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年年在梦中挣扎,片刻前醒过来的梦又再度的上演。极热和极寒的两面天把她夹在中间,背后的炽热烫的阮年年感觉发尾已经有了难闻的焦味,肩背之处满是汗珠,浸透了衣裳。而前面却是犹如刀割的劲风和雪花翻飞的天气,纵然疼痛难忍,前方的谢经秋却貌似安然,只是犹如神祗一般,背着茫茫的白雪,圣洁的伸出双手。
阮年年感觉到无边的累,无力感从脚底如泉涌一般用上脑海,她对着谢经秋伸出自己的小手,却发现自己的手竟是焦枯的模样。阮年年瞬间骇然无比,抖了抖自己的右手,却仍旧是状似被火烤过了的焦枯。
惊慌的回过头去,却已发现饶子墨伸出溅射着火光的双手,收起了邪佞的笑,扯开嘴角笑意融融的温柔的模样。手开张,一簇温暖的火苗在饶子墨的手中跳动,似乎就在对阮年年说到:“年年,来我这里……”
再度转回头看向雪地谢经秋却是几乎要和雪地融成一色,伸出的手从指间开始散落成片片的雪花,似是忧伤又绝望的模样,阮年年几欲是要奔上前去,但迎接她的却是一面的雪花飞扬。
而饶子墨那边,却像是对着她的抉择流下了一滴血泪,慢慢的阖上了眼,身躯向火光里躺下去,只余下在火光里翻飞的玄色的衣袍。
天地间只余下了阮年年,悲戚而又惶然的在站在雪地里,即使赤裸着双脚也无法感受到雪地的冰凉,焦枯的双手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而阮年年终究是曲着膝抱着自己枯焦的手蹲坐在雪地里笑出了一脸的泪花。
阮年年在睡梦中的脸颊上划过一丝的泪滴,她水汽氤氲的睁开双眼,朦胧的视线变清晰,清晰的视线变得朦胧,流转好几次阮年年才算开清楚眼前的景色。她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踏上自己的粉色小鞋,披着件薄薄的衣服走出了房门。
是归云城最大的悦然客栈,阮年年认出站在阶梯上掩着帕子笑的可人的是悦然客栈的老板娘南宫悦,而饶子墨正摇着雪白的绸扇坐在前堂,清华无双而又半露风骚,桃花眼又是微熏的模样,身旁站着一向铁面冰冷的影八。而悦然客栈竟是女宾全满,下至豆蔻少女上至风韵少妇都俨然把悦然客栈当成了茶馆一般,三三两两的聚成一桌。
南宫悦看见阮年年出了房门,分外的高兴的对着阮年年挥了挥自己的帕子。阮年年原本就对南宫悦有着分外的好感,于是踢踏着小鞋挂着甜甜的笑容一扫梦里的忧愁,欢快的走到了南宫悦身边。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阮年年看着店中的壮阔景色,忍不住抖了抖眉毛。
“免费的商机啊,呵呵。”南宫悦掩面而笑,忽而有有些嗤笑道:“人呐,果然是视觉的动物。常日里我站在这里,喝茶的多时城中的男子,而如今饶子墨往这一站,城中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可都从闺房里踏出来了。”
“饶子墨竟然愿意?”阮年年有些不解了,常日里的饶子墨端的是不正经的摸样,但却也没有这般风骚的趣味。
南宫悦只是笑的十分之开心,对着阮年年眨了眨眼,妩媚的眼睛蜿蜒出让人遐想的颜色,阮年年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在心里默默地感慨了下美人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实力。
“他呀,欠我一个人情。我不是自夸,我南宫悦也算财色兼备,财不需要他给我,色我也不需要别人倒贴。不过这日子就是没什么趣味,你瞧这样子当看客不是趣味的很么?”南宫悦又婀娜地换了个姿势靠在楼梯的栏杆上。
阮年年也“噗嗤”一笑,饶子墨虽然平日里具备吸引女性的财色,但从来也没有这样的显摆过。瞧着全身上下含蓄又显得富贵逼人的劳什子的配饰和锦缎,连影八的剑柄都让南宫悦硬是逼着镶了颗祖母绿的猫眼石进去。
饶子墨和影八,一个清华无双,一个冷峻坚毅。站在一起确确实实是一副好风景。阮年年正和南宫悦站在楼梯上表情不一,却心思相同的笑的开心。
忽而饶子墨眼光向上一瞥,看见笑的犹如奸商的南宫悦和眉眼弯弯的阮年年,微微一笑,眼光里透出一阵和煦来,前堂里的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们简直要捂着胸口害起相思。饶子墨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对着阶梯上挥了挥手道:“娘子,你总算醒了。”
阮年年一呆,忽然感到万千犹如毒箭一般的眼光疯狂的扫向自己。她默默的打了个哆嗦,始作俑者笑的温柔无双,眼睛里简直是要淌下蜜来。与饶子墨苦斗多时的阮年年很清楚这是饶子墨开始算计自己的前兆,拔腿就要跑回楼上。
饶子墨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阮年年的身边,双手轻轻的帮阮年年挽了乱发,理了理外面的衣袍。外人看似是夫妇之间琴瑟和鸣的模样,阮年年却是欲哭无泪,在接受怨毒的目光的同时心中抖如筛糠。
饶子墨低头细心的检查阮年年的衣物,倏尔看见阮年年胡乱踢踏的小鞋,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蹲下了身,托起阮年年的小脚,帮他轻轻的穿好了粉色的小鞋。此举可谓是在前堂激起了一片浪花尖叫,南宫悦不禁抿唇而笑摇了摇头,阮年年对上饶子墨抬起的头也终是有些不争气了微红了双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