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绿萝向我讨要卉寄生之后未过几日,便传出了容妃堕胎的消息,当侍女来报的时候,我没有惊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只是疑惑巫马文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毫无疑问,令绿萝堕胎的罪名落到了我的头上,我倒是也不急的分辨,我可不指望旁人能够认为是巫马文杀了自己的孩子。
“韶青瑶,是你,一定是你!你还我孩子!”看着眼前那个披头散发眼圈发红的女子,我拿过侍女递上来的茶,轻轻地品着,嘴角微微上扬。
“你是杀人犯!你不得好死!”她上前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茶杯,将整杯茶泼到了我的身上,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起眼用一种怜悯地眼神看着她,大概是这种眼神把她惹急了,她扬起手就要像我的脸上招呼,我没有躲,因为墨痕已经将她的胳膊牢牢抓住。
“韶青瑶,你会下地狱的……”
我一把将她的下巴捏住,靠近她的脸轻声说:“云绿萝,我可怜你是个刚失去孩子的女人,所以没有与你计较,但是也请你不要太过分!”
“你还我孩子!”手上一阵疼痛,她趁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地咬在了我的手上,我一皱眉,本来不想与她多做计较的,看来不行了。
这么想着,我将手从她的嘴里抽了出来,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大概是把她打懵了,她呆呆的坐在地上终于安静了。
“你们都下去!”我挥了挥手将侍女都支走之后,蹲在她的面前,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对现在的她有些不忍。
“云绿萝,我们同是那个世界的人,现在没别人,我们也不必玩那些花花肠子,我就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当时我同意到他的后宫的话,之后我会不会也和你同样的下场。”
她的脸转了过来,用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微微发抖着。
“接下来我说的,信不信在你。你学过毒术吧?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流产?”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曾经是多么美丽的一张脸啊,现在却变得那么苍白憔悴。
“因为……香味,对,香味!”她猛然的瞪大眼睛,然后扑过来掐住我的脖子,似乎是极力的想要将我累死,但是她没有得逞,墨痕的剑定在了她的脖子上让她不得不将手放开。
“华碧,我送你的金钗是用华碧浸泡过的,功效你应该知道。”
“安神……”她低下头头发将她的脸整个挡住了,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知道,她虽然不善心计但也不傻。
“后来你为什么又来要卉寄生?这两种药你想到了什么?”我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傻呢,真是傻,把自己陷进去的人最傻了,我也曾傻过,换来的是心碎的结果,所以我不会再犯傻了。
“皇上……皇上……不!不可能,他说他爱我!他不可能害死我们的孩子!我不会信你的!我掐死你,掐死你!”
可惜她没有掐到我,墨痕在她扑到我之前就将她打晕了过去。
我承认我很残忍,这么对一个女人,但是立场不同,由不得我去同情她。
也许我早晚也有这么一天。
我从地上爬起来,眼前忽然又开始晕眩了伴随着呕吐感让我不禁重新跌到了地上。
“韶楼主!”墨痕是在叫我吧,但是我已经控住不了自己的行为了,我坐在地上缓了好大一会,晕眩感终于消失了,我站了起来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女子,叫了外面的侍女将她送了回去,对墨痕说:“这两天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韶楼主您看看太医吧。”
我知道墨痕是在担心刚才的状况,因为同样的状况已经不止出现一次了。
“低血糖吧,多吃点甜品就好了应该,你去吧。”我摆了摆手,随口说道,可是没想到就是这么随口一说,结果是我的桌子上每天都会多一盘枣泥糕。
看着那盘红红的枣泥糕,我有些无语,我是低血糖不是来月事,不需要补气血!
但是我没时间管这些了,云绿萝的事第一步已经达成了,就需要抓紧完成第二步之后彻底扳倒她了。
“韶楼主。”耳边传来墨痕的声音,我笑了一下,时机到了。
“去把皇上请来。”我将一包粉末洒在了刚倒好的茶水中,摇匀,倒在两个杯子里,然后在在自己嘴里塞上一粒药丸,艰难地咽了下去。
“皇上驾到!”随着我坐在椅子上,满脸笑意地看着巫马文踏进来,一扬手,将下人们都支走。
“今天心情很好啊,不知找我来是为何事?”
“皇上真是无情无义啊。”我把玩着杯子,略带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此话怎讲?”
“华碧,卉寄生,竹肆。”我放下杯子,看着他的眼睛。
“自古帝王皆无情,自古有情不成王。”呵呵,又是这句话,真不愧是父子,连信奉的话都是一样的。
“那毕竟是曾经你爱的人的相同的脸,你怎么下得去手。”看着他,我忽然感觉全身发寒“韶青瑶,你失忆之后被我接到这宫里也差不多半年了吧?在这半年来,你看到的我是怎样的?”
