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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 忠诚与背叛，若不曾爱你该多好。
书名：燕都乱 作者：凨芷梦 更新时间：2016-12-13 13:35 字数：5078
额……天亮了吗？
我揉了揉眼睛，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慌忙下床拿起了铜镜，却发现两只眼睛已经肿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
使劲摇了摇头，嘴角扯起一丝苦笑，司瑜轩，可惜我爱的不是你……
深吸一口气，就当是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说我绝情也要，说我冷血也罢，反正我韶青瑶本来就不讨人喜欢。
从枕头底下掏出那本书，想要把贤武帝叫出来，可是这次无论怎么叫，都没见他的回应，即使我差点烧了这本书，也没见他出来。
我皱了皱眉，事情不大对，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把它揣到了怀里，等我回过身的时候，却又懒得将它掏出来了，算了带着吧。
“韶楼主。”门外传来了墨痕的声音，我一把将门打开，却看见他愣了一下。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有有种不好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而出，让我不禁皱眉。
“前方探子来报，契丹大军已经浩浩荡荡地想着赶来，长公主被当做人质绑在了战车上。”
“啧，趁着我们刚攻完城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发动攻击吗？”我低下头，思索了一会，猛地抬头说：“墨痕，走，我们要赶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前找到他们。”
“这是皇上快马加鞭送来的信。”墨痕没有回答我，只是将一封信递到了我的眼前。
皇上的？我一愣，然后满怀欣喜的一把抢过，急忙撕开：长公主身上有帝都布兵图，速去追回。
简短的一句话，将我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东西现在应该已经交到了契丹皇手里了把。
我转身将书信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我承认我有些失望，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再联系却只有这一句话……可是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让黎将军马上来见我。”
“是。”
过了不长的时间，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推开，我抬起头，看清楚了是黎昊天之后，一抬手打断了他的发问。
“长公主身上有帝都布兵图。”我用只够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看着他变得严肃的脸，我接着说：“这次我和墨痕去探一下虚实，你在留城中备战，至于司瑜轩，就拜托你照顾了。”
这一次，我不打算带司瑜轩去，实在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头一次见你这般严肃。”
“从刚才开始，心底就有不妙的感觉，我们去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墨痕，走。”没等黎昊天说什么，奔向了后院马圈，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一次异常的危险。
“墨痕，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和墨痕策马飞奔在尘土飞扬的才城外，即使这一次预感再怎么不妙，我也必须要去，且不说那张图，单是那长公主做人质就已经让我们吃不消了，我是好说，我跟长公主本来就有仇，背负一个杀掉长公主的罪名无可厚非，反正他巫马文不可能因为这事动我，但是黎将军那边就难说了，所以我必须要赶在他们抵达城门前，杀掉长公主。
马上的颠簸让我很快败下阵来，据墨痕所说，他们过几天就会经过前方的一片悬崖处，而我们只需要隐藏好了在那里等他们就可以。
抬头灌了一口水，看起来我还真不是混江湖的料，骑个马也能搞得这么狼狈。
叹了口气，拿起粮食袋啃了几口早已失去了香味干粮，虽然以前吃过几次，但是还是感觉实在是难以下咽。
看着一旁的墨痕吃的很平淡，我笑了笑，真是难为他了，有我这么一个任性的主人，不得不从暗卫变成时刻在身边的明卫。
大概是看见我没吃几口，墨痕将干粮一包，掏出来几个小巧的果子递给我道：“韶楼主，这种事交给我就可以了。”
看着墨痕那从来就没什么表情的木瓜脸，我冲他笑了笑接过果子一边啃一边说：“皇上大概就是想要我亲自去吧，不过墨痕，这次我有种不妙的感觉，要是在那里出了什么意外，你不要管我，自己逃，逃掉之后，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杀了长公主，夺回布兵图。”
墨痕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将头转到了一旁，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答应了没有，现在我已经很难从他的表情与眼神里看出什么了。
“休息够了，出发！”我猛地站起身，结果又跟上次一样，头一晕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没事吧。”眼前那少有的关切的眼神看得我一愣，又想起了司瑜轩，我猛然推开他，墨痕的情绪波动让我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不行，不能让那种情况再次发生，欠的情太多，我还不起。
