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城站在罹月家门口,看着开门迎客大方敞开的院门,不由得心中干笑两声擦了擦额角落下的汗。这真是请君入瓮的模样,祁城摸着自己的胸口,温热的胸口还躺着那份请柬。
可那请柬却像是生在自己胸前的一川冰山,一路直让自己发寒,祁城听到一阵憋笑,眼神冻结地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王府侍卫。
“倒数第二排第三个!你他妈的笑什么,小爷轮的到你笑了吗!”祁城手中一把装骚包的扇子飞了出去,准确的命中了倒数第二排第三个耸出来的脑瓜子。
“咚”扇子敲到人脑瓜子上,“啪”被脑瓜子反弹掉落到地上,被砸的侍卫依旧站的笔直。祁城盯了扇子须臾,踌躇了半晌,心中郁闷的直要挠墙,最终还是上前把那把装骚包的扇子捡了回来。
最近王爷府侍卫脑瓜子真是越来越硬了……看来王爷最近没少发脾气扔东西敲脑瓜子,祁城不置可否的咳了一声,瞄了一眼敞开的大门,莫名地感到阴森的风从门中吹出来。
祁城磨蹭了半天,骚包似的扇子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直带感到一个肉球连滚带爬的扑倒自己的怀里。
小屁孩含着手指头迷迷糊糊的喊着:“蜀黍……”蹭了蹭祁城,鼻子皱着在祁城的身上闻了闻,眼中瞬间包了一筐泪花,嘤嘤道:“蜀黍你身上好臭,莫弃不喜欢臭味道的蜀黍。”
祁城虽然喜欢装骚包,但身体彪悍纯粹是个皮糙肉厚的汉子,你见过浑身香喷喷这般雄壮体格的汉子么?你见过这般面貌威武憨实却喜欢甩骚包扇子的汉子吗?不巧祁城就是这般一朵奇葩一般的汉子。
祁城挑了挑眉,自己身上明明装了香包,这小屁孩居然说自己臭……臭……臭!原本长得不咋滴的面容瞬间有些凶悍了起来,这小屁孩居然说自己臭?
莫弃被祁城风云突变的面容吓得面色蓦然的发白,原本就有些痴傻的脑瓜瞬间就更不好使了,说话都变得不利索起来,眼中的泪花再也包不住,眼泪和哈喇子一起如瀑布一般喷涌而出。
祁城瞬间脸黑的更厉害了,他见过女人哭,没见过这么小的娃在她面前哭的撕心裂肺,主要是那眼泪和哈喇子俱下的表情,着实是吓到了这位大北方的糙汉子。
祁城心中刚涌起一阵愧疚,大手慌慌张张的想抱起这傻啦吧唧的娃儿。身后的侍卫却传来一阵地沉沉的笑,祁城心中一惊,伸出的手如同触摸到毒蛇一般,瞬间就收了回去。
“哟,极北王府的人都是这般的糙汉子?”语气凉丝丝的,祁城一个激灵,却见一个盘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子靠在红门上,姿态随意,面容被一块厚实的纱布完全遮住,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满眼的戏谑不屑。
祁城这才反应过来,这便是他蹲点了几日才发现的女店主,原先她戴着斗笠没有发现,却不想原来是已成婚的年轻女子,成婚的女子也可以出来打点生意?莫不是身后还有丈夫在支持?
摸向怀中的手有一瞬间的迟疑,祁城最终拱了拱手,恭敬有礼的问道:“在下极北王王府祁城,请求拜见吟绣坊与义善堂的店主,麻烦请通报一声。”
罹月却招手唤了莫弃,莫弃抽抽搭搭的走到罹月面前,将身子使劲往罹月怀里拱。罹月专心地用帕子帮莫弃擦了脸上的泪痕,全然不理会祁城,领了莫弃就要关门往里屋走去。
祁城见人要走,急忙上前一步,拱着自己骚包的扇子再度说道:“在下极北王王府祁城,请求拜见吟绣坊与义善堂的店主,麻烦请通报一声!”
罹月轻笑,祁城看不见罹月的面容,却觉得这成了亲的小娘子笑的真是好听极了,忍不住又抬头望了几眼罹月妙曼的身影。
“极北王选人真是好眼光,果然极北王府的人都你这般愚笨?”罹月牵着莫弃说的云淡风轻。
祁城感到身后那群禽兽们又发出了按捺不住的轰笑,这回自己是明摆着被欺压了,他们不现在笑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就是吟绣坊与义善堂的店主,你若有事便尽快说,若无事还请早早的离去。毕竟……我家莫弃可不喜欢你这般臭烘烘的男人。”罹月佯装伤脑筋的歪了歪脑袋,莫弃不合时宜的发出一阵欢快咯咯的笑声。
祁城只好硬着头皮将怀中的请帖交道罹月的手中,罹月扫视了一眼,心中默默地估量。她没有猜错,吟绣坊与义善堂声势一旦变大,极北王定然会出现在自己的周围,想尽办法要将这两大盈利的工具圈入自己的范围。
况且,他也许不仅仅想要得到自己的店。也许,他也需要自己助他一臂之力……若自己迅速的投靠与他,不是无趣了么?要的就是这般周旋,引起他的兴趣,自己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罹月心中默默的笑开,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的将请柬收入了袖中,佯装漫不经心地道:“既然是王爷相邀,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祁城干笑两句,领着一侍卫远远的去了,罹月随意的瞟一眼,只见祁城的脸铁青的可怕。
“刚才谁他妈给老子笑了?你?你?你!”