说话间,他的手抚上我的手,被我一巴掌拍了下去,瞪了他一眼之后,道:“我原以为你比我聪明太多,但是我发现原来我错了。”
“你就这么自信?就像是你自信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一样?”
“巫马文,你敢把我怎样?”我冷笑了一声,将那杯水向着巫马文的方向推了推。
“所以你就开始贩卖私盐?”
啪,茶杯掉到了地上,我猛地站了起来,强压住晕眩感问道:“你都知道多少?”
我自信我已经将残血楼中能做他内应的人全部都看管好了,他怎么会知道。
“朝中的盐被卖出去被那些掌管的人东扣西扣到国库的没有多少了,卖私盐的话,到国库中的会更多一点。”
我的手有些发抖,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故意的,而我却白痴到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将茶水饮掉之后,接着说:“其实那次你代替我上早朝的时候也有些疑惑不是吗?为什么我没有前去阻止你。”
“……”我张着嘴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如果那次在朝堂之上他是故意的话,那目的便和绿萝之事的目的相同,就是借我的手做一些想做又不太合适做的事情,这样即使被人仇恨被仇恨那个人也不会是他。
“我这么一点,你应该能猜的。还有那个云绿萝,当初用你去换她我就预计好了,那是一处断崖,有墨痕在,你绝对死不了,但是我没想到你会失忆。”
……连这个也是计算好的吗?或者说,是不是从我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就已经跌入了他的棋局?
“只是那个叫绿萝玩具,长得不错,可惜了。不过能用她揪出来朝中的契丹奸细,也不错。”
玩具?揪出契丹奸细?我猛然抬头看向他,却见到他那久违的邪魅又自信的笑容,让我浑身发寒的笑容。
不对,拿药他喝了,怎么会没有反应?
“你……怎么没有反应?”我一把抓过他的杯子,发现茶水的确是被他喝干净了。
“身为一国之君,这种剂量的药都抵抗不了那恐怕早已死了很多次了。”
我无力地坐在板凳上,忽然之间感觉这个屋子如同冰窖一般的寒冷。
我原以为我够聪明,我原以为我够谨慎,我原以为我看人足够准……
原来连最开始吸蛇毒的那一丝温暖也是刻意的表演,可笑我居然会为此沉沦到不可自拔。
“对了,你这一年来一直都在疑惑关于玄玉阁那些蛇的毒馕的问题吧?”
我猛然抬头,看向他,毒馕,还有那个黑影,这些都是一年前遗漏下来的疑惑。
“他们在这一年里以不同的方式一点点地被送到你的眼前,然后被你吃到了肚子里……”
他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是很清楚?怎么会这样?
难怪最近开始开始头晕难受,难怪……
不同的方式?是谁在做他的内应,让他对我的行动尽数掌握。
能做到这些的只有一个人,我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墨痕。
忽然之间想要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司瑜轩以外,已经没有我能够完全信任的人了,可我却将他亲手送走了,幸好送走了他,这潭水太深,深到连我都被淹没了,没可能浮上去。
“……为什么?”我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现在的我连苦笑都已经没有了力气。
“长公主死了,皇后已经被我秘密软禁了,朝中的奸细查清楚了,一切都结束了,但是,韶青瑶,别以为我会放你回去,我要你留在这里,只要你天陨女在一天,民心就安定一天。”
长公主死了?结束了?怎么会这么快?不是说跑掉了吗?
“对外是长公主不慎落入敌军手中,宁死不屈壮烈殉国。我没让墨痕告诉你,怕你太聪明了会猜到一些事情。”
‘长公主不慎落入敌军手中,宁死不屈壮烈殉国。’这句话……不是我曾经在契丹来使面前说过的吗?
“契丹来使是契丹族可汗,你应该猜到了吧,毕竟他当时说了个朕。我用他换回了南门六城,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吗?为什么贤武帝没有出来带我回去?这里我已经一刻都不想呆了,就算死,我也要死在那个世界,这个世界尔虞我诈太冰冷。
“我要回去!”我猛地起身忍住晕眩感就要想着门外冲去。
“妄想!”
胳膊被人拉住,我被巫马文抱了起来狠狠地扔在床上,看着他覆上来的身体,我死命的挣扎,不要,我要回去,放我回去!
救命,谁来救救我!盈盈,救命!
“别逃避了,你爱我!”
不对,我不爱你!我要回去!这里不是我的世界!
“放我回去!巫马文,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下体传来的疼痛感混合着心中的疼痛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听到了身体破裂的声音。
我不再挣扎,眼神一点点地放空,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宛如地狱。
就这么睡下去吧,再也不要醒来了,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