但愿，是我自作多情吧。
略显笨拙地跨上马，方圆百里没有一家客栈，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略高处扎营。
“墨痕，先去侦察一下前方有没有契丹的探子。”
“是。”
看着墨痕渐渐远去，我低下头，道：“出来吧。”
“明知道这次这么危险，为什么不叫我？”耳边的声音让我恍恍惚惚的如同又回到了那天夜里。
看穿了我的脆弱的男子，我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面对你。
“明知道那么危险，为什么不叫我？难道如今的我还没有强大到能够帮助你？”
就是因为知道危险，才不叫你的啊。
我依旧低着头，并不想多做回答，只希望他能快点走，快点消失在我眼前。
“你一定想让我快点走吧？韶青瑶，我告诉你，这一次，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一定要跟着你一起闯！”
听到这句话，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猛然抬头，看见他眼中的坚定，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
“你的付出，我还不起，所以请你，不要再这样对我了。”
“为什么要还？能不要用这种态度来对我吗？我喜欢你，为你做的事都是心甘情愿，谁需要你来还。”
心甘情愿，又想起了黎昊天曾对我说的话，原来，真的有。多傻啊，居然会傻到喜欢我，真是个白痴！一种无名的怒火占据了我的情绪。
“可笑，你以为你心甘情愿地帮我，我就一定会接受吗？司瑜轩，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不需要！识相的就给我赶紧滚回去！”
很伤人对吧，讨厌我吧，离开我吧，你的债，以后我会尽力还。
“别装了。”
心底好痛，为什么要一次次地撕开我的伪装？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他，为什么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想要帮我？
“死了我不埋。”叹了一口气，我终究还是心软了，这对他来说，会成为一场灾难吧。
“我会死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驾！”我一夹马肚，将他远远地甩在后面，灰尘飞进了眼里了呢，很是的，我讨厌流泪。
一路没有任何语言，我和墨痕骑在马上飞奔，而司瑜轩在旁边凭借轻功努力地跟着我们。
墨痕回来后，我没有向他解释什么，而他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所以什么都没有问。
越向前，不安感就越重，重到我甚至都会怀疑，这是不是一条不归路。
是夜，我们三个围着火堆烤着墨痕出去猎到的野兔。说实话，这种没有点咸味的肉实在是不怎么合我的胃口，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奔波了一天，饥饿感早已战胜了味觉。
司瑜轩吃完了之后，就到一边睡着了，用轻功追了我们一天的他实在是太累了，我转过头，盯着他看了半天。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江湖儿女，或许当初，我就不该一时兴起将他带到了边疆。”
火光下，与他那脸庞不相配的是他连睡着的时候都会抱着剑警惕的样子。罪恶感越发的浓烈了。
我皱着眉思索了一会，最终还是拿起了树枝，在他的旁边写下了几个字。
“不睡了，我们走。”
墨痕站起身，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件衣服轻轻地给司瑜轩披上，然后麻利地解下栓马的绳子，牵到了我面前。
我回头又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决然地跨上了马。
我能预感此路凶险，虽然我不可以退缩，但是我可以不让你跟着我去冒险，你的情，我已经不想再继续欠下去了。
策马在黑夜中飞奔，将一切思绪丢在脑后，我在他面前写下的字：原地等我们五日，五日不归，便为我们立衣冠冢吧。
“墨痕，对不起，将他留在了安全的地方，却带着你来涉险。”
没有等到回答，我苦笑了一下，居然会说这些，真不像我。
飞奔了一夜，终于看见了那个悬崖。
“弃马。”我示意墨痕去将马放走，自己在原地细细打量那个地方。
这个地方，该怎么说呢，绿洲般的存在吧，周围树木茂盛到让我感觉不对劲。
摇了摇头，带着已经回来了的墨痕小心翼翼地向树林深处走去，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悬崖出现在我们眼前，我小心翼翼地向下望去，这个悬崖，用深不见底来形容最可靠。
但是旁边有树枝，摔下去的话，应该能做缓冲用，细细听的话，会听见下面有流水的声音，应该非常湍急，否则不会在这里就能听到声音，如果到时候逃不掉了，可以从这里跳下去，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恩？”忽然感觉到树林中有什么耀眼到异常。
“不对……”我的快跑还没有说出来，就感觉到墨痕将我猛然一拽，在我原先站着的地方，一只箭深深的插在那里。
旁边的树丛传来了杂乱的声音，看着站出来那些契丹士兵打扮的人，恐惧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的脸现在一定在发白。
“天陨女妹妹，又见面了，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嘛。”从树上跃下来身影，没错，是久违了的长公主。
“你还没死，我怎么敢死。”我努力地平静下心态，大不了就是死，死了就解脱了。
