗尼卡。”那个叫希伯来的男子开口了,“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
“这样就结束了?”维朗尼卡难以平复怒火,跨了两步站到了希伯来面前,“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我还留他又用。”希伯来将手肘放到把椅上,又用手撑住头,墨黑的头发遮住了他褐色的眼眸,“量他的胆也不敢背叛我,你放心就是了。”
“你就那么确定抓住了他的把柄?”维朗尼卡安静了下来,双手抱胸斜眼看着他。
“啊……是这样没错。”希伯来的声音变得阴冷起来,“这个把柄还真是好用啊……”……
白,白色。很熟悉的没有一点杂色的白,眼睛就像失去了焦距一样,被抛到了白色之中。
是谁?是谁在笑?
白色的花瓣随风扬了起来,一同扬起的还有银色柔软的发丝。
笑声却消失了……
“疏影……”
那个悲伤的眼神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哭?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
想要迈开脚步,却无法动弹。
扬起的白色蔷薇花瓣越来越多,眼前的人被花瓣淹没,消失了。
向前伸出的手掌什么都没有抓住,心里一直想要呐喊出的名字也卡在了喉咙当中。心像缺失了一块一般充满了空洞感,那种悲伤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好像消失了,就永远失去,再也回不来了。
“疏影!疏影!”
在剧烈的摇晃之中,疏影睁开了眼睛,修的脸出现在面前,而自己正伸着手躺在床上。
“你还好吧……”修有些担心。
疏影垂下手转过头,看着修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笑了笑:“没事……”
看到疏影难得的笑容,修的泪水始终忍不住掉落了下来,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头:“我们……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这里?”
疏影回过头平静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谁知道……呢……”
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当做一个傀儡一般随意使用,杀人工具?走狗?背叛者?
原来我剩下的……只有记忆了,疏影闭上了眼睛。
那些短暂的,很久以前的,都快要被自己强迫忘掉的记忆,还有记忆中的那个人,都会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像海浪翻滚一般涌现出来。
“修,你说……伤害一个你爱的人,会怎么样?”疏影的声音有些沙哑。
“当然是会很悲伤啊!”修几乎没有思考地回答完,仿佛又突然想起些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疏影,你……”
但是修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疏影的表情平静地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如果你愿意,你会去承担那份悲伤吗?”疏影继续问道,听起来像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一般。
听到这句话后,修原本已经干涸的眼眶瞬间又充满了泪水,他几乎是失控地抓住了躺在床上的疏影的衣领,大吼出来,“疏影!你非得这么做才可以吗!!”
但疏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修的声音似的,眼睛的焦距也不在修地方,他自顾自地回答了刚刚那个问题:“如果是我的话,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