“我堂堂极北府的将军,你们笑的挺欢快的啊哈?天天晚上上山打雄心豹子胆吃着长大的吧?皮痒了吧?”
“爷不是装骚包才用扇子打你们,小心惹火了爷,爷用大刀直接砍着你们这些小鬼子上山埋了!”
“爷……”祁城的声音渐渐远去,罹月不可置否的对着眨巴着大眼睛的莫弃耸肩,这极北王果真好眼光,挑的都是些倍儿精壮的汉子。祁城,脐橙,连名字也取得好。
罹月咳了一身,牵着莫弃说道:“莫弃呀,姐姐回去剥脐橙给你吃好不好?”祁城走的远,却不知为何觉得脊背嗖嗖的吹来了一阵凉风。
三日后,风满楼。
“呵呵,祁城。”祁烈笑的意味深长,祁城默默地站在祁烈身后,一皮糙肉厚特壮实的汉子,此刻却特别的想犹抱大刀半!遮!面!
扇子昨个就已经被王爷收缴,祁城心中滴血,自己花了一刻钟磨蹭着账房先生给自己绘的扇面就这么没了。自己只能再度的背上那把粗犷的大刀,虽说从此以后嘲笑没了,侍卫乖了,连姑娘们送荷包也倍儿勤快了,可骚包一般的祁城依旧怀念自己的桃花面的扇子。
祁城在自己丢失桃花扇的伤感里不可自拔,全然没注意到祁烈的发问,直到感到属于王爷特殊的阴森渐渐围拢自己,才如梦初醒一般的惊吓道:“王爷怎么了?”
“人呢?”祁烈面色虽沉稳,祁城看的却惶恐起来,天知道这样沉稳的面容下王爷在想什么,只好有些磕巴的说道:“她说会来,会来,些许是路上耽搁了些。”
祁城干笑,祁烈却再度回归了沉默,盯着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杯不知在想写什么,此时此刻气氛果真是尴尬的很,罹月已经迟到了一时辰,祁城头一次看见王爷等这么久,刚想要再度出门派人催促,雅间的门却被一只纤纤素手推开。
罹月一头秀发盘的端庄雅致,露出洁白的脖颈,几缕发丝垂落在耳际,让原本稍显稚嫩的脸庞多了几番成熟,一双璀璨生光的眼睛露在面纱之外。一身丹紫色的长裙,裙尾翻滚着荷花边,走起来像是摇曳的紫波。
祁烈盯着罹月的打扮,看着面纱时面中带了几分玩味,挥挥手让祁城出去了,罹月以不变应万变,对着祁烈恭敬的行了礼,才在桌边坐下,不动声色地拿住了那杯已经凉透的雪顶茶。
“你是聪明人。”祁烈忽然沉沉的低笑,声音如同黑暗的漩涡一般,能把人吸引进去。
“王爷何出此言?”罹月只是玩着手中凉透的杯盏,极尽周旋。
“说罢,你想做什么。你绞尽脑汁要引我注意,想必不仅仅是想商场盈利一般简单。你是个大胆的女人,说吧,你若是有相等的筹码,我倒愿与你交易一回。”祁烈嗤笑了一声,丹凤眼中隐隐透露着威严和压迫。
罹月全然不在意祁烈的眼神,抬头与祁烈对视道,冷静而沉着地问:“王爷觉得,吟绣坊与义善堂的理念如何?”
祁烈眼中略有阴鸷,眯了眯双眼不回答。罹月却也眯了眯双眼,挑衅一般的说道:“王爷,我知道你想做……”
罹月还没有说完,祁烈却如老鹰一般迅捷的伸出自己的右手掐住了罹月的喉咙,罹月感到气息一滞,就被祁烈用大力拽到他的面前。
气血上涌,呼吸变得困难,罹月面色通红,只能长大了嘴巴使劲的吸取空气。祁烈一把扯开罹月的面纱,罹月清秀姣好的面容暴露在祁烈的面前,祁烈却只是冷笑,右手又是轻微的一动,将罹月的脑袋与自己贴的更近。
“女人,你装神秘装的过分了……”祁烈丹凤眼中瞬息万变,他勾起自己薄薄的唇,盯着罹月有些惊恐的表情,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