“那不如就让姐姐我来送你上路吧。”长公主抓着弓，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只快要死掉的动物。
“长公主，你就那么有自信能杀了我？”
“既然能把你堵在这里，本公主自然有办法将你送下地狱。”看着长公主那自信的笑容，难怪来之前会那般的不安，但是，她是怎么知道我会选择在这个地方伏击她？
“你是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来的？”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吧，你们的那个密探早已经被我买通了，给你们送来了假情报，而我们却在这里隐藏了下来。这一条行军路上，只有这个地方最适合刺杀。”
果然是我想的这个样子，但是……
“你怎么会知道我一定会来？就算是你假装被俘虏，我大可以在你们到达了之后射杀你。”我握紧了拳头，刚刚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能推断出我一定会来的可能，只是，我不想承认它。
“因为文儿那个乖孩子给你写了信，为了那个东西，你一定会来。”她怎么会知道巫马文给我写了信？手在颤抖，我已经不能理智地思考了，只能被动地听她说下去。
“你到现在还以为文儿是一定会帮你的对吧，真是个可笑可悲的女人，那我就告诉你，就是他把你送给我了，用来交换那张还没有到契丹王手中的布兵图还有一个和他爱的人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
布兵图，与他最爱的人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最爱的人……
晴天霹雳，我感觉我已经没有站立的力气了，颤抖着蹲下身，努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我不要听，我不信，我不信！
“你自己看看吧。”一张裹着石头的纸被扔到我面前，我将它拿起来，缓缓地展开：我已给韶青瑶写了信，她定会去试图夺回布兵图，怎么处置全凭你，你从来不是一个食言的人，希望你这次也不是。
是巫马文的笔迹，哈哈，好一个全凭你处置，巫马文，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的一文不值，说扔就扔的棋子吗？
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混蛋？
勉强了自己这么久，吃过了那么多的苦，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只能换一场心痛对吗？只换回来一个任你处置，对么？
就这么轻易地将我扔掉了吗？
你说过喜欢我的啊，你说过的啊！
原来这的是我想的那样，全是假的，全都是因为你想要把我绑在你身边帮助你。
我真白痴，明知道是假的，却还是陷进去了，陷到不能自拔。
你说，我这是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巫马文，当你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你会不会有一丝心痛？还是说，我只是一个棋子，不值得你心痛？
你在嘲笑我傻吧，嘲笑我明知道不会有好结果，却还是如飞蛾般甘愿去扑那团会害死自己的火焰。
“可悲的女人，韶青瑶，到最后，你还是输了，输得这么惨。哈哈！”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抽出匕首，向长公主扑去。
我承认，我疯了，我一刻，我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我想要杀了她，我想要让她闭嘴，永远闭嘴！
“韶楼主！”身后传来墨痕焦急的的声音以及混乱的打斗声，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头看了，没有武功的我非但没有伤到长公主，还因为运动过于激烈，导致伤口崩裂。
“真是弱呢，韶青瑶，，让这么弱的你一次次打乱我的计划，真是耻辱。所以，去死吧！”我抬头，看见的是一张狰狞的脸，以及破空的匕首。
闭上眼，一切都结束了。
谁抱住了我？缓缓睁眼，眼前是墨痕布满伤痕的背影，还有长公主捂住胳膊满脸愤怒的样子。
“墨痕，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吗？你跑啊，跑啊！”我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看着被长公主的匕首割伤的手上流下的血水一滴滴滴到地上，我勉强恢复了些理智，墨痕也是个傻子，为什么要管我，自己跑啊，自己的话，是能跑掉的。
“韶楼主，你付出了这么多，是为了要创造出自己的传奇的，你的故事不该在这里断掉。”淡然地声音，仿佛那些伤痕都与他无关，我抬起头，眼中只有那个当在我眼前的背影，是那么有安全感。
不该在这里结束，绝不该！
“我走不了了，你把我扔下悬崖自己跑。”我咬着牙忍住身上的疼痛站了起来，靠在他身上用只够他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能感觉到他一愣，然后单手抱住我向着悬崖杀了过去。
“不能让他们跳崖，给我抓住他们！”
怎么可能让你们抓住。我转身也不管抓住的是什么药粉，全部搓碎了包向着后方乱撒一通。
伤口越发的疼痛，大约是因为失去了太多的血，我的眼前越来越模糊……
最后的感觉是，我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急速下坠。
墨痕，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对不起，最后连累了你跟我一起赌这一局生死……
如果死了，能再来一次吗？再来一次的话，巫马文，下次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